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斯人出門後,初一急匆匆跑到房裏打電話,“歐先生,喬小姐出去了,我不敢問她去哪兒,她什麽都沒帶,也沒特別交待什麽。”


    而此時初一口裏的斯人正坐在公車上,她的頭靠在車窗上,眼睛放空地看向窗外,臉上除了疲乏,沒有多餘的表情。直到公車到站,她一直維持著初上車時的姿勢。


    車到站了,她像木偶一樣隨著人流走下來,走向那個她既害怕又必須要去的地方。


    臥室和書房裏都沒有程拓的身影,斯人仿佛長長地舒了口氣,上天還是憐憫她的,因為此時她不知道要怎樣麵對程拓,這樣不辭而別也好,拎著小行禮箱,她輕輕打開程拓臥室的門,拿起他桌上的照片輕輕撫摸,他的眉,他的鼻,他的嘴唇……她對不起他,更舍不得他,曾經真的很天真的想和他一生一世。窮盡一生,恐怕再遇不到這樣好的男人,而這樣好的男人終究不會屬於她。毅然放下照片,她轉身離開。


    她的腳步在樓梯的最後一階停下來,目光看向吧台旁那個側身而坐的男人,明明是西裝筆挺,然而雪亮的燈光下,這個男人的剪影卻孤獨而滄桑。鬱金香酒杯中的酒液鮮紅如血,輕輕啜飲,卻是如鴆的情毒。


    他沒有看她,仿佛根本沒有看到她,隻是獨自飲著酒,無盡的優雅,無邊的寂寞,錐心的苦楚,她則呆怔,無法動彈,握著皮箱的手指神經質地輕顫。可是注定要穿過他坐的地方她才能走出去,注定她要走出他的生命。


    終於慢慢走近,他轉過臉來,唇色被酒液溫潤,眼眸岑寂安寧,唇角甚至挑著一絲微笑看著她。她的眼睛慢慢晶瑩,可是卻不想讓他看到她的軟弱,輕輕啟動唇,說出口的卻隻有一聲“對不起”,很輕很輕,輕的承載不了任何重量。


    “我想給小哲一個完整的家庭,小哲已經很不幸,我不想他因為我而有一個不完整的童年,所以……我和歐陽洛複婚了,程拓,是我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再見……。”轉身離去,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視線從他微微揚起的唇角移開,他居然沒有挽留,沒有憤怒,沒有指責,就這樣輕易地放她走掉。


    淚水滑進了嘴角,推開門,還是遲疑了片刻,心裏還天真地、不切實際地幻想著他留住她的聲音,然而沒有,隻有玻璃碎裂的聲音,她的心一疼,本能地迴過頭,他手裏的玻璃杯被他捏碎了,而他仿佛渾然不覺,玻璃茬子紮進皮肉裏,不斷有血滴出來。


    扔掉皮箱,她飛撲過去,掰開他的手,他的手心滿是刺入的玻璃碎片,傷痕累累。


    “你幹什麽?幹什麽!”斯人瘋了一樣衝他嚷,她從沒這樣對他嚷過,從沒對他發過火。程拓疲憊地說,“還迴來幹什麽?不用管我,起碼身上疼心就會那麽疼了。”


    “你真傻,太傻了,是我對不起你,你怎麽不怪我,怎麽不罵我呀,卻還要傷害自己,你怎麽這麽傻。”一邊哭一邊拉著他上樓,用小攝子把玻璃碎片一片片夾出來,用白紗布裹好,她的眼淚太多了,他用被裹成棕子一樣的手替她擦淚,而她低頭親吻層層包裹的手指或者是她先忍不住撲進他懷裏哭泣,總之,這一刻,沒有小哲,沒有歐陽洛,林銳,沒有所有的人,隻有他們兩個,他們彼此親吻,彼此探索,是彼此的靈魂都太饑渴,才在這一朝爆發,契合,她忘情地迴應他,而他給予她最巔峰的快樂。


    身體堅硬的部分在她的柔韌裏遊走,終於放慢了節奏,淺淺出入,她的身體像一隻慢慢飄動的小船,隻隨著他的拍擊而柔媚,親吻她,她仰起頭臉用柔軟的嘴唇迴應著他的糾纏,他們像交配的兩尾魚,相互給予著彼此的靈魂。那樣的畫麵讓人震憾,唯美到極致。


    “啪,啪,啪”房間裏的兩個觀賞者終於鼓起了掌。斯人迷茫地別開眸子,看到那兩雙深藏不露的眼眸,她從天堂真真實實地跌到地獄裏。


    歐陽洛和林銳,他們是什麽時候進來的?


    程拓卻並不驚訝,給她裹好毯子,在兩個男人注目下不慌不忙地穿衣。


    “這裏是程宅,不是洛園,進別人家之前是否需要先通報一聲得到主人的允許才可以造訪?”他不緊不慢地說。


    “在玩我老婆之前是不是先要征求一下我同不同意?”歐陽洛反唇相譏,目光卻看向斯人,斯人的臉瞬間通紅。林銳取出一張證件展示給程拓,“這是斯人和洛的結婚照,她現在的身份不一樣了,是有夫之婦,程先生,我可以直接告你奸汙。”他取出了手機做勢要打電話。


    斯人擋住程拓,“他不是,是我自願的。”,歐陽洛眸色一寒,林銳卻笑意盎然,慢條斯理地從風衣口袋裏取出一張鑒定報告,“你好像忘了上次我給你做的診斷報告,這裏存在一些精神方麵的問題,所以你所說的任何話在法律上都是無效的,因為你不具有完全行為能力,洛是你的監護人,他有責任保護你,更有責任維護自己的權利。這個男人必須要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說著他開始撥號。


    斯人衝過去搶林銳手裏的手機,毯子滑在地上,她赤身裸體,而林銳抓住了她的手腕,“狡辯也沒用,因為證據就在眼前,你體內還留著他的精子不是嗎,他這是奸汙**”他輕描淡寫,目光滑過她的胸口,斯人瞪著他,而他卻脫下了風衣給她披上,貼在她耳邊,“放心,他的罪責應該不會輕。”


    “斯人,隨他們去吧,他們不就是想把我弄進監獄嗎,這四年我已經知足了,以後不管在哪兒,我知道你都會想著我,這就夠了。”


    “不,我不會讓你坐牢的。”斯人堅定地說,她甩開林銳的手,轉身從抽屜裏取出一張紙,“看清楚了,這是我和歐陽山簽的契約,當時你們也在場,應該知道它的內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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