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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老爺子笑了笑,手掌在秦域手背上輕拍了下,“我老了,秦家,以後是要靠著你們來支撐的。”


    秦域牽動了下唇角,從小到大,在他的眼中,爺爺的形象都是高大的,無堅不摧的。而時光輾轉,伴隨著他的成長,如今的爺爺已經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了。


    秦域也曾幻想過,要當如玉眼中高大偉岸的父親,成為兒子的驕傲,可是,上天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收迴了他最珍貴的東西。


    “秦鵬一定能撐起秦家的,您放心。”


    “別什麽事兒都推到他身上,當年你姑姑將秦氏集團交給了你,就是讓你擔負起秦家的責任,這個家,是靠著你們兄弟幾個一起支撐的,秦鵬雖然又跑去國外了,等過幾年,年紀長了,心定了,他還是要迴來的,隻要你們身上流著秦家的血,就是秦家的一份子,擔負著家族的責任與榮辱,誰都逃不了。”


    秦老爺子的聲音略微有些滄桑,他的確是老了,不承認都是不行的。


    秦域從小到大倒是聽話,可情路走的卻格外艱辛,舊愛新歡,一個是有所虧欠,另一個又舍不得放手,愛情的天平,最忌諱搖擺不定。葉蔓的確是個好女孩,溫柔善良,可就是太善良了,才會將自己弄得傷痕累累。


    其實,這個孩子本是可以不要的,秦域為她弄得死去活來,他這個做爺爺的已經心軟了。沒有孩子,雖然是遺憾,但兩個人能相守到老,也是幸福,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這天底下哪兒沒有缺憾的人生呢。


    還有秦鵬一走就那麽多年,連這個家都不要了,終於有機會迴來一趟,天底下那麽多好女孩不要,偏偏愛上自己嫂子,現在,也隻能放他遠走,讓他在外療傷。


    “秦域,我接下來的話,你可能不願聽,可是,你不必須要有這個心理準備。葉蔓目前的情況並不樂觀,也許,她就此再也無法醒來,那就讓她安安靜靜的去吧。老話說,百歲光陰,七十者稀。人都要麵對生老病死,我們都不例外。當初,你父親突然去世,我也痛苦了很久,畢竟,我們一個屋簷下共同生活了那麽久,麵對空蕩蕩的屋子,我也會不停的思念他。可事實殘忍,我們卻必須麵對。秦老爺子說了這麽多,秦域一直安靜的聽著,不發一語。


    而現在,他也無法孝順爺爺,因為,他已經下定了決心,要陪伴著葉蔓和孩子,無論生或死,他們一家人,再也不要分開了。自古忠孝不能兩全,他無法做一個好孫子,但他想要做一個好父親,好丈夫。


    爺爺有兩個孫子,沒有他,還有秦鵬為他養老送終。而葉蔓和孩子,卻隻有他。


    “秦域,爺爺明白,當時在天台上,我阻止你開槍,你是埋怨我的,可我也是為了你好,眾目睽睽之下,在歹徒沒有對葉蔓的生命造成傷害之前,你就開槍殺人,是要付法律責任的。”老爺子語重心長的說道。


    “我明白。”秦域沉重的點頭,其實,他一直都明白,爺爺是對的。他不是警察,他並沒有資格開槍射擊,如果他當時真的開了槍,眾目睽睽之下,他逃不了一個故意殺人罪,隻是,有時候,明知是錯,他卻不得不做。


    “爺爺,對不起,這些年,我的確讓您操心了,我做了太多任性的事,我不應該和葉如歌偷偷戀愛,不該一意孤行的娶葉蔓,我自作主張的了解了家黑道的生意,讓秦氏蒙受了巨大的損失,更不該讓您傷心難過。”


    爺爺,對不起,不能在繼續陪著您了。


    秦域將臉貼在爺爺的掌心,一顆滾燙的淚悄無聲息的劃落。


    葉蔓昏迷了整整八天,所有人都已經絕望了,包括秦域。


    他被約翰遜教授請到了辦公室中,兩個人談了整整一個上午,約翰遜教授說,時間拖得實在是太久了,現在也隻能期盼奇跡的發生。


    雖然葉蔓一直沒有醒來,但孩子經過搶救之後卻脫離了危險,這對處於絕望與崩潰邊沿的秦家人來說,已經是最大的安慰。而在秦域看來,這個孩子的命,終究還是用葉蔓的命換來的,雖然孩子脫離了生命危險,他卻還是不想見,一點也不想。


    喬安琪昏厥後醒來,在葉鬆海的攙扶下,到新生兒監護病房看了眼出生不久的寶寶,小家夥還在睡,仍然是小小皺巴巴的一團,看著讓人十分心疼。但醫生說,孩子目前的狀況很穩定,雖然早產,但心肺功能齊全,身體也沒有任何缺陷,隻要慢慢調理,會好起來的,像顆小樹苗一樣茁壯成長。


    “你看,我們的小外孫長大多漂亮啊,小鼻子小嘴巴,像極了葉蔓呢。”葉鬆海沙啞的說著,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笑意。反而是無盡的心疼,所有人心中都明白,這個孩子的命,是葉蔓的命換來的。


    一生一死,幾乎已成為了注定。


    “鬆海,我們去看看葉蔓吧。”喬安琪說道。


    “好。”葉鬆海點頭。


    兩個人一起相依偎著,走在空曠的長廊上。喬安琪眼角掛著淚,低聲呢喃著,“記得結婚的時候,你對我說,我們一定會相扶到老的,沒想到,到最後,真的隻剩下了我們兩個人。”


    “都是命吧,人怎麽爭得過命呢。”葉鬆海緊握著她的手,許多迴憶在腦海中閃過,就好像電影迴放。


    他和喬安琪是相親認識的,從戀愛到結婚,都是平平淡淡,像一杯溫開水一樣。隻有一次,考驗了他們的愛情。


    那是婚後的第二年,他出了很嚴重的車禍,當時也是昏迷不醒,是喬安琪一直守在他身邊,不眠不休,深情的唿喚著他,才將他喚醒。


    喬安琪似乎想到什麽一樣,突然停住了腳步,迴頭看向nicu中的孩子,“秦域守了葉蔓這麽多天,都沒有將她喚醒。我們喚不醒葉蔓,秦域也不行,或許,這個孩子可以呢。孩子在葉蔓的肚子裏畢竟呆了九個月,母子連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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