冰涼的手指被一雙溫暖大手緊緊握住,錢檸抬眸看去,看到的是一雙清澈幹淨的眼眸。


    “人的一生就要承擔各種責任,不管是好還是壞。對弱者來說,責任是沉重的負累。而對強者而言,責任是偉大的品格。比如你選擇了家庭,就要為家庭而負責,去付出。你選擇了大家,就要為民眾負責,去造福人類。而對你來說,最基本的責任是先對你自己負責,要對得起自己良心,永不放棄追求。”


    錢檸淚眼模糊,她看著那雙真摯的眼瞳,哽咽著幾乎說不出話來。


    為何她現在才知道,這麽久以來,沈峴業一直在她身邊陪伴她,幫助她。她還曾經打他罵他,讓他淋雨。懷疑他怨恨他,逃離他報複他。可是,他自始至終都相信她包容她,甚至不離不棄。


    錢檸看著狂笑不止的靳氏,抿了抿唇角。


    “母皇怎麽這麽高興?難道不為你失去皇位而哭泣嗎?”


    “我高興是因為你為了皇位不擇手段,甚至放棄你的男人,可憐!”


    錢檸也笑了,她伸手拉住沈峴業的手。


    “父皇不讓我婚嫁,但可沒說不讓我有子嗣。”


    靳氏瞪大眼睛:“你和他?別忘了,你的駙馬已經死了,他不過就是你在外麵的野男人。”


    錢檸並不生氣,而是柔情似水地盯著沈峴業迷人的眼眸。


    “不管他是誰,他始終都是我孩子的父親。”


    她的手滑入那雙大手裏,緊緊攥住他的手指。


    沈峴業微笑著提醒她:”現在,你作為女皇,怎麽處置他們?“


    他指的是靳氏與司馬父子。


    錢檸看了看苟延殘喘的靳氏,與跪在地上一臉憤恨的司馬昆在。


    “靳氏因繼位期間陷害忠良,並濫用私權致使國庫空虛民不聊生,即刻打入冷宮。至於司馬宏父子……”


    她低頭看了看司馬昆在。這個曾經一杯合巹酒毒死她的人,如今卻如俎上魚肉。


    她微微眯眼,對孫經道:“孫大人,司馬宏父子因勾結敵國,私挖地道暗藏龍袍,企圖謀權篡位。即刻處死。其家人黜為庶人。”


    幾日後,錢檸繼位,為永德年號。


    繼位大典沒幾日,塗國便傳來消息,沈建箏病重,太後要沈峴業立刻迴塗國。


    錢檸送沈峴業出宮,兩人坐在馬車上,錢檸依依不舍。她靠在沈峴業的懷裏,一臉的生無可戀。


    沈峴業寵溺地撫摸著她的頭:“都是女皇了,還像個孩子似的。把你那懲治貪官朝堂鋤奸的魄力拿出來,別哭哭啼啼的。”


    錢檸紅著鼻頭,依舊不肯鬆手。


    “我不要你走。”


    “你沒看我才在你寢殿去了幾日,那些大臣便來稟奏,說什麽要顧及龍體。”


    錢檸摸了摸肚子:“那不是因為我有孕了嘛,他們才說三道四。”


    “你不怕?”


    “我才不怕。我是你的妻子,你是我的夫君,我們正正當當光明磊落,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可是我們沒有大婚。”


    “我們大婚過了呀,他們都看見的。”


    “大婚那時我是司馬無逸,你的駙馬,可他已經死了。我現在是塗國的皇子,你們敵對國的人。現在胥國由齊公掌權,他不會對你們大鳳有什麽威脅。但是塗國不同。如果我不迴塗國,我就不能完全控製沈建箏他們不作妖。”


    “沈建箏很狡猾的,他一直在裝病,蓄意待發。”


    沈峴業點點頭:“我知道。他是故意而為之,怕我殺了他。”


    “你真能殺了他嗎?”


    “如果我想殺他早就殺了。念在他救我出死牢的份上,我不會為難他。”


    “反正你迴去一定要小心。”錢檸一邊說,一邊把沈峴業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我和寶寶會等你迴來。”


    沈峴業說:“好,我迴去讓辛沝送囚嫋迴來陪你。”


    錢檸點點頭。


    永德五年。


    筆架山上,一對母子正向山下走著。


    小男孩長得聰明伶俐,他仰著頭看著母親問:“娘親,我們來這裏看誰呀?怎麽沒見到人?”


    “是娘親一位姐妹,她很害羞便躲起來了。”


    “姐妹?那前幾日咱們去那個村莊呢?那個人是誰?給娘親留了那麽多財寶,還有娘親一幅畫。”


    “那是一位故友。”


    “他也躲起來了嗎?”


    “是。”


    小男孩點點頭:“我說爹爹怎麽不高興呢,原來是因為找不到他。”


    女子奇怪:“你怎麽知道你爹爹不高興了?”


    “你看那幅畫時特別投入,爹爹叫你都沒聽見,爹爹就說他不高興還說要吃醋。”


    “他自己說的?”


    小男孩點點頭:“是。”


    女子撲哧笑出聲來。


    此時,她們已經走到山下。


    一行車隊正在等候。見她們過來,連忙有人迎上來行禮。


    “陛下。”


    “把殿下送到車上吧,他有些累了。”錢檸吩咐道。


    “是。”侍衛連忙把小皇子抱起來送上馬車。


    錢檸轉身看著麵前的山巒。此時太陽正明晃晃地照在大地上,花香鳥鳴,泉水叮咚。


    她感歎,原來筆架山真的是個好地方。怪不得沈峴業小時候會在這裏住很久。


    山道上,一道人影出現。頎長的身形,俊美的五官。他的懷裏還抱著一個已經熟睡的小女孩。


    囚嫋連忙迎過去接過孩子,把她抱上馬車。


    錢檸笑盈盈地看著走向自己的男人,然後指了指後麵的馬車。


    “他們都睡了。”


    沈峴業笑:“小孩子,玩累了肯定要困的。”


    錢檸軟綿綿的身子靠近他:“我也想睡,可以嗎?”


    沈峴業偷眼看了看旁邊,見他們都各忙各的,抬起手指刮了一下錢檸的鼻尖。


    “小壞蛋,急不可耐了?”


    “你看這春日盎然,別辜負了大好春光。”


    沈峴業有些為難:“你剛出了月子,能行嗎?”


    錢檸撒嬌:“怎麽不能行,你看我都出來踏青了,爬山都不怕,還怕那個?”


    “那個與這個不一樣。”


    錢檸忽然板起臉,抬手輕輕打了沈峴業一下。


    “什麽這個那個的!你一當上你們塗國皇帝就好大的派頭!怎麽?不把我這個大鳳女皇放眼裏了?是不是也想擁有後宮佳麗三千?”


    “沒有的事。我是擔心你的身體,剛生完三兒,身子還沒完全恢複。”


    “別找借口。你們大臣天天讓你設後,說什麽塗國怎能隻有皇帝沒有皇後,而且連個妃嬪也沒有,你肯定被他們說動了心。”


    “你們大鳳也是隻有女皇,並沒有親王駙馬什麽的。我還怕你耐不住寂寞養幾個麵首呢。”


    錢檸噘嘴:“胡說什麽!我哪裏有時間養麵首,處理奏折都處理不過來。”


    “我也是。所以一年之中也隻有這個時候能出來見你。”沈峴業說完忽然把錢檸攔腰一抱,隻三步便上了馬車。


    他在錢檸耳邊輕聲道:“既然春光如此美好,夫人又是翹首企盼,那就聽夫人的。”


    錢檸喜滋滋勾住他脖子:“你不怕了?”


    “我怕什麽?我隻是有要事和夫人商量。”


    錢檸忽然緊張起來:“什麽要事?”


    “商量一下到底讓老大還是老三到我身邊來,我來教育他們。畢竟皇子們需要父王來教導。”


    錢檸一聽急了,她在他懷裏手舞足蹈:“這怎麽行!老三才滿月還沒斷奶呢,怎麽能送到你們塗國去!”


    “對不起了夫人,這次可要聽我的。”沈峴業不顧懷裏人的掙紮,隻大踏步走入車內。


    他向車外命令道:“快馬加鞭去鄢城!”


    囚嫋一聽去鄢城,便知道肯定是去鄢城外的別館。那可是沈峴業的私宅,每年錢檸過來他們都會住在那裏。而每次從那裏迴到大鳳,錢檸都會有了身孕。


    可這次錢檸剛生下三皇子,不知道會不會再次懷上第四個孩子呢。


    囚嫋看著躺在車裏睡著的小皇子,一邊拍著懷裏的小公主,一邊自言自語:“小殿下,你馬上又要有弟弟或妹妹了。四年生了三個就已經好厲害了,而我……”她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歎了一口氣,隻怪自己肚子不爭氣。


    忽然,她身體的另一側坐起來一個男孩。他揉著惺忪的眼睛看著囚嫋:“娘,我要有小弟弟了?”


    囚嫋好笑,她抱過懷裏的小公主給男孩看:“不是你,是她。”


    小男孩看著女孩熟睡時的表情,眼睛笑成了月牙。


    “娘,公主不是剛有了小弟弟嗎?怎麽又要有?如果他們長得都像她一樣漂亮該多好呀?”


    “你喜歡她嗎?”


    小男孩點點頭:“喜歡。”


    “那你以後一定多和你爹爹學武,將來好保護她。”


    “嗯。”小男孩點點頭。


    他拿著手裏的小木劍比劃著。


    “我一定會像爹爹一樣勇敢!”


    此時,車隊浩浩蕩蕩行進著,踏著豔陽,向鄢城方向駛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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