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顏並不認為褚經年會做對不起她的事情。一則,是相信兩個人的感情,而且褚經年也不是那等三心二意之人,不然先前就不會潔身自好那麽多年了。二則,褚經年也不可能傻到在兩人大婚之前,弄出個女的,而且還是在完成穆武帝任務的過程中。


    若是他真那麽做,那麽朝顏隻會懷疑對方是不是被人給魂穿了。正如同她所想的那般,準確來說,那女子算得上是趙真人的救命恩人,加上她因為趙真人的緣故,父母雙亡,於情於理,趙真人也不可能再將人家小姑娘給丟到那邊去,便一起帶了迴來。


    外頭的人看到那姑娘同他們一起迴來,自然就算到褚經年頭上了。


    臨近大婚,褚經年自然沒法進宮同她解釋,不過他也採用了迂迴的方式,讓錦繡進宮,將事情的原委告訴朝顏。礙於在宮裏,錦繡也不能說的太詳細,不過大致事情還是說清楚了。


    錦繡說道:「趙真人感念那李姑娘救了他,加上李姑娘悽苦無依,便收了她當義孫女。」


    錦繡停頓了一下,說道:「我見過那姑娘一迴,發現她的相貌同您有三分的相似。」


    她笑了笑,說道:「不過氣質自然是遠遠不能同殿下相比較,容貌也遜色不少。」


    朝顏也隻是笑笑,「這倒是巧了。」


    因為在宮裏的緣故,朝顏並沒有問太多這其中的細節,反正到時候褚經年肯定會告訴她的。


    事實上,從穆武帝對趙真人的態度來看,朝顏也可以察覺到他對趙真人有幾分的不喜。


    趙真人被褚經年救迴來以後,穆武帝和他見了一麵,然後就賞賜給了他黃金千兩、良田千畝,和一座京城的宅子。宅子距離褚經年的國公府不算遠。看起來是很優待了,但除了銀錢上的賞賜,就沒有其他的了。


    明覺禪師則不然,明覺禪師可是有國師的稱號,在宮裏還有自己的宮殿。據朝顏所知,明覺禪師還有穆武帝給他的一個免死金牌。而且這金牌可以用來赦免除了他以外的人的死罪。


    明覺禪師本人德高望重,也的確配得起這些榮譽。他能夠為了大穆的未來不惜損害自己的壽命和修行,而趙真人則是能為了銀錢妥協,兩人的人品高下立判。


    因為一直在宮裏待嫁的緣故,她到現在還沒見過趙真人,也隻能等大婚以後了。


    錦繡同她說完大致的情況後便離開了皇宮。


    朝顏則是百無聊賴地待嫁中。


    等到十一月二十三日的時候,她的那些嫁妝便由內務府的官員們率領鑾儀校來抬送。其中朝顏看到不少的熟人,還是褚經年的下屬。可見褚經年特地安排過的。


    用十裏紅妝來形容朝顏的嫁妝一點都不誇張,為了不超過前麵出嫁的大公主和二公主,朝顏將嫁妝給壓縮一些,弄成了168台。


    在抬嫁妝的時候,還有一個負責念嫁妝清單的。


    京城的老百姓們一個個圍在道路的兩旁指指點點的。同其他兩個公主相比,他們對朝顏的興趣更大一些。一則朝顏的名氣太盛,其他所有皇子皇女加起來名聲都比不上她。二則是朝顏在前十七年都是平民女子,就算現在身份不同了,比起其他人也更讓人感到親切。


    「我原本還擔心昭瑞公主底蘊比不過其他公主,嫁妝會不如她們呢。」


    「你也不看看,昭瑞公主多會賺錢啊,她開的每家店鋪都掙錢不說,好幾家還有分紅。現在名下還有三塊的封地,隻怕私房錢比其他公主還多呢。」


    「就是,而且她現在記在皇後名下,皇後娘娘肯定也會幫忙籌備嫁妝。」


    「你看看,她單單田地就已經足足有一百頃了,溫泉莊子有四個,茶園有六個,店鋪有八間。」


    「褚國公可真是好運啊,簡直是娶了個金母雞迴去。」


    論嫁妝,朝顏還真的比兩個公主更多。一則是她自己會賺錢,這些年來加起來七七八八的,也存了五十萬兩了。作為公主,國庫也出了五萬兩的現銀和價值十萬兩的首飾綢緞。


    她嫡親的外祖母袁老夫人先前便送了十萬兩和首飾。穆武帝私下又從自己的小金庫中拿了五萬兩給她添妝,又另外撥了兩個溫泉莊子送她,彭皇後出了兩萬兩銀子和兩家店鋪。


    少玄真人和齊飛柏兩人都有表示,少玄真人送了不少奇珍異寶,齊飛柏給了許多名家字畫和一個溫泉莊子。


    顧孫氏也拿了兩萬兩齣來。


    再加上褚經年的聘禮和眾人的添妝,朝顏的嫁妝最少也價值百萬兩。為了不太過驚世駭俗,她隻能將其中三十萬兩收起來,作為壓箱底銀子,沒寫在嫁妝單子上。可是明麵上的這些就已經足夠讓眾人瞠目結舌了。


    褚家原本用來放嫁妝的那屋子根本就放不下,隻能將另一個空屋子也收拾一下,繼續放嫁妝。褚經年所住的院子本來就挺大的,所以再收拾出一間空屋子不成問題。


    再說了,這些嫁妝到時候肯定有一部分要拿到公主府那邊,所以倒也不用太著急。


    盡管如此,褚老夫人決定到時候再多上幾把的大鎖。


    褚家的賓客們看著這滿滿的嫁妝,都讚不絕口的。定性差一點的,隻怕沒將羨慕給寫在了臉上。他們的兒媳婦,嫁妝能有這裏的一成,他們也就心滿意足了。


    「恭喜老夫人尋得好孫媳婦,日後就可以享福了。」


    褚老夫人笑道:「朝顏的確很好,我們當初定下她,為的便是她的為人品行。」


    她說這話也是提醒大家,朝顏和經年定親的時候,可沒有現在這身份。


    大家想想也是如此,也沒有人想要得罪了褚家,於是大家誇完昭瑞公主誇褚經年。


    因為是大喜之日的緣故,褚老夫人也不好再將褚凝給禁足在莊子上,隻能放她過來了。讓她稍感安慰的是,褚凝看著這段時間也是吃了一番苦頭,整個人乖了不少,似乎恢復了最初的模樣,不再像前段時間那般四處搞鬼。


    不管她是裝出來的還是真的悔改,隻要不作妖,褚老夫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褚凝和褚念春都陪著褚老夫人招待客人,兩個姑娘都模樣不俗,規矩都是由宮裏嬤嬤教導,儀態上自然是無可挑剔。在加上他們還是褚經年的妹妹,不少人知道她們兩個姑娘都尚未定親,便有惦記上的人。


    「老夫人可幸運,不僅有文韜武略的孫子,才貌雙全的孫媳婦,兩個孫女也這般伶俐可人,讓我看了都恨不得搶了迴去。」


    褚老夫人因為精力不濟的緣故,所以比較少帶她們出門,她原本也打算等朝顏進門後,領著兩姑娘出現在人前,然後再相看親事,挑選出合適的。


    她笑道:「若有合適的,別忘了同我介紹。不拘家世,品德好,能夠對她們好,我就滿足了。」


    以褚家現在的身份,還真不需要讓姑娘們聯姻高門大戶來擴大勢力。褚老夫人更傾向於低嫁,這樣她們兩人將來的夫家也不敢怠慢她們。雖然褚老夫人不喜歡褚凝,但畢竟是孫女,自然也隻會盼著她後半輩子過得好,少作點。


    大家自然也聽懂了褚老夫人的意思,紛紛表示若有合適的一定會當這個媒人。


    其中褚念春比褚凝更受追捧一些,畢竟大家也有所耳聞褚凝生母犯下的那些錯,知道她不太受褚經年的待見。雖然褚念春和褚凝相貌頗為相似,但是褚念春眉眼之間有股堅韌的氣質,褚凝則是楚楚可憐的樣子。在場的人都是當家夫人,自然更中意褚念春了,無形之中,也就冷落了褚凝。


    褚凝卻沒有表示出半點的不忿,十分的淡然,倒是讓一些人高看了她一些。


    ……


    宮外褚家正熱鬧著,宮裏朝顏則很閑,還很有閑情逸緻地領著進宮的孫雯和言靈昕四處逛,一點都沒有新嫁娘該有的緊張。


    隻是她清閑的時光也僅限於這一天了。等到了晚上,在歇息之前,馮嬤嬤和顧孫氏就拿著春宮圖給朝顏講解了起來。


    顧孫氏擔心朝顏會害羞,還不住地同她說道:「別害怕,女孩子都會有這麽一遭。」


    「到時候不要太僵硬死板,也不能太主動。」


    朝顏:「……」其實她理論知識很豐富的,缺乏的也就是實際經驗罷了。


    隻是她還真不能在她們兩人麵前表現出這些,隻是低下頭裝害羞狀。


    她這樣顧孫氏反而急了,「呀,你這孩子,你得將這一冊子看完呀。」


    吳歸遠在旁邊不住地捂嘴笑,她才不相信朝顏會因為這事而害羞。畢竟朝顏可是能夠麵不改色地看著她寫的艷情故事,甚至還能挑揀出其中的錯誤來。尤其是她那書架收集了不少市麵上的香艷文章。


    她不過是故意做出這模樣哄騙顧孫氏和馮嬤嬤罷了。


    她見狀,對顧孫氏說道:「別擔心,我等下會盯著朝顏看完的。」


    顧孫氏對吳歸遠還是比較放心的,加上要讓她講這些也實在尷尬,她便將這工作交給吳歸遠了。


    等她們兩人放過她後,朝顏才微微鬆了口氣,一直裝害羞也是很累的。


    她隨便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終於度過了她最後的悠閑時光。


    ……


    十一月二十四號,是朝顏永遠也不想迴憶的一天——簡直太累了。雖然魏奶奶做的嫁衣十分精緻漂亮,鳳冠更是流光溢彩,上麵鑲嵌著的東珠那叫一個珠圓玉潤,引人注目,但是全副武裝後不是一般的沉重。


    尤其是朝顏還得穿戴著它們完成一係列繁複的儀式,她感覺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也虧得這些儀式太多,讓朝顏硬生生將原本那點憂傷給憋了迴去。


    她覺得宮裏的娘娘各個都是演技派,明明同她關係隻是尋常,在她的好日子上,一個個在那邊眼眶發紅,不斷地抹眼淚,笑中帶淚,仿佛在真心實意地感傷她的離宮。最可愛的莫過於太後了,在同她說話的時候,還偷偷往她手中塞了個荷包。朝顏聞著味道,倒像是餅幹的樣子。可見太後是擔心她過程中餓肚子,所以才給了這東西。


    說起來也巧,前幾天都在下著小雪,原本大家還擔心今天雪會下的更大,下雪路滑。結果今天一大早起來卻發現雪已經停了。大家自然將緣由歸功在明覺禪師身上,畢竟當初定下日子的便是他。


    等坐上花轎,終於從宮裏出來後,朝顏微微鬆了口氣,總算是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她都不記得自己跪了多少次,若不是她很有先見之明地在膝蓋上綁了布包,還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朝顏默默在心中給兩位皇姐點了贊,也幸虧她們兩個先前提醒了她一些。


    一個早上下來,她原本就隻吃了幾塊糕點,現在還真肚子餓了。朝顏空間戒指中拿出了提前放進去的棗泥山藥糕和蜂蜜蛋糕,美美地吃了起來。至於太後給的餅幹,她也吃了一塊,隻是覺得有點太甜了,就沒再繼續吃。


    吃了三塊糕點下去,她終於滿血復活了,再看手中的蘋果也就沒那麽饞人了。


    抬著花轎的都是特地選出來的好手,加上京城這條路都鋪上了水泥,所以十分平坦。


    朝顏在轎子裏實在無聊,還從空間中拿了一本書來看。


    等到半本書看完,花轎停了下來。


    朝顏知道這代表著已經到褚家了,她將書重新放迴空間中,打起精神,準備下一場戰鬥。嗯,和宮裏那些繁複到令人記不住的儀式相比較,拜堂反而要簡單許多。


    一雙瑩白如玉的手揭開了轎子的門,朝顏心中一動,隻是一眼,她便知道這雙手的主人是誰。


    係統十分厚道地幫她將後麵的場景給拍了下來,讓朝顏即使蒙著紅蓋頭,也能看到外頭的場景。


    褚經年的聲音鑽入了耳中——顯而易見,他是通過內力將話傳達過來的。


    「嗯,有蜂蜜蛋糕和棗泥山藥糕的味道。你怎麽將它們藏在身上的?」


    朝顏忍不住磨牙:褚經年的嗅覺未免也太好了吧!居然將兩樣糕點都給聞出來了,明明她吃完以後有記得擦幹淨的。


    她往褚經年的方向瞪了一眼,雖然知道對方根本就看不到。


    跨火盆,拜高堂,一道道儀式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她隨著禮官的聲音,不斷地行禮。在係統的直播下,就算蒙著紅蓋頭,她也可以將周圍人的表情都收進眼中。有真心實意為他們高興的,也有臉上雖然是笑著的,眼中卻沒有笑意的。讓朝顏驚訝的是,褚凝也是微笑著看他們拜堂,看著就像是溫婉的好妹妹。


    朝顏挑了挑眉,將重新注意力放在褚經年身上。褚經年平時鮮少穿大紅,一般都是青衣居多,顯得瀟灑俊秀。今天的他一襲大紅禮服,卻顯得五官越發俊美,眼角眉梢滿溢出來的歡喜讓他整個人都像是在發光一樣,讓人無法將目光從他身上一開來,也讓她的心跳不自覺快了幾分。


    一想到這個男人屬於她一個人,她就不是一般的愉快。


    在兩人對拜的時候,朝顏忽的就安心了。從這一刻起,她便是褚經年的妻子了。


    她忽的想起了剛穿越過來的時候,當時的她還在為自己的前程茫然。而現在卻有了親人朋友,還有了攜手一生的對象。


    前世的種種在這一刻漸漸遠去,恍然如夢。她深切地體會到了,她的人生已經深深駐紮在了這片土地。


    朝顏嘴角勾了勾,前世再見。


    她在大穆的人生依舊要繼續著。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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