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人離去,錢檸扔下弓箭。她伸出手對司馬無逸說:“把你的詩稿拿過來。”


    她倒要看看,什麽大作竟然能得第一,還讓司馬昆在很震驚。


    司馬無逸依舊笑嘻嘻,他把手裏的稿紙遞給她。


    錢檸展開細看,這是一首五言絕句,隻見筆鋒剛勁有力,字裏行間行雲流水,讓人不禁讚歎。


    采菊迷徑途,拾霧繞山中。待到秋來日……


    剛要看下句,忽聽司馬無逸道:“公主,你不是不識字嗎?小心被別人看了去。”


    錢檸忽然記起自己在人前裝作目不識丁,連忙把詩稿扔給司馬無逸。


    “迴府看我怎麽收拾你!”說完,轉身走了。


    司馬無逸看著她的背影露出一抹微笑。


    錢檸一邊走一邊嘴角微微上揚,沒想到這個家夥竟然還會作詩,而且寫得還不錯。


    再說賞花宴後,坊間又有了新的流傳。五公主投壺技術高超,駙馬寫詩寫得極好。


    以前他們那些放浪形骸的做派也不再有人提及。相反,他們開始相信這二人也不是村姑與紈絝,他們還是有點本事的。


    這當然惹惱了錢婉兒。


    本來賞花宴她是想讓錢檸出醜,沒想到她竟然扳迴一局。連她都看出司馬昆在看錢檸的眼神有少許敬慕,別人還看不出嗎?


    她蠱惑孫公子那幾個紈絝去找司馬無逸的麻煩,哪知道那小子竟然對詩奪冠。


    什麽情況?


    不是說他被鎖在司馬府,整日四書五經背傻了嗎?怎麽還能寫出這麽好的詩作,真是見了鬼。


    她跑去告訴了靳氏,靳氏也有點驚訝。不過,她安慰錢婉兒,中秋過後,她便削去錢檸的封號,轟出京城去。


    錢檸何嚐不知道他們的歹毒,也自知即將馬上被削去封號,到時想要翻身難上加難。


    她必須找個對策。即使不當公主了,她也可以有翻身的餘地。


    可誰能幫她?


    她有時也後悔一時衝動,為了救囚嫋,說了自削封號之事。不過,那也是為了怕靳氏毀掉遺詔才出此下策。


    那麽下一步該如何走?


    孫大人已經辭官迴鄉。與他交好的幾位大臣也不敢出頭。


    錢鳳蘭看起來溫婉善良,但她不見得肯出麵替她說話。


    如今還能有誰?


    錢檸忽然想到了司馬宏。他是自己的公公,又是大將軍,如果他說話,靳氏勢必會給他點麵子。


    可是他根本看不上他這個四兒子,更看不上自己,怎麽可能讓他為自己在靳氏那裏美言幾句呢?


    秋夜瑟瑟,錢檸坐在院中看著天空中的明月,心情五味陳雜。


    難道要利用司馬昆在嗎?


    這次賞花宴上,她看出他已經對她心生好感。


    不管是投壺,還是一箭解救司馬無逸,他的目光都是溫柔如水地看向她。似乎眼睛裏寫著他的關心。


    如果稍稍加上點媚藥,或許會進展得更快一些吧。


    她歎口氣,端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可是借酒消愁愁更愁。


    忽然,身後傳來腳步聲。不像囚嫋的細碎,也不像黑楓的謹慎。相反,腳步很是隨意輕鬆。


    她知道,這是司馬無逸。


    她頭也沒迴問道:“公子不去睡覺跑出來做什麽?”


    這幾日,她並未鎖司馬無逸。他人就在廂房,又有黑楓看著,前不久還發生欠銀子她把他領迴的事,故他不敢造次。


    果然是他。


    隻見他一身白袍,長發如墨披在身後,猶如畫中的仙人。


    他手裏舉著個空酒杯,一屁股坐到錢檸對麵。


    “一個人喝酒喝的是憂愁,兩個人一起喝,喝的才是熱鬧。來,公主。”


    他伸手拿過酒壺,在酒杯裏倒上酒,舉到錢檸跟前。


    月色下,他的眼睛亮得猶如繁星。


    錢檸懶得理他,側過身子,並未與他碰杯,隻自顧自喝著。


    “公主唉聲歎氣,肯定是被什麽事情困擾,能否與我說說?看我能不能幫你?”


    “你幫我?”錢檸好笑。“你不給我添麻煩就是好事了。”


    司馬無逸笑了笑,他的笑容依舊那麽好看,就像桃花綻放。


    “公主不說,我怎麽能知道幫的了幫不了呢。”


    錢檸抬眸看著他,眼神說不上冷厲,但一點溫度都沒有。


    “看見那兩棵樹了嗎?”


    她指的是不遠處那並排而立的兩棵桃樹。


    司馬無逸把目光收迴來:“看到了,怎麽了?”


    “你我的關係就像那兩棵樹,雖然不很遠,但分站兩側,互不叨擾,各自活著。也許一棵見到的陽光多,開得花多,接的果多,而另一棵見不到陽光,不開花也不結果,但它不會羨慕與嫉妒另一棵。因為,他們之間根本就沒關係。懂了嗎?”


    司馬無逸明白,她的意思就是撇清關係了。


    “公主是要和我……”


    錢檸抬頭看著那一輪明月,點了點頭:“其實咱們成親就是個錯誤。如果不是我被人下了藥,而你恰巧來到宮裏,我們本無任何交集。所以,我寫好了一封和離書,到時你簽上名字就行了。”


    “和離?”司馬無逸忽然笑起來。


    “你笑什麽?這很好笑嗎?如果我一封休書,你是不是就滿意了?”


    這家夥真是給臉不接著。礙於他是司馬家的公子,她給他點顏麵,是和離。要不真的會休了他。


    “是好笑。”司馬無逸起身走到桃樹下,指著上麵的枝丫。


    “公主,你說你和我猶如這兩棵桃樹沒有關係。但你看到了嗎?它們雖然分開而立,卻根交於地下,枝纏繞在一起,相互糾結,相互扶持。你還說它們沒有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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