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媳婦身子都在抖,


    “他娶我,本想再多生幾個孩子。沒想到,我這身子不能生了。他就冷淡了我。他家大兒子得了不能生孩子的病。他趁老大不在家,多次偷偷去老大房裏。但你大嫂身子骨不好,一直也沒懷上。所以他就把主意打到了木香的身上。”


    一說到這些醜事,村長媳婦就非常後悔。


    以前,她覺得這是家醜。不能讓外人知道。再加上劉全德是村長,她若說出來,一定會被這男人算計弄死。她怕害了自己兒子。沒想到,忍到最後,竟然讓劉全德膽大包天,把自己兒子也害死了。


    “娘,你說的這些,不是真的?”


    小劉心都要裂開了,


    “爹,你告訴我。我娘說的這些都不是走的,是不是?”


    “木香,木香啊——”


    小劉看著他爹的臉色,看他再不反對娘的話。心裏像被塞了一團雪一樣,冰涼冰涼的。


    他一聲聲叫著他媳婦的名字。


    “既然你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那我也無話可說了。”


    村長冷冷看著這對母子。


    那時,他還不是村長,他死了媳婦,家裏又窮,看這女人長得漂亮,這才娶她進門。但打心眼裏,村長還是非常嫌棄自己這個老婆,是個寡婦,還帶個拖油瓶。自從他當了村長這些年,越看這對母子,越是厭煩。


    “你們要是還想跟著我們大劉莊人逃荒,就給我閉嘴,我會養著你們,直到你們死的那一天。要是不願意跟著我,我們明天起程的時候,你們母子就留在這裏吧。”


    村長說到這裏,看也不看母子兩,伸手扶著木香,聲音溫柔地說,


    “走,木香,我們到那邊窩棚去。”


    劉村長也決定了,現在是逃荒路上,全村人都是指著他領著找生路,誰也不會為了他的家務事,來為難他。


    大兒媳婦被狼咬死了。


    以後他們家,隻剩下他和大兒子、木香三人。


    他也沒有必要再瞞著木香肚裏孩子的事情了。


    望著村長扶著木香的背影,村長媳婦眼珠子都紅了。


    “劉全德,你害死我兒。我要你賠我兒命來。”


    老實人被欺負狠了,一旦反抗起來,那是相當可怕的。


    村長媳婦眼看兒子沒活路了,劉全德這個惡人連裝也不裝了。


    伸手拿起壓窩棚的一塊石頭,朝著劉全德後腦勺砸去。


    “死女人,反了你了。竟然敢殺我。”


    劉全德一轉身,一腳踢向媳婦。


    村長媳婦摔倒在地上,手裏的石頭掉下來。


    劉村長拾起石頭,衝著地上的媳婦砸去。


    幾下就把媳婦砸得伸腿瞪眼,死了。


    “娘——”


    小劉眼睜睜看著劉村長砸死了他娘。


    再想到娘說的那些話。劉全德根本不是他親爹。


    劉全德砸死他娘,木香就站在窩棚門邊冷眼看著,就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小劉心裏大痛。


    猛地跳起來,整個人撲向劉全德。兩人扭打在一起。


    小劉畢竟受了重傷,身體又虛。劉全德又陰狠地用手直接掐他肩上的傷口。


    他痛得全身痙攣,倒在地上。


    “不孝子。叫你要殺老子。老子再不是你親爹,老子也養你二十年。你這條命是老子養大的,老子再拿走,你有啥不高興的。木香本來就是我的女人,我讓她陪你這麽久,你還不識趣……”


    劉全德一邊坐在小劉身上打,一邊罵著。


    小劉唇邊溢血,身上的傷口全都崩開了,整個人成了血人。


    他伸手在地上摸索著,終於拿起那塊砸死了他娘的石頭,狠狠向劉村長後腦勺砸去。


    撲通——


    劉全德喋喋不休的聲音消失了,人往一邊一歪,死了。


    “木香,木香啊——”


    小劉倒在地上,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他眼睛直直盯著窩棚門口的木香。


    木香看著這三個人互相毆打,然後死亡,她的眼睛裏連一點波動都沒有。


    轉身,木香離去。


    小劉的眼睛裏,直到死,印著的都是木香的身影。


    隻不過,


    最後一個畫麵,是木香離去的背影。


    一連十幾天,


    流放隊伍和罪囚,還有大劉莊人都在山林裏趕路。


    因為地龍翻身,山體滑坡,山路多處塌陷,阻斷。使得大家走了許多冤枉路。


    直到這天,走出一片密林,看到遠處山下一望無垠的大平原。


    大家才鬆了口氣。


    他們終於從大山裏走出來了。


    這十幾天,他們存下來的狼肉和野豬肉也吃完了。三路人馬,所有人的存糧差不多都光了。尤其那些罪囚,已經喝了幾天野菜湯了。


    季太:姥姥的,終於要到陽城地界了。等過了胡林鎮,到了相橋,拿到虎符,我第一個殺了蘇鎮北。


    路讚:顧太尉讓我在相橋,找到和蘇鎮北接頭的人,拿到虎符,就殺了鎮國公府全家。顧太尉一定提前布了人,在相橋等著我們。這要怎麽辦?


    周複安:這下了山,再走十幾裏路,就到胡林鎮了。再往前走,就要到陽城了。北出陽城無故人。這出了陽城,可就一路向北,直通北疆流放地了。楚名揚會在胡林鎮嗎?還是在陽城?還是在路上出了事?


    望著山下平原中那若隱若現的小村莊,三人各懷鬼胎。彼此也不說話,都催著自己的隊伍快些走,抓緊時間,看能不能天黑前下山,就是趕不到胡林鎮,也要在官道附近找個小村子過夜。


    “娘,我們下了山,進村找人問問,看能不能先買輛板車。”


    宋今禾抱著蘇米寶,看著一家人蓬頭垢麵的樣子。


    沒有了車,驢也被狼吃了。這十幾天在山裏,蘇家人和所有流放犯人一樣,全都隻能靠兩條腿走路。


    女人們自己走路都累得厲害,孩子們在山裏根本走不動。時不時還得背著。


    蘇家人是很狼狽,但他們有蘇米寶偷偷補貼一些吃食,人是憔悴,但和罪囚瘦得皮包骨相比,好得多了。


    “先花錢讓人給燒水,洗個幹淨。然後再吃頓飽飯。好好睡一覺。明天買輛板車,拉著奶奶和孩子們,平原,又是官道,會好走得多。”


    顧悅顏看著遠處的村落,臉上露出歡喜的表情。


    【大哥,在山裏沒有找到機會除掉季太。這下了山,季太不會讓我們家人活著到陽城吧?】


    熟悉的小奶音冷不防地響起。


    蘇鎮北皺了一下眉,


    【嗯,他憋壞了,到了相橋,應該就會殺了我們。】


    蘇鎮北的態度依然如舊的波瀾不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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