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識到自己對麵前的姑娘懷抱著不尋常的感情後,褚經年並沒有逃避的想法。他們兩個男未婚女未嫁,男俊女美,再登對不過,有什麽好逃避的?


    於是他立刻反客為主地調戲了迴去。


    朝顏無語,「不了,你的手都是繭,有什麽好捏的。」


    褚經年笑了笑,笑聲低沉,入耳像是羽毛一樣撓著人的耳朵,「怎麽好意思讓你吃虧呢?」連調戲都能說得仿佛正人君子一樣,除了他也沒誰了。


    朝顏咬牙切齒,按耐住翻白眼的衝動,「這石頭還你。」


    褚經年說道:「不必,你留著吧,夏天佩戴這冰魄石也舒服一些。」


    他拿出了一個盒子,說道:「先前就說過要送你的,隻是那大師拖到現在才鍛好。」


    朝顏接過盒子,發現這盒子還有些重量。她當著褚經年的麵打開盒子,裏麵靜靜躺著五把的飛刀,飛刀很薄,一股的鋒芒之意迎麵撲來。


    飛刀的旁邊還有幾個刀鞘,刀鞘是類似蠶絲一類的東西。


    朝顏試著拿起一把飛刀,發現十分順手,她拿在手中剛剛好。


    朝顏再不識貨,也知道這是難得的好東西。她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自然誠懇地道謝,「多謝,我很喜歡這份禮物。」


    褚經年勾起一抹淺淺的笑,「你平時佩戴幾把在身上,用來防身也好。」


    「嗯。」


    朝顏應了一聲,兩人就這樣沉默了下來。


    好一會兒,褚經年先開口,「你明天想去哪裏,我帶你去逛逛?」


    朝顏略一沉吟,「我打算給我奶奶她們買些京城的東西,還想見一下照琴。」


    「就是嶽侯爺的嫡長女。」她解釋了一句。


    褚經年說道:「我知道。」甚至他們初次相遇,便是在嶽照琴外祖家的那艘船上。


    他心中開始思索著,明天該帶她去哪裏。要說玩樂的話,他也是典型會玩的人,但以前去的場合,就沒有一個適合女孩子去的。這方麵,還是盛非比較有經驗啊。


    褚經年決定還是去找盛非取取經的好。


    「你也早點休息。」


    朝顏忍不住輕笑出聲,「你好奇怪啊,突然變得這般體貼,讓我很懷疑你是不是圖謀不軌。」


    褚經年心中腹誹:他哪裏圖謀不軌了,最多就是圖她這個人而已,麵上則依舊是漫不經心的隨意淺笑,將所有的情緒都掩蓋在這習以為常的笑容之下。


    「畢竟你可是我們家的貴客,我祖母都說過要好好招待你的。」


    朝顏很認真說道:「你忙的話,我一個人逛就可以了。」她是幫了褚經年一些忙,不過褚經年也迴報了許多,他們兩人之間也算是扯平了。


    褚經年無奈:京城中想要他陪著逛街的名門貴女不知道有多少,偏偏他唯一想要陪的人權完全沒有這方麵的心思。


    沒等褚經年想出一個合理的藉口,朝顏已經幫他想好了,「難不成你是因為我剛剛懟了你妹迴去,說出了你心裏話,所以你覺得解氣?」


    「……你說是就是吧。」


    朝顏想出了原因後,也就不糾結了,笑眯眯地捧著盒子進屋去了。


    褚經年目送門關上,輕輕一笑,抬腳離開,在拐角處正好碰到了捧著熱水過來的錦繡。


    錦繡正色道:「少爺,你剛剛的表情……很像是思春了。」


    褚經年嘴角抽了一下,「好好照顧朝顏。」


    錦繡點頭,補充了一句,「我心還是向著你的,所以我不會告訴顧小姐的。」


    褚經年惱羞成怒,「你今天話太多了。」


    錦繡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決定不和害羞的人計較。


    ……


    當盛非看到難得主動登門的好友時,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這些年來,好友主動找他的次數絕對不超過五次。


    等知道他的來意後,更是十分暢快地哈哈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褚經年你也有今天啊!」


    褚經年扯了扯嘴角,「這很好笑嗎?」


    盛非笑完後,說道:「哼,你好意思說。我以前為了嫣紅,給她買了一套價值五千兩的首飾時,你還說作為男子漢,不該這樣上趕著討好女人,太掉價。風水輪流轉啊,你也有今日!」


    嫣紅是盛非以前的一個相好。


    褚經年知道好友的性子,若是不讓他說個痛快,那就別指望他幫忙了。他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任由他嘲笑,反正也少不了幾塊肉。


    盛非圍著他嘖嘖稱奇,「我還以為你最少也要幾年才會弄明白自己的心思呢?結果居然這麽快。」


    對於太過快速的發展,盛非感到很不滿意。誰讓褚經年總是遊刃有餘的樣子,他還想多看他為情所困的糾結模樣呢。


    褚經年用看死人的眼神看著他,聲音陰測測的,「你早就看出來了?」居然也不提醒他一下?虧他還是他最好的朋友。


    盛非坐迴椅子上,一點都不優雅地翹起了二郎腿,「早看出來了,你為了她,跑到泰州去拍賣那玄鐵,還用了自己的人情讓那位大師幫忙打造。」


    他的語氣頓時變得哀怨起來,「我們認識那麽多年,你都不曾對我那麽好過。見色忘友說的就是你!」


    褚經年被他的語氣弄得忍不住抖了一下身子,遠離了他,他打斷了某人很有可能喋喋不休下去的抱怨,說道:「我這幾天該帶她去哪裏玩才好?」


    盛非開始思考起來,「送她首飾如何?」


    褚經年淡淡道:「她不會收下的,她喜歡的首飾會自己去買。」


    「嗯,說的也是。」盛非也算是有些了解朝顏,十分贊同褚經年的看法。尋常追女孩子的那套方法壓根不能用在她身上。


    他忽的想起了什麽,說道:「我想起一個好玩的了!你們不如去泛舟如何?」


    褚經年用「你就隻想得出這些法子」的眼神看他。盛非說道:「當然不是尋常意義上的泛舟湖畔,那個就沒什麽意思了,現在大家喜歡的是在瀑布上方泛舟。」


    「想像一葉扁舟隨著瀑布傾瀉而下,那是多麽的刺激,令人心跳如擂。膽小一點的姑娘這時候一定會緊緊抱著你不放的。」


    褚經年問道:「那要是翻船了呢?」


    盛非露出了猥瑣的笑容,「那不是正好嗎?那時候茉莉……」茉莉是他另一個相好的名字。


    褚經年沒忍住,直接拍了上去。他就不該來找盛非,對方果然不會想出什麽正經的主意,還是隻能自己想辦法。


    事實上,朝顏對於在京城玩樂沒有什麽興趣,她在買了好些特產以後,對褚經年說道:「那些從軍隊中退下來的士兵,一般住在哪裏?」


    「你想去看他們情況?幫助他們?」


    朝顏點頭,又解釋道:「當然,我沒打算送他們銀子什麽的,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隻是覺得,或許有些人我用得上。」


    「你知道我要開福利院的事情,到時候福利院裏皆是小孩子和老人,我總該找一些護衛幫忙看家。」


    於是她便看上了這些退役士兵。畢竟這些人在戰場上歷練過,身手都過得去,而且也見過血,是再適合不過的護衛人選。


    褚經年點頭,「好,我帶你過去,這對他們來說,未嚐不是一個養家餬口的好機會。」朝顏雖然愛賺錢,卻一貫大方,從不虧待跟著她的人。


    他的軍隊中那些退伍的人,他都會送一筆遣散費,有過得好的,也有日子過不好的。


    京城有個大營地,安置的基本都是退下的士兵。


    若是讓朝顏一個人,她還真沒法接觸到這些,但是褚經年就不一樣了,哪個隊伍退下的人住的是哪個區域,他都如數家珍。


    朝顏不免感慨,他這個將軍做得果然很用心,完全不知道某人前一天晚上通宵看資料,畢竟他也隻對自己手下的士兵了解,怎麽可能每個人都知道。


    朝顏在褚經年的陪同下,也算是見識了一把。不是每個將軍都如同褚經年一般在他們離去前,還會送上不菲的遣散費,很多都隻是幾兩銀子打發而已。


    這些人在迴歸家庭後,日子大多數過得緊巴巴的。


    這片營地還有一些是丈夫去世,孤兒寡母相依為命的家庭,在她麵前上演著一幕幕的悲歡離合。


    褚經年一開始還隻是陪同朝顏過來,等看到因為沒有父親而被嘲笑的孩童時,神情不由也變得嚴肅起來。


    這些孩童的長輩是為了保衛大穆而在戰場上犧牲了自己的性命,他們的後代不該落得這樣的下場。


    朝顏抿了抿唇,鄭重其事道:「若是這些失去丈夫父親的家庭願意跟隨我離開,我願意給他們一個棲息之地。還有那些人品好的退役士兵,我也願意招聘他們。他們的家屬也可以一起住在福利院附近。」


    褚經年點頭,「我這幾天讓他們去問一下這些人的意思。」


    不過他也得幫朝顏同陛下打聲招唿,不然會有收買人心的嫌疑。事實上,這種事,由他一個將軍出麵的確不好,朝顏反而是最好的人選。她本身是無害柔弱的姑娘,無官無爵,聲望再大,也不會妨礙到別人。


    而他能做的,便是幫她掃清前麵的障礙。


    朝顏聞言,露出了喜悅的笑容,旋即又苦惱地皺眉,「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褚經年搖頭,「事實上我先前也有這個想法,隻是我不適合做這事。」


    朝顏本就聰慧,自然不難想到他的難言之隱。


    兩人在看過這邊的情形後,邊走邊討論這些事。


    ……


    正如同褚經年所預料的那般,出麵收留這些人的是給穆武帝留下很好印象的朝顏,他很快就批準了下來,甚至還給了朝顏一個令牌,表示那些被她聘請為護衛的士兵若是不服管教,便直接拿這令牌去尋當地駐紮的將軍。


    這對朝顏來說,倒是意外之喜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她基本都和褚經年一起翻閱那些文書資料,從中挑選出合適的人選。她不是聖人,不可能每個人都幫忙,隻能幫那些人品比較好的。


    盡管兩人根本沒有進行所謂的約會,每天都窩在書房中,但褚經年卻覺得這樣的生活比外出逛街要有意思的多。他的眼光就是好,看上的姑娘胸懷大誌,並不局限於後宅那三畝地。


    褚經年的下屬從被他們挑選的對象中,詢問是否願意跟朝顏一起去京山縣。不是每個人都願意背井離鄉,離開熟悉的地盤的。


    等到八月初的時候,願意同她一起去的人家也基本都定了下來。可以擔任護衛的就有五十多人,共有九十多戶人家願意一起去。


    這數量已經比她想像中要多了不少。


    與此同時,久違了的係統聲音響起:安頓九十七戶貧弱人家,為五十五位老兵謀求生路,功德無量,獎勵一萬兩千五百點功德值。


    朝顏直接呆了:這是她有史以來,第一次獲得這麽多的功德值!從天而降掉下來的餡餅差點沒將她給噎住。


    朝顏目光無法從那突破一萬的功德值上移開,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真的假的?」


    係統道:「宿主日後若是沒安頓好他們,很有可能會倒扣功德值。」


    朝顏一下子精神了起來:開玩笑,她才不會給係統扣功德值的機會呢。


    一下子從窮人變成了富人,朝顏簡直要潸然淚下,這是太不容易了。不過這筆功德值她也的確來之不易,她不僅冒著危險去拍賣那些東西,還建立莊子、購買田地、安頓人員,這幾個月的時間都得耗在這件事上,如今可算是得到了第一步的收穫。


    想到迴去後,等安頓了更多人後能獲得更多功德值,朝顏就忍不住眉開眼笑了起來。


    她看了一下右下角的麵板,目前總的功德值是一萬六千七百九十三點。


    朝顏沒忘記自己的師父少玄真人,直接花費了三千點的功德值,買了一顆除疤美顏丸,好讓少玄真人臉上的疤痕消除。這也是因為她臉上燒傷太過嚴重,所以才需要這麽多的功德值。


    朝顏看了一下自己的屬性,使用兩千點增加了十二點的智力和十二點的力氣——按照係統的說法,這種變化時循序漸進,然後在一個月內讓你完成。尤其是容貌上發生的變化會比較緩慢,以免讓人察覺。


    至於內力這東西……朝顏咬了咬牙,決定還是別花費功德值買,直接學!她原本要買一顆的狗鼻子丹藥,讓嗅覺更厲害。係統難得善心一迴,提醒她,「宿主,若是屬性上了90,所需功德值就要翻倍了,上了95的話,還得再翻一倍。」


    「所以建議宿主先將嗅覺點到89後,再直接買狗鼻子丹藥。」


    可見想要將屬性都堆到滿級,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朝顏心有戚戚焉——幸虧係統提醒了她,不然她得虧多少啊。直接按照係統的建議,最後嗅覺這塊變成了96,一共花費了一千八的功德值。


    朝顏又買了三個耳聰目明丹,服用了下去。最後她的個人麵板屬性如下:


    【顧朝顏(身體十三歲零八個月,宿主222號)


    顏值:82


    智力:79


    力氣:65


    氣質:72


    內力:0


    已擁有技能:小李飛刀(8級)、烏鴉嘴(6級)。


    功德值:6993


    眼力:81


    聽力:80


    嗅覺:96】


    對朝顏來說,她所有的數值可謂是來了一個質的飛躍,雖然付出的代價也不小,那流逝的功德值是她心中永遠的痛!隻是這些還真不能省。


    她看智力卡在79點實在太礙眼了,一咬牙,直接花了一百點,將智力點到80。智力的提高讓她看書都覺得輕鬆了許多,雖然達不到過目不忘那境界,但是看個幾遍下來,也能夠輕鬆記住了。


    朝顏不敢再花錢,剩下的功德值還是先攢著好。說起來,她能夠獲得這麽多的功德值,也有褚經年的一部分功勞,總不能又送他解毒丹吧?


    她在商店中逛了一圈後,倒是看到了一個不錯的東西——迴血丹,一顆一千點功德值。使用後能讓傷口飛速癒合,補血補氣。按照遊戲裏的說法,就是迴紅的老東西。


    朝顏咬牙兌換了一顆,這種丹藥兌換了,總不虧的。隻是得找個機會送給褚經年才是……


    朝顏問道:「這些丹藥,我能自己製作嗎?」每次都要花一千點好心疼。


    係統道:「除非宿主完成相對應的隱藏任務,獲得藥方,不然是沒辦法做到的。」


    得,所謂的隱藏任務,就是等你觸發了以後才知道。而且隱藏任務那麽多,未必能觸發到想要的,隻能全憑運氣了。


    ……


    在手頭安置退伍士兵的事情暫且告一段落以後,朝顏可算是有時間同嶽照琴見麵。


    還不到半年的時間,嶽照琴讓她感覺變化了不少,整個人都成熟了不少。隻是她衝著她微笑的時候,依舊是過去她所熟悉的嶽照琴,帶著倔強。


    「我原本以為會有好長一段時間見不到你呢。」


    朝顏掃了一眼,發現嶽照琴身邊的兩個丫鬟皆是眼生的,嶽照琴同她們也是淡淡的樣子,心中多少有了猜測:隻怕這兩個丫鬟是她那繼母送到她身邊來的。


    嶽照琴道:「這兩個姐姐是母親擔心我受委屈,特地派來照顧我的。」她介紹了一下,身著綠衣的叫碧禾,身著湘色裙子的叫做墜兒。


    朝顏故作不解說道:「你作為嶽家嫡出大小姐,在自己的家中,難不成還會受到委屈不成?」


    嶽照琴聽到她含沙射影的話,臉上笑意加深,「母親也不過是未雨綢繆罷了。」


    墜兒說道:「夫人最疼愛小姐了,小姐所用的皆是府裏最好的,勝過二小姐一籌呢。」


    朝顏瞥了她一眼,說道:「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嫡出和繼室所出的嫡女,原本就存在差距,我並不能認為這種天經地義的事情,有什麽值得拿出來說的。難不成你們家的規矩同別家不同?」


    朝顏的一席話,說的那墜兒臉帶不忿,偏偏她字字句句在理,讓她反駁無能。


    朝顏勾起了嘲諷的弧度,「我原本以為侯夫人身邊所出的丫鬟,規矩應該比我一個沒見過世麵的小丫頭好得多,卻沒想到還不如我呢,在主子說話的時候,丫鬟倒能插嘴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才是主子呢。」


    嶽照琴聽著好友刀子似的聲音,知道好友是在給她出氣,又是好笑,又是感動。


    她淡淡地瞥了墜兒一眼,「看來我身份不夠,使喚不起你,既然如此,你還是重新迴到母親身邊伺候吧。」


    墜兒聽到她這話,身子不住地顫抖了起來。夫人將她派來小姐身邊,主要便是為了監視。倘若她因為這種理由而被退換迴去,隻怕要被夫人扒一層皮。


    她腳一軟,跪了下來,正要求饒。碧禾已經手疾眼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巴,衝著朝顏和嶽照琴說道:「墜兒今天睡昏了頭,奴婢還是帶她出去清醒一下吧。」


    然後就將墜兒拖了出去。


    她們兩人一走,屋裏便隻剩下她們兩個。朝顏也能說出心裏話,「你在家裏也不容易……當時是你這位嫡母設計你被拐賣的嗎?」


    在好友麵前,嶽照琴也卸下了自己的偽裝,冷冷道:「自然是她,隻可惜我抓不到她的把柄。我先前服侍的丫鬟,也被她以沒看顧我作為理由發賣了出去。」


    那幾個都是從小陪伴她的丫鬟……想到這裏,嶽照琴更是恨得牙癢癢的。盡管她迴京後,重新將這些丫鬟給買了迴來,隻是卻不能跟在她身邊伺候,隻能讓她們呆在她的莊子上。


    嶽照琴說道:「不過這次迴京,我也給了他們沒臉。我小舅舅同我一起過來,直接要迴了我娘的嫁妝。嶽家真是令我作嘔,一方麵以自己侯門身份自豪,看不起我娘皇商出身,一方麵又用我娘的嫁妝來維持他們的體麵。小舅舅直接威脅他們,若是不交出嫁妝,便直接將這事捅得全京城都知道。嶽家沒法,隻能乖乖地變賣田地,湊齊了那些賣掉的東西。」


    從嶽照琴一口一個嶽家,便知道她對於這個家一點感情都沒有。


    「我爹也是可笑,還一副慈父的姿態,說我年紀小,不會打理產業,想幫我保管那倒流香的分成呢。我直接說那些我都讓外祖母幫我保管了。我祖母看上去倒是疼愛我,但我心裏清楚,她不過是因為家裏的管家權都落在了我嫡母手中,想要奪迴來,這才對我好,想利用我當她手中的槍呢。」


    朝顏有些心疼嶽照琴,有這樣算計她財產的一幹親人。


    她叮囑道:「你現在有倒流香的分紅,還有你娘的嫁妝,可得小心你嫡母使出什麽下三濫手段來奪了你的東西。比如壞你清白什麽的……」


    她將前世小說電視劇看過的各種陷害手法都說了出來。這位嶽夫人都能做出將照琴拐賣給傻子做妻子這種事,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


    嶽照琴點頭,「我知道,小舅舅也送了丫鬟和嬤嬤在我身邊。」


    朝顏道:「那墜兒倒是好打發,碧禾心思要深沉不少。」而且還知進退。


    嶽照琴忽的露出了有些得意的笑容,朝顏靈光一閃,「你收服她了?」


    嶽照琴點頭,「碧禾同我倒是有些同病相憐。她也是生母早逝,父親續娶了填房。隻是碧禾聰明,在人前一副孝順父親母親的模樣,她那嫡母若是苛待她,就要被口水淹死,所以麵上同她關係倒是熱絡。我那嫡母便以為那些親人於她而言十分重要,拿捏著他們的賣身契讓碧禾為她做事。」


    朝顏明白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雙麵間諜吧。」


    嶽照琴也不願說太多這些糟心的事情讓她煩心,轉而說起了一些京城的事情。


    「過兩天,咱們兩個一起出去逛逛。」


    朝顏看她眉飛色舞的模樣,不忍拒絕,點頭應了下來。


    接下來的幾天,嶽照琴拉著她去京城中好些有名的店鋪買東西,而且還都是她結帳,不肯讓朝顏出錢。


    按照她的說法是,反正這些東西都是記在公帳上,朝顏多幫她花一點,就當做是幫她出氣了。


    京城的首飾比起泰州的要更華貴大氣一些,朝顏給全家按照喜好都挑選好了禮物,蓮子和餘柑也給他們買了一對的金戒指。


    最後還是嶽照琴在京城的好友生日,停止了這撒錢之旅。嶽照琴倒是想帶朝顏一起去,也讓她多認識一些人,朝顏還是拒絕了。她在京城中也帶不了幾天,即使認識了她們,也不過是一麵之緣而已。感情本來就是需要培養的。


    嶽照琴見她態度堅決,也就任由她了。


    朝顏在京城呆的時間也夠長了,該迴到京山縣了。京城再好,終究不是她的根。


    她同嶽照琴分開後,迴到褚府。褚家的門房遞過來一張請帖,說是給她的。


    朝顏有些驚訝,看了看帖子,卻是吳家送來的請帖。


    吳家是京城有名的皇商,宮裏的嬪妃娘娘所用的都是他家的胭脂。她和吳家明明沒有交情,吳家怎麽送帖子給她了?


    朝顏忽的想起了一件事,原本那個京山縣的吳老爺吳鬆,似乎就是吳家的庶子吧。而嶽照琴當時差點被迫嫁給吳鬆的傻兒子吳寶。


    她的眼神變得淩厲起來,這吳家邀請的是她,隻怕是衝著好友照琴來的。吳家就算是皇商,也不敢同侯府嫡小姐作對,除非有人指使他們。而這指示者唿之欲出,除了嶽照琴的嫡母,隻怕也沒有別人了。


    錦繡看了帖子,不知其中內情,說道:「姑娘若是不喜,直接拒絕了便是。」


    朝顏放下帖子,嘴角的笑容溫柔無害,「去看看也無妨。」


    錦繡道:「姑娘背後可是咱們侯府,想來吳家也不敢對您不敬。」


    ……


    正如同錦繡所說的那般,因為褚經年明擺著給她撐腰,吳家上上下下,對待她是恭敬的不行。


    吳家小姐也是親親熱熱的樣子,還請朝顏欣賞了她珍藏的字畫。


    在吳家度過了還算愉快的半天後,吳家小姐吳芷君才吞吞吐吐地吐露出了來意,「我聽聞顧姑娘因為幫了嶽家小姐的緣故,兩人交情很是不錯。」


    朝顏點頭,拿出早就串通好的說辭,「說來也巧,當時我正好和我表姐一起挖蓮藕,結果恰好遇到她不小心掉入水裏,我就將她給救了起來。」


    吳芷君似乎沒想到這個答案,怔了一下,才問道:「不是在你們京山縣那邊的吳家同她相見的嗎?」


    朝顏可算是明白了吳芷君的來意,隻怕是想要將嶽照琴被拐賣的那段歷史揪出,好利用這點來抹黑她的名聲。


    她狀似驚訝地瞪大眼睛,「這是誰同你說的?照琴好端端的,怎麽會去吳家?」


    「說起那個吳家,還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平素吳夫人看上去倒是慈眉善目的樣子,卻沒想到拐賣了好人家的女兒要給她兒子糟蹋。我也是見過那位被拐賣的姑娘,的確生得好相貌。聽聞她後來逃了出來,可見老天保佑呢。」


    吳芷君的臉色有些掛不住,說道:「保不齊那吳夫人也是被瞞在鼓裏。」


    朝顏道:「縣太爺明察秋毫,已經將整個事都斷得明明白白的,那吳夫人也認罪了,可見這事是真的。雖然她兒子可憐,卻也不是她糟蹋好人家姑娘的理由。這世上的可憐人那麽多,哪個像她那般做了?說到底就是心術不正,吳家後來落敗還真是報應。」


    朝顏故意說吳家的壞話,從縱容妻妾導致嫡子出事的吳老爺噴到心腸狠毒的吳夫人,說得吳芷君臉色僵硬。


    吳芷君想要打斷她的話,卻找不到打斷的機會,她總不能告訴朝顏,她口中那惡有惡報的吳老爺是她庶出的叔叔。


    朝顏說的累了,才停下來,對她微微一笑,「抱歉,我這個人有些心直口快,你別見怪。」


    吳芷君努力將話題重新扯到嶽照琴身上,說道:「說起來,那吳家有幾個下人因緣巧合之下,來我家服侍。他們隨我去參加宴席,恰好見到嶽家小姐,說嶽家小姐同原本差點嫁給吳寶的那姑娘生得一模一樣。我有些好奇,這才想要問你。」


    朝顏臉色一寒,說道:「這些人真真可恨,一張嘴便想要敗壞人家侯門小姐的名聲,實在可惡。這樣的刁奴可不能留在身邊,今天他們可以抹黑照琴,隻怕明日抹黑的便是吳小姐了。」


    吳芷君說道:「是嗎?我看他們不像是會說謊的樣子。」


    「他們明知吳夫人做出那等惡事,卻同流合汙,可見不是好的。這樣的惡奴,嘴裏的話哪裏有可信度。」朝顏故意用疑惑的眼神看吳芷君,「吳小姐似乎很希望那人是照琴的樣子,我倒不知照琴究竟是怎麽得罪你了,竟讓你這樣想方設法地要陷害她?沒想到你竟是如此心腸狠毒的人!」


    「照琴是我的好友,我不可能昧著良心做這種事。道不同不相為謀,吳小姐好自為之吧。」


    說罷,她站起身,不願再同吳芷君說話,甩袖離開,對吳芷君焦急的辯解聲充耳不聞。


    朝顏並不擔心吳家會找到什麽證據,當時於東宇早就打點過關係,將關於嶽照琴的事情都給抹平了。即使是京山縣那邊的供詞上,被拐賣的也隻是潯州的一個姑娘,而不是嶽照琴。


    說起來,吳家和嶽照琴的嫡母,不也是因為找不到其他的證據,才想要從她這邊尋找突破口。隻是他們沒想到朝顏對他們十分提防,說話行事都滴水不漏,不留下任何的把柄。


    她裝作怒氣沖沖的樣子,從吳家出來,上馬車的時候,更是大聲說道:「像這等心思卑劣的人家,以後我再不會登門了。」


    吳家倒是想留下她好好解釋,隻是朝顏卻沒給他們這個機會,褚家的護衛更是護在她前麵,一副他們敢輕舉妄動,就別怪他們不客氣的樣子。吳家沒有膽子對侯府的侍衛出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朝顏所坐的馬車離開了。


    等進了馬車,朝顏原本的怒氣從臉上消失,隻是神情有些凝重。


    錦繡問道:「姑娘,要不要去通知嶽姑娘一聲?」


    朝顏點點頭,「派人同她說一下這事。」她眼睛微微眯起,「順便將流言傳出去:就說吳家想要敗壞照琴的名聲,甚至想收買我,而我不屑與他們同流合汙。」


    不然她就不會在門口故意喊那麽大聲,就是為了造勢。


    錦繡頷首道:「嶽小姐真是可憐,有這樣恨不得將她踩在泥裏的嫡母。」


    錦繡多少也知道嶽照琴的事情,不免有些同情起她。


    朝顏道:「夜路走多了,總是會見到鬼的。」


    ……


    褚家的行動還是很快的,隻是當天晚上,關於吳家試圖敗壞嶽照琴名聲的事情就傳得大街小巷都知道,速度之快讓朝顏不由感慨權勢的力量。


    這一波輿論戰來得如此之快,打得吳家措手不及,來不及想出解決的法子,就已經鬧得全程沸沸揚揚的。


    吳家的當家夫人是那位嶽白氏的庶姐,大家自然想到了嶽白氏身上,紛紛猜測,這是嶽白氏容不下嫡長女,這才使出這樣的陰謀詭計。


    嶽照琴更是在人前放出話:她寧願出家遁入空門,也絕不嫁到吳家。還直接對嶽白氏說,若是容不下她,直接一條白綾給她便是,何必使出這樣陰毒的計謀。


    這樣的聲明,直接將嶽白氏駕到了風口浪尖上。就連嶽白氏先前苛待嫡女的一些事也被牽扯了出來。


    即使嶽照琴他父親對自己的大女兒沒有所謂的父愛之情,但嶽照琴是作為他的嫡長女,最少也該聯姻後門貴族,發揮起她最大的價值,而不是被敗壞名聲便宜了一個皇商庶子的傻瓜兒子。尤其是嶽白氏根本不曾同他商議過這事,更是讓他憤怒不已。


    嶽清因為這事,對自己的妻子很是不滿,讓妻子先到佛堂去反省一段時間,也算是躲一下外麵的風頭。至於嶽白氏的管家權,則被嶽老夫人趁機接下,等她從小佛堂出來,想要重新奪迴來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朝顏決定幫忙推波助瀾一把,直接將烏鴉嘴的技能用在嶽白氏身上。


    於是當天晚上,嶽白氏便被自己佛堂的觀音像給砸破了頭,佛像的角更是戳到了她的眼睛,讓她直接瞎了一隻眼。


    這事傳出後,大家紛紛表示是觀音都看不下去了,這才施加了懲戒。吳家也沒討得了好,嶽家惱怒他們的做法,直接用權勢打壓起吳家。吳家先前一些欺男霸女的事情也被揭出,吳家皇商的名頭直接被奪走,一些罪行嚴重的族人更是入了牢房。


    其他富商見狀,可沒有要雪中送炭的想法,像是嗅到了血味的鯊魚一樣蜂擁而上,好分一杯羹。不過短短幾天,吳家的產業便縮水到原本的兩成。再加上沒了皇商的名頭,名聲惡了不少,今後的日子隻會越來越難熬。


    朝顏看了一場好戲後,也知道自己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隻是……


    她看著騎著高頭駿馬,後麵還跟著好幾個裝著行禮的馬車的嶽照琴,眉毛不由挑了挑,這架勢,可不像是要來送別的啊。


    陽光下,嶽照琴的笑容十分明媚:「朝顏,我跟著你混,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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