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幾個月之中,大穆各地也徵集了不少的書籍,一些世家們為了到時候能夠拿到一套的大穆大典,紛紛從自家書房中拿出了不少的孤本。


    這也讓皇家收集的書一下子多了不少,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與其同時,欽天監總算是挑選出了幾個不錯的日子,讓穆武帝和朝顏兩人選定一個。若是明覺禪師還在的話,那麽這活肯定是交給他,又有誰能比他更有資格呢。


    雖然挑選吉日也可以交給趙真人,但無論是朝顏還是穆武帝對趙真人好感度都不高,並沒有麻煩他的想法。再說了,欽天監本來就是負責這一塊的,總不能讓他們每天都閑著沒事做。


    欽天監選出的三個日子,一個是今年十月初三,一個是來年大年初一,另一個是來年花朝節。


    穆武帝自然是想要選十月初三。


    朝顏卻看透了他的險惡用心,他就是想讓朝顏早點當苦力,好自己能夠盡情浪去。


    在這方麵,朝顏也沒比他好到哪裏去,她也想晚點登基,便選來年花朝節。


    兩人爭執不下,最後隻能兩人各退一步,互相妥協,定在了來年正月初一。


    穆武帝還問朝顏想要什麽年號。


    朝顏十分幹脆說道:「嗯,我覺得昭瑞這個就挺好的。」


    穆武帝一臉平靜,「我看你是為了偷懶吧。」


    他也算是看明白這女兒的一些性子,能省心就省心。


    朝顏當然不能承認這件事了,隻是一臉孺慕地看著穆武帝,「這可是父皇為兒臣選的封號,代表了父皇同兒臣的父女情深,我要用到帶進棺材裏!」


    穆武帝無語了一迴,揮揮手讓她下去,在朝顏走之前,他說道:「你有空去看望一下你母後,她現在的身體越發不行。」


    朝顏臉色變得認真起來,「嗯,我知道。」


    原本他們以為隻是小風寒罷了,卻沒想到彭皇後的病越來越嚴重了,這些天甚至都沒法從床上下來。


    朝顏也打算親自去診斷一下,看是什麽個情況法。她係統中功德值不少,說不定還能對症下藥呢。


    在確定好了禪位的時間後,朝顏再次去看望彭皇後。


    比起上一次見麵,彭皇後的臉色越發的蒼白,她的宮殿中始終彌散著一股濃重的藥味。服侍的宮女嬤嬤們不少都麵露鬱色,顯然彭皇後的情況真的不太好。


    朝顏也問過一些太醫,那些太醫隻說彭皇後是因為年輕時太過勞心費神,現在鬆懈下來後,便病來如山倒了。


    嶽照琴剛餵了彭皇後喝完一碗藥,她將碗放在托盤上,走到朝顏身邊,「我們出去說說話。」


    朝顏點點頭,和嶽照琴慢慢走著。現在是六月初,不遠處的荷花已經已經含著花苞,有的甚至已經開放了,亭亭玉立的。


    隻是無論是朝顏還是嶽照琴,兩人都沒有太多欣賞美景的心情。


    嶽照琴低聲同她說道:「或許是我多心了吧,我總覺得母後的病沒有那麽簡單。」


    朝顏望向好友,她知道好友並非那等無的放矢之人,一定是察覺到什麽了。


    「太醫說母後先前憂思過甚,但我們都清楚她的性子,她一貫豁達,又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她停頓了一下,說道:「我再清楚不過那些太醫的套路,在遇到自己弄不明白的病情,便會推到心病上,畢竟心病一貫難醫。」


    朝顏不得不承認,照琴的確很懂這個道理。


    嶽照琴繼續道:「而且前天,母後身邊的宮女不小心打翻了藥,重新煮了一碗,母後前天似乎好了點,還能吃下一碗飯。我這兩天便親自盯著熬藥。」


    朝顏懂照琴的意思,「你是覺得母後並非生病,而是中毒了?」


    「若是中毒的話,我倒是能夠幫忙。」


    一顆解毒丹下去,絕對可以藥到病除。


    朝顏隻是想知道,對方是通過什麽渠道下毒的。


    朝顏問好友,「先前的藥渣你可都留著了?」


    嶽照琴點頭,「我全都留了,等下給你。」


    為了不打草驚蛇,嶽照琴做這些事都十分小心。事實上,就算朝顏沒來找她,她也是要過去同朝顏說這件事。


    兩人討論好了這件事後,朝顏便去嶽照琴住的屋子裏。嶽照琴原本和柳鳳堯出宮建府,不過這段時間為了照顧彭皇後,便再次住在宮裏。


    嶽照琴給了朝顏幾色她自己親自採摘曬好的水果茶,然後將那兩包藥渣也混在了其中。


    朝顏則是留了一顆解毒丹給嶽照琴,好讓她看著情況讓彭皇後服用。服用解毒丹後,會在一個時辰內,吐出毒血。


    嶽照琴心領神會,收下了那解毒丹。


    朝顏迴去後,動用了神農的技能,檢查了兩包的藥渣。兩包的藥渣裏的藥材都是一模一樣的。


    難道藥沒問題?


    蛋糕這時候正從外頭曬完太陽進屋,看到朝顏皺眉,說道:「那就檢查一下兩包藥渣中有沒有摻雜毒素。」


    這個倒是不難,朝顏直接讓人將兩包藥渣重新弄去煮了,煮出來的藥拿來餵雞,進行對比。


    結果其中一隻雞,喝了藥後,很快就口吐白沫死了。另一隻依舊活蹦亂跳的。


    朝顏冷著臉看這畫麵,心中已經萬分肯定彭皇後喝的藥出了問題。她現在弄不明白的是,藥是如何出問題的,明明她用技能檢查的時候,兩包藥的藥材種類和劑量都是一樣的。


    朝顏問少玄真人這個問題,在這方麵誰也比不過少玄真人的本事。


    少玄真人略一沉吟,說道:「你這麽一說,我大致猜到了法子。隻怕是對方在種植藥材的時候,用摻毒的水去澆灌,久而久之,藥材便染上了毒性。然而這毒性深入藥材裏,尋常人根本檢驗不出。」


    朝顏聽了後,恍然大悟,怒道:「不知道到底是誰,使用這樣的法子對付母後。」


    彭皇後作為一國之母,心胸寬廣,禦下寬和,誰也挑不出她的半點差錯。她當皇後這些年,後宮有她鎮壓著,相對而言都平靜了很多。


    若是為了皇位,那更不可能了。柳鳳堯無心皇位,朝顏又被立為太子,地位穩固,怎麽也扯不到她身上。


    不管什麽原因,她都得告訴穆武帝這件事。


    對方能對彭皇後下手,未必不能對其他人下手。


    朝顏拿著那兩包藥渣,重新進宮和穆武帝說這件事。


    穆武帝聽了後,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他和皇後之間,雖然並非愛情,但是對於這個賢妻也十分敬重和信任。結果他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竟有人對妻子下手。


    能夠在藥材上動文章,隻怕還是皇後身邊的人。


    穆武帝眼睛微微眯起,說道:「朕等下下令以休養的名義,將皇後送到溫泉莊子上。」


    朝顏想了想,說道:「母後住在我那邊也是可以的。」


    朝顏那公主府就跟個鐵桶一樣,蒼蠅都飛不進來。到時候她再派自己的心腹去照顧彭皇後就可以了。因為不知道是誰動的手,因此朝顏感覺彭皇後身邊的人都不可信了。


    穆武帝想想覺得也可以,「那就去你那邊。」


    ……


    與此同時,嶽照琴也將解毒丹給彭皇後餵了下去,彭皇後在服用後,沒多久便吐出了黑血,之後氣色便好轉了不少。


    這也讓嶽照琴肯定了彭皇後中毒一事,立刻和朝顏、穆武帝匯報了這件事。


    彭皇後還對朝顏和嶽照琴道謝,「多虧了你們細心。」


    朝顏擺擺手,「主要是照琴的功勞,她發現不對勁後,就將藥渣給留了下來。」


    彭皇後臉上浮現出微微的笑意,「我服下的藥卻是你幫我找的。」


    她猜也知道,那種能夠解毒的丹藥應該不常見。


    朝顏並不覺得這是多大的事情,一顆解毒丹也就是一千點功德值,彭皇後這些年來對她的好,就算送十顆給她也是應該的。


    穆武帝說道:「既然太醫說你是鬱結於心,那麽你就先在朝顏那邊,好好休息,也省得那些人總拿雞毛蒜皮的事情煩你。」


    穆武帝對於那些沒用的太醫十分不滿。彭皇後都病了這麽久了,他們卻半點沒察覺到不說,還推到心病上,讓彭皇後身上毒素增加,身體越發羸弱。


    彭皇後反而還給他們說好話,「隻能說對方下毒的本事太過厲害,所以那些太醫才察覺不出來。」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他們當晚就將彭皇後給送出宮了。至於彭皇後宮裏那些服侍的人,全都被軟禁在宮裏,隻待調查此事。就連彭皇後的奶娘也沒放過,畢竟每一個人都有嫌疑。


    朝顏也借著蛋糕的名義,將一瓶的吐真劑留給了穆武帝。


    雖然吐真劑的材料十分不好找,但這些年來,朝顏陸陸續續也調配出五瓶,扣除掉用掉的一瓶和交給穆武帝的一瓶,目前她包裏還有三瓶。


    柳鳳堯得知此事後,還特地跑來和朝顏道謝。


    朝顏有些好笑,「我們兩個之間,還需要這種方式嗎?」


    她見柳鳳堯似乎還想說什麽,連忙說道:「母後呆我那邊的話,你應該就不用操心了。你若是真想謝謝我的話,那就好好籌備大穆大典的事情。」


    「好。」


    盡管柳鳳堯一貫言簡意賅,但朝顏卻懂他是言而有信的人,既然答應了,肯定會說到做到的。


    ……


    雖然彭皇後是以養病的名義到朝顏府裏的,但是看穆武帝直接封殿的行為,明眼人都看得出彭皇後這一場病隻怕有貓膩在其中。大家可不想被牽扯在其中,一個個乖得跟鵪鶉蛋一樣,生怕自己因為太過蹦躂而招惹了穆武帝的眼,一時之間,後宮那叫一個風平浪靜。


    調查工作朝顏並沒有插手,全程交給穆武帝。


    彭皇後在朝顏府裏休養身子,有少玄真人親自給她開藥方,再加上體內的毒素去得差不多了。半個月後,身體便好了大全。


    彭皇後性格溫和,家裏的幾個孩子都十分喜歡她。何瑾住在家裏,彭皇後自然也就見到他了,就算看到何瑾的相貌,她也沒有要問其中內情的想法,對待何瑾的態度就跟尋常的子侄一般。


    讓朝顏驚訝的是,彭皇後居然還挺擅長畫畫的,雖然繪畫的水平比不上朝顏,卻也相當不錯了。而且畫風也有幾分她老師齊飛柏的影子。


    當她感慨這事的時候,彭皇後笑了笑,笑容透著一些懷念,「當時我還是和表哥一起學繪畫的,隻是他繪畫天賦比我好得多。」


    等她嫁為皇子妃後,就更沒時間繪畫了,還是來朝顏這邊,才重新撿起來的。


    說到繪畫,彭皇後不可避免地提起了齊飛柏,「表哥從小就天賦卓然,隻是他年輕時比起畫風景,更喜歡畫人,當時他沒少畫我們。」


    朝顏怔了怔,忽的想起她在老師的畫室也曾見過不少的人物畫,大多數都是他的親朋好友,然而其中卻沒有彭皇後的。一幅都沒有。


    她迴憶起老師曾經畫過好幾幅的仕女圖,偏偏隻畫了輪廓,五官不曾描繪上去。現在一想,她才發現那些輪廓的模樣,不就是彭皇後嗎?


    齊飛柏一般半個月都會來朝顏這邊蹭飯吃,然而前幾天卻找了藉口沒來,應該也是為了避嫌。


    這個驚天大雷讓朝顏呆了一下,既覺得意外,又覺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彭皇後和齊飛柏本來就是表兄妹,可謂是青梅竹馬,彭皇後人這麽好,老師喜歡上她一點都不稀奇的。


    也難怪老師這些年來都不曾成親,那些侍妾都隻是擺設,更多的隻是用來堵住人的悠悠之口。


    「怎麽了?」彭皇後問道,剛剛她正說起齊飛柏年輕時為了畫從水底見人的場景,特地大冬天在湖裏練習憋氣。


    朝顏現在的心理素質十分強悍,聽了這話,也隻是微微一笑,「我隻是沒想到老師年輕時這麽好玩。」


    彭皇後笑了笑,「表哥一直都是很有趣的人。」然後感慨道:「鳳堯從小時候就挺呆的,一點都不有趣,我原本還希望表哥能將他性子帶的活潑一些,誰知道現在越來越不可愛了。」


    鳳堯隻覺得表哥對畫的癡迷,性格卻沒變。


    說完後,她衝著朝顏眨了眨眼,「這些話可別告訴他。」


    朝顏忍著笑意道:「我知道的。」


    朝顏陪彭皇後聊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她拿了幾罐齊飛柏喜歡的茶,再搬了幾壇酒,然後親自送去給老師。


    齊飛柏這時候在畫畫,他畫畫的時候不愛被人打擾。朝顏等他畫完了後,才將酒給他。


    齊飛柏一聞到酒味,頓時笑了。他雖然已經五十,但因為保養得好的緣故,看上去就是個美青年。就算走出去,也能夠騙一票的年輕女子。


    他接過美酒,朝顏不忘叮囑他,「別一口氣喝完了,那樣很傷身的。每天小酌一杯就好。」


    「若是你一天喝完了,之後我可不會再給你送的。」


    雖然齊飛柏也可以買,但誰讓朝顏給他的是外頭根本不賣的最好的那批酒,將他的嘴給養刁了,他也就看不上外麵的美酒了。


    齊飛柏嘆了口氣,說道:「我這是收了個管家婆啊。」


    他嘴上抱怨著,心中卻十分明白,朝顏也是為了他身體好。


    朝顏哼了哼,「別人想被我管,我還不樂意呢。」


    她將東西給了齊飛柏後,在走之前,說道:「母後身體已經恢復了,現在精神很好。」


    她猜測老師應該很想知道彭皇後的情況。不然這些天也不會經常打發人送東西給她,說到底還是想知道她情況。隻是他本人卻親自過來。


    齊飛柏怔了怔,旋即勾起了笑,「那就好。」


    他看著朝顏的表情,伸手拍了一下她的頭,「別想太多了,都已經過去了。」


    所以他也放下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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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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