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外頭吃過不少點心的緣故,朝顏迴來後並不餓,晚飯隻是隨意吃了點。


    盛非和妙陽郡主迴來得比較晚,他們似乎還一起去看了一下煙火大會。


    朝顏卻看到妙陽郡主的臉頰上似乎有些擦傷的樣子,不免問了一句。他們幾個人出去身邊都帶了不少的護衛,怎麽還會讓她受傷呢。


    妙陽郡主看明白了她的眼神,毫不在意坐了下來,灌了盞茶,姿態充滿了灑脫的意味,「不過是和人打了一架罷了。」


    她冷笑道:「我們晚上的時候,恰好遇到了烏家的二少爺,那頭死肥豬看上了天晴,還想同我買天晴迴家。」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貨色,我當然不可能將天晴賣給他了。結果那死肥豬還想強搶天晴迴去。我一火,就同他們打起來了。」


    盛非在旁邊一臉的無奈,「咱們又不缺護衛,你非要一個人往前沖。這下好了,臉都被擦到了,幸虧我娘不在,若是知道我在現場,還讓你受傷,非得念叨我不可。」


    他娘可喜歡妙陽了,經常說她有她年輕時的風範。在盛非眼中,那就是兩人都是母老虎,性格潑辣。因此他和妙陽郡主之間,就數她娘最為積極,巴不得他第二天將妙陽給娶進門來。


    盛非嚴重懷疑,若是真讓她進門了,隻怕他本人在家中的地位絕對要一落千丈啊。


    柳妙陽不在意說道:「隻是點小擦傷而已,明天休息一下就好了。」


    朝顏道:「我等下拿瓶藥給你,你自己記得抹上,女孩子破相了的話終究不妥。」


    柳妙陽對女孩子可比對男的要有禮貌的多,笑眯眯說道:「那就多謝朝顏姐姐了。你直接將藥膏給天晴,她會督促我上藥的。」


    朝顏也覺得那丫鬟比柳妙陽靠譜得多。


    柳妙陽冷笑道:「隻是對方連我的人都欺負了,若是乖乖道歉也就罷了,若是不肯道歉的話,這口氣我是咽不下的。」


    即使這是在北紹國的地盤上,柳妙陽也沒有要收斂自己脾氣的意思,這原本就不是她主動找茬的。


    朝顏這迴倒是支持她,「嗯,看對方的表示。若是對方好好道歉的話,這事也就作罷。若是沒個交代,我們大穆人也不是白白受欺負的。」


    柳妙陽說道:「還是姐姐幹脆,不像某人,瞻前顧後的,沒個男人模樣。」她說話的時候,視線不斷地往盛非那邊瞥,明擺著就是在說他。


    盛非翻了個白眼,說道:「我又沒說不能找迴場子,隻是得先打聽好才是。」


    朝顏看他們兩個之間鬥嘴,沒有所謂的曖昧旖旎,反而像是損友,忍俊不禁。


    她看了盛非一眼,對他說道:「我打算做個新生意,你要加入嗎?」


    盛非聽到這話,顧不上和柳妙陽鬥嘴,走到朝顏麵前,「走走走,我們來好好討論一下。」


    生意才是他的真愛,對盛非來說,同朝顏做生意最舒坦了。朝顏的眼光極好,賣什麽賺什麽,就沒有虧本過。


    朝顏原本隻是想找個藉口將盛非喊出來罷了,見對方興致勃勃一副要大展身手的樣子,也不好糊弄他。她轉念一想,心中便有了主意。


    北紹國這邊可比大穆要冷得多,夏天還好,冬天尤其的凍人,隨便潑盆水,都會很快凍結成冰的那種。


    「我看我們可以做燒酒的生意,你覺得如何?」


    盛非想了想,說道:「是你先前弄出來的烈酒嗎?」


    朝顏點點頭,準確來說,是搗鼓出來的蒸餾酒,特地用蒸餾裝置蒸過,所以酒精濃度比平時喝得要高。一口灌下去,像是喉嚨有火在燒一樣。幾杯酒下去,渾身就暖洋洋的。


    雖然她店鋪裏有賣這種酒,但生意卻馬馬虎虎,遠遠比不上十分暢銷的葡萄酒。畢竟大穆人喜歡甘甜濃醇的美酒,不愛這種烈酒,除了一些軍隊出身的。


    但北紹國這邊就不一樣了……冬天若是飲上一小杯的燒酒,驅寒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我看他們應該會喜歡這種燒酒。」


    盛非十分贊同地點頭,「我今天去酒樓吃飯,因為不習慣他們家的酥油茶,所以點了酒。他們這邊的酒比我們那邊要烈一些,隻是依舊比不上你那燒酒。」


    「我看他們喝的時候,還覺得他們的酒不夠勁兒。」


    想到這一出,盛非不免激動了起來。燒酒這東西,隻有朝顏知道怎麽製作,等於隻有他們這邊能有這個賺頭。北紹國那麽大,就算人人一個冬天隻喝一壺,這生意便大到沒邊了。


    他先前做的綢緞生意,同這相比較,都像是小打小鬧了。


    朝顏嘴角笑意淺淺,「到時候我們還能用這燒酒交換北紹國這邊的牛馬,尤其是那些駿馬。」


    北紹國擁有令人羨慕的駿馬,所以他們的鐵蹄軍威名遠揚。在褚經年之前,大穆和北紹國交戰的時候,在鐵蹄軍之下吃了不少的苦頭。


    也正是北紹國的鐵蹄軍成就了褚經年的威名。任憑北紹國再能耐,在褚經年麵前也不曾討得了好過。


    朝顏想了想,「我還想要多交換一些奶牛。」


    盛非說道:「這些都可以。反正酒在我們手中,他們想要,就拿出點誠意來。」


    朝顏還有另一個隱約的念頭,那便是所謂的經濟戰爭。當兩國的貿易越來越多,當北紹國習慣了大穆這邊各種的東西,甚至產生了依賴,到那個時候,就算他們想要戰爭,也得掂量一下損失了。


    隻是轉瞬之間,朝顏便已經將生意的大概思路都構思得差不多了,準備等下弄個計劃表。


    盛非說道:「我正好趁這段時間,好好挑選一下適合的合作對象。」


    他們在北紹國這邊沒有根基,想要將生意做穩固的話,當然得尋一個合作商家了。像那種人品不好的,肯定不能要。


    朝顏還是挺相信盛非的能力的,十分幹脆地將這一塊交給他處理。


    盛非雖然平時看起來喜歡胡鬧,但本事還是有的,尤其是做生意這塊。


    說完正事後,朝顏也有閑情逸緻八卦了。


    「你和妙陽郡主,等返迴京城後,親事便要定了吧。」


    盛非沒想到朝顏還真提到了這事,摸了摸鼻子,神色淡定,「嗯,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


    朝顏笑容多了幾分的深意,「沒想到你喜歡的是妙陽這一類型的女孩子,顛覆了我以前的看法。」


    柳妙陽很好,心胸寬廣,性格爽朗。


    盛非臉上多了幾分的不自在,咳嗽了一聲,「都是搭夥過日子,沒什麽不好的。」


    朝顏也不戳破他,說道:「那我得提前想好添妝的禮物了。」她停頓了一下,「嗯,順便將歸遠的賀禮也一起送上。」


    她提到歸遠的名字後,盛非的臉色果真變了變,像是有什麽話想說,卻被他硬生生被憋了下去。


    片刻後,他沒忍住問道:「她也知道這件事了?」


    朝顏笑道:「你們兩個的好事京城傳的沸沸揚揚的,她又不是聾子,怎麽會不知道。」


    「她什麽反應?」


    朝顏眨了眨眼,一臉的無辜,「你問這個做什麽?你和她又沒什麽關係。」


    盛非說道:「好歹也是熟人吧,隻是好奇而已。我同她認識也有好幾年了,都沒怎麽見過她變臉。」


    朝顏笑容無可挑剔,「她能有什麽反應,隻是說了一句你們兩個是天作之合而已。」


    盛非就像是被戳破了的氣球,整個人的氣勢一下子頹敗了下來,然後一副咬牙的模樣。


    朝顏裝作不知,「你怎麽這麽反應?」她估計盛非很想看到歸遠吃醋吧,但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啊。歸遠那性子,喜怒哀樂都喜歡一個人憋在心中。


    盛非有些哀怨地看了她一眼,看得朝顏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沒什麽。」


    他隻是以為他在她心中好歹有點位置的,但現在看來,更像是他自作多情了。


    朝顏繼續火上加油,「說起來,歸遠姿容秀美,儀態萬千,才貌都無可挑剔,也有不少人同我打聽她呢。我雖然喜歡她,卻也沒法留她在身邊一輩子。隻是我和歸遠情同姐妹,自然得為她尋一個四角俱全的郎君。她的終生大事,可馬虎不成。你若是認識合適的青年才俊,別忘了同我介紹一下。」


    看到盛非那開了染坊一樣的表情,朝顏心情不是一般的愉悅。


    果然,將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就會變成雙倍的快樂。


    盛非的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樣,「哦,那你想要介紹什麽類型的男人給她?」


    男人兩個字都帶著一股的殺氣。


    朝顏裝作在考慮的樣子,一會兒後,才慢悠悠說道,「其實,我要求也不是很高。」


    「首先第一條的便是成親後不能有妾室通房,成親之前,也不能有太多的爛桃花。」


    單單這一條,就足夠ko掉盛非了。他臉色的灰敗程度加深。


    「其次不要太富貴的家世,最好簡單一點,我可不想歸遠成親後,得花不少時間處理婆媳關係,妯娌關係。」


    盛非:「……」他無言以對。


    「無論是男方還是男方的家庭,都不能嫌棄歸遠的出身。」


    「嗯,就算歸遠沒有誕下一子半女,也不能為了這點兒納妾。」


    「男的最好沒有癡戀他的表妹表姐一類的。」


    「最重要的便是對歸遠好,信任她,關心她,愛護她。」


    朝顏一連串將要求說了出來後,認真看著盛非,「就這些條件了!」


    盛非欲言又止。


    朝顏看他平時挺爽利的一個人,偏偏在這方麵不幹不脆的,便有些頭殼生疼。


    她直接說道:「等歸遠成親以後,我會記得給你送喜帖的,你到時候別忘了送賀禮過來。」


    然後直接甩袖迴去,留盛非站在原地吹冷風。


    朝顏說的痛快了,悠哉地迴自己的屋裏,還很有閑情逸緻地泡茶。


    不一會兒,褚經年也進來了,疑惑地看著她,「你同盛非說什麽了?我看他似乎受到挺大打擊的。」


    朝顏不是同盛非說生意的事情嗎?


    朝顏笑眯眯說道:「沒說什麽啊,隻不過添加了點薪柴罷了。」


    女孩子的青春可是很短暫的,哪裏能一直被耽擱。盛非若是沒有點行動的話,朝顏絕對要慫恿好友去找別的好男人去。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非掛在他身上。


    褚經年點了點頭,忽的提起了一事,「盛非前段時間,在調查宜昌公主的事情。」


    對於宜昌公主死亡的內幕,雖然朝顏沒同褚經年提過,但他也能猜測出一二。


    朝顏皺眉,旋即眉毛舒展開來。就算調查了又如何,至始至終,歸遠可沒有出手過,怎麽也查不到她頭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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