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經年沒搭理班詠萱,走到朝顏身邊,「發生什麽事了?」


    朝顏還沒迴答,言靈昕便說道:「隻是有人想放毒蛇咬朝顏罷了,這人很有可能同這事扯上關係。」


    褚經年轉過頭,冰冷的視線落在狄雄身上,狄雄雖然不算是他的手下,但能被選出來作為護衛隊的一員,履歷也是十分清白的。褚經年怎麽也沒想到對方會竟會對自己的未婚妻下毒手。


    褚經年並不認為言靈昕在騙他,畢竟沒有這個必要。他隻是懷疑狄雄大概是被人給收買了。


    他收迴視線,看向朝顏,「具體是怎麽個情況法?」


    朝顏沒迴答,隻是望向班詠萱,她才剛過來,也同樣很茫然。


    班詠萱抬了抬下巴,投給褚經年一個輕蔑的白眼,「找個地方說話吧。」


    然後一行人便尋了個清靜的角落坐下來說這事。朝顏先將自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說了出來,又說自己去找班詠萱的事情。


    然後班詠萱便接過了話頭,說道:「我讓人盯著媚兒,才發現這狄雄先前刻意引誘她,還同媚兒許諾,到時候會將她一起帶迴大穆,同她雙宿雙飛,哄得媚兒幫他做事。」


    即使說起身邊伺候了幾年的侍女為了一個男人背叛她,班詠萱依舊十分平靜。


    朝顏道:「隻怕狄雄在跟著一起來西燕國之前,便已經被人給收買了。」


    她隻是不明白,她身上到底是有什麽地方值得那麽多人費盡心思想要殺她來著。難不成還是憐玉教的手筆嗎?


    這個念頭剛從腦海中浮現出來,便被朝顏給壓了下去否決了。不,當時朝顏他們演了一場戲將憐玉教教主方雪純調出來後,穆武帝也利用這條線將京城中憐玉教的勢力消滅得差不多了。雖然不能說是完全斬草除根,但對方想要再像之前一樣興風作浪是不可能的。更別提這迴明擺著還有西燕國的人幫忙。


    褚經年臉色深沉如千年的寒冰,身上散發的寒意讓炎熱的八月感覺到了空調的感覺,他的語氣是暴風雨前的平靜,「我會讓人好好審訊他的。」


    朝顏心中一動,將一個小瓶子的吐真劑借著袖子的遮掩,塞到褚經年的手中。扣除掉這滴,她目前為止也就隻剩下四滴的吐真劑了。


    這東西不是一般的好用,隻可惜朝顏到現在都沒在商店中繼續刷出第二瓶的吐真劑。


    褚經年一接過瓶子的觸感便知道這是什麽東西,直接收了起來。他看向班詠萱,語氣依舊透著對她的厭惡,「雖然你還是一樣討人厭,不過這迴的確得多謝你。」


    班詠萱看著他那副替朝顏感謝她的模樣就十分氣,她冷哼一聲,「我是為了朝顏,也該是朝顏對我說謝謝,可輪不到你。」


    然後還衝著朝顏拋了個媚眼。


    褚經年臉色黑了下來,上前遮擋住她看向朝顏的目光。


    朝顏咳嗽了一聲,說道:「好了,萬國集市快開始了,我們也該過去了。」


    真讓這兩人掐起來的話,還不知道他們要掐到何年馬月呢。


    言靈昕直接挽著朝顏的手,「我們走吧,別理他們兩個幼稚鬼。」說話的她完全忘記了自己平時是怎麽和褚經年爭鋒相對的。


    褚經年沒再搭理班詠萱,同朝顏一起離開。


    班詠萱看著他的背影,半晌後眯了眯眼,對自己的侍女說道:「你說我該不該找幾個美人去勾引一下褚經年?天下哪有男人不偷腥,對吧?」


    她的侍女十分冷靜地說道:「顧小姐若是知道的話,隻怕會很生氣吧。」


    班詠萱振振有詞,「我這是讓朝顏見識到天下男人的真正尿性。就這麽辦!」


    ……


    每一次的萬國集市開張之前,都會來一場盛大的表演。這次萬國集市既然在西燕國舉行,節目也是很有西燕國的特色。如果說大穆舞蹈特色是翩然若仙,北紹國是火辣狂放,那麽西燕國則是嫵媚妖嬈。尤其是她們跳舞的時候,纖細的腰肢如水蛇般扭動著,初次見到這種舞蹈的定力差的男人已經神思不屬了。


    褚經年很淡定,朝顏可是知道他以前經常和盛非出入煙花之地,雖然因為潔癖的緣故,倒是不曾弄出什麽風花雪月的故事,不過也算是閱盡千帆了。她再扭頭看師兄柳鳳堯,柳鳳堯看得很認真,但熟悉他的人都看得出來,他現在正在思想放空中,簡單來說就是發呆。


    等節目表演結束後,大家依舊看得有些意猶未盡的。


    雖然節目很精彩,不過朝顏對集市裏賣的東西更感興趣一些。


    因為有神農的技能,朝顏挑選了不少海外種子迴去,其中讓她尤其感興趣的是樹,果實烤過以後吃起來和麵包口感很像。一些珍貴的藥材種子更是被她給掃了不少。


    在想要的植物種子都買得差不多了以後,朝顏才開始挑選別的東西。


    言靈昕可謂是見慣了奇珍異寶,對於其他的東西並不感興趣,直接跑去賭石場看人家賭石,還親自下場挑選東西。她的語氣是一如既往的逆天,當天就開出了玻璃種。


    因為這裏並非她的地盤,加上想要謀害她的人還沒逮住,朝顏可不敢使用透視的技能來開石頭。這技能雖然好用,但後遺症也十分嚴重,會有一天的失明時間。


    她隻能十分惋惜地錯過了這個賺大錢的機會。


    朝顏買好的東西都讓自己的人送到言靈昕的院子中,她那房間暫時是不住的。


    褚經年陪著她買了不少的東西,自己則買了一把的匕首。那匕首朝顏看不出材質,隻知道死貴,一把就要五千兩銀子。褚經年卻一副這東西物超所值的感覺。


    等到晚上的時候,眾人期待依舊的比武大會正式開始。大家可沒忘記當時北紹國大皇子班彥靑同褚經年約定好比武一事。


    朝顏在看到比武場的時候,忍不住感慨西燕國真是好大的手筆。


    比武台的地板直接用寶石鋪成,因此即使在晚上也不必點亮燈火,這寶石的光芒就足夠照亮了。


    嶽照琴看著那光滑可鑑的寶石地板,心有餘悸說道:「這若是不小心打滑了,摔了不知道要多疼呢。」


    朝顏道:「沒事,他們兩個身手好,應該不怕的。」


    不過從這布置來看,上台比武的人沒有兩把刷子還真不行。


    褚經年足下一點,便落在台上,清雋挺拔,寶石自帶的光芒給他整個人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讓他有種不若凡俗的脫俗感。


    班彥靑的容貌其實不算差的,隻是他本身五官就是粗狂充滿男人味的類型,往褚經年麵前一站,就被對比成了野人。


    班彥靑很顯然覺得褚經年是通過陰謀詭計才成功俘虜他的,一直對他很不服氣。他冷笑一聲,說道:「今日可算有機會堂堂正正一較高下了。」


    褚經年微微頷首,涵養很好,「你先出手吧。」


    班彥靑將手握得嘎吱作響,咧嘴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一道猛烈的拳風朝著褚經年襲了過去。


    褚經年身子側了側,恰到好處地避開來。


    班彥靑擅拳,他武功的風格就同他本人的性子一樣充滿了一往無前的霸道氣概。他也的確有驕傲的資本,若是被他的拳頭稍微擦到一下,隻怕就要非死即傷。


    隻是無論他多麽的兇猛,褚經年卻總能恰到好處地在前一秒避開來,讓他的拳頭始終砸向空氣。


    朝顏的眼力不錯,自然看得出場麵上看似是班彥靑占上風,其實褚經年在讓著他呢。應該說褚經年早就將他的武功路線給看透了,所以才能恰好地躲過每一次。


    她根本就不擔心褚經年會輸,因為這種事情是不可能存在的。


    「你就隻會躲避嗎?」班彥靑怒道。褚經年的做法讓他感覺到一種無力感。


    褚經年輕笑一聲,「現在也該輪到我了。」


    他的聲音明明不大,偏偏能夠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不知為何,明明是如浴春風的聲音,卻讓人忽的後背竄起了一股的寒意。


    下一秒,褚經年直接接住了班彥靑的拳頭,身形一閃,便出現在班彥靑身後。


    班彥靑的身子飛了出去,重重地落在地板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褚經年的動作太快,快得人們根本捕捉不到他的殘影,一眨眼便已經錯過了最精彩的一幕。當大家迴過神來的時候,這一場的比試已經結束了。


    班彥靑吐出一口血,從地上爬了起來。因為地板太滑的緣故,還險些重新摔了一迴。


    不過他也是輸得起的人,並沒有嘰嘰歪歪一大堆理由,隻是用袖子擦掉嘴角的血,說道:「這迴是我輸了,我心服口服。」


    孫雯在朝顏身旁嘀咕道:「這位大皇子也沒有想像中那麽討厭嘛。」倒也是不是光明磊落之人。


    褚經年微微頷首,「這是正常的。」


    所謂無形裝逼最為致命,說的就是這事。


    班彥靑揉了揉自己的胸膛,那邊依舊隱隱作疼。在被褚經年瞬秒了以後,他便體會到兩人之間的本事,因此尤其的不解,明明轉瞬之間就可以解決的事情,幹嘛非要拖到那麽久。


    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褚經年解釋道:「我不擅長拳法。」


    他這話來得突兀,卻讓台下的朝顏不由一怔,旋即嘴角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忍不住勾了起來,心頭湧現出一股的甜蜜。別人不知道其中貓膩,她還能不知道嗎?朝顏先前想要一些拳法功夫,好教給手下人,隻是她這邊好的劍法倒是不缺——尹隨川在的時候,可不曾藏私過,可惜拳法都隻是平平,白白荒廢了一些人的天賦。


    褚經年也同樣擅劍法,朝顏沒想到他還真將這事給記了下來,並且在這比武場上,等觀摩得差不多了後,才來了個秒殺。


    待到褚經年從台上下來後,大家才迴過神來,響亮的鼓掌聲響了起來,持續了好一會才停了下來。無論在哪裏,追隨強者都是人的本能。


    這比武大會,自然不僅僅是他們兩人比。隻是後續的比武,無論是身份還是實力都遠遠不如褚經年和班彥靑,所以可看性就減少了許多。


    隻是最後一場北紹國的二皇子班彥希也上場了。他的武功風格同他大哥班彥靑倒是另一種風格,顯得風度翩翩。隻是有褚經年在前,看上去就有些裝的感覺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運氣不好,打到一半的時候,忽的腳滑了一下,直接臉著地,摔了個狗啃屎,門牙還因此摔斷了一個。


    大家礙於他的身份不好明目張膽地笑話他,其實心中都在偷著樂呢。


    班彥希丟了這樣的大醜,也維持不住風度翩翩的君子風範,匆匆從台上下來了,臉色那叫一個鐵青。


    等到月亮高懸在天際時,今晚的比武大會才落下尾聲,明天和後天都還會繼續。


    ……


    直到迴到屋內,言靈昕還在那邊不住地樂。


    「哎喲,你看到那班彥希摔倒的樣子了沒?笑死我了!就跟個烏龜一樣。」


    她這樣一說,朝顏瞬間腦補了一隻趴地的烏龜形象,忍不住也跟著笑了。她斜了言靈昕一眼,「你那麽討厭他啊。」


    言靈昕哼了哼,「這人討厭死了。」


    孫雯不必「重色輕友」的朝顏,這些天時常和言靈昕呆一處,所以知道的更多一些,「那二皇子這些天沒少在靈昕麵前晃悠,還總是擺出風度翩翩的姿態,看得靈昕牙疼。」


    朝顏懂了,師姐估計忍耐很久了,所以現在看到他倒黴就高興。


    言靈昕翻了個白眼補充道:「他好幾個小妾呢,也好意思打我主意,我都說過讓他別在我麵前晃悠,實在礙眼。他還真不怕我哪天火了,直接剁了他的命根子。」


    話語帶著凜然的殺氣。


    說實話,言靈昕本身也是個美人兒,隻是她的性子頗為彪悍,還有個護短的師傅在,所以在大穆的時候,沒有什麽人膽敢打她的主意。等來到西燕國後,其他人不知道言靈昕的殺傷力,導致她的追求者一下子多了不少,其中最明顯的便是班彥希。


    朝顏道:「在他牙齒長出來之前,他應該不會出現在你麵前了。」


    說起來班彥希也是倒黴,掉落的門牙還是最中間的。


    朝顏陪著言靈昕說了一會兒話,言靈昕又嘰嘰咕咕地說要將她今天開出的玻璃種雕琢成一碗荔枝肉的樣子,聽得朝顏黑線連連。


    第二天朝顏是在淡淡的花香中醒來的。這味道比蘭花香氣淡一些,卻有種悠遠寧靜的感覺。


    朝顏走到窗前,卻看到窗前擺放著一盆的花。這花就猶如冰雪雕琢而成的花朵,在晨曦中越發顯得剔透沉靜,不像是真的花朵。


    朝顏忍不住伸手碰觸了一下,關於這花朵的信息便湧入了腦中:冰心花,花瓣和葉片都可以入藥。花瓣清寒入體,可以去除燥熱。葉片則是相反的療效。


    朝顏忽的想起了她答應過車清容要幫她調配天殊散,當時她便想要改善天殊散,減輕其寒性,可惜找不到合適的藥引子。如今看到這冰心花,倒是想起了這件事。


    嗯,說不定可以用葉片試試呢。


    言靈昕走到她身邊,「咦?這是什麽花?怪好看的。」


    朝顏唇角勾了勾,說道:「這是冰心花。花瓣和葉片都可以入藥。」


    言靈昕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冰心花啊!我昨天讓他們幫我找,沒想到他們那麽快就找到了。」


    言靈昕喜滋滋地捧著花,說道:「不知道這花瓣好吃不好吃。」看起來就很好吃的樣子。


    朝顏汗顏:該說不愧是師姐嗎?果然是大師級的吃貨,看到這麽好看的花,反應就是吃。


    言靈昕在知道了花瓣的效果後,大手一揮,「嗯,那就直接做成鮮花餅吃了吧!」


    朝顏道:「嗯,花瓣摘了就好,葉片我還要留著。」


    「嗯嗯,你直接拿去吧。」言靈昕很大方,「反正葉片看起來也不好吃。」


    於是這朵開放的冰心花便被言靈昕採摘了下來讓人做點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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