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當鋪。


    “客官,您的匕首已被人贖走了。”當鋪掌櫃說。


    “什麽人贖走的?”李無歡急問。


    “客官,客人的信息,我們是不能透露的。”


    “說!”李無歡一把揪過掌櫃的衣領,按在櫃上。


    “客官,小人是真不知道,幹我們這行的,誰買誰賣我們從來不多問!誰買了你的匕首,我們真不知道!”


    “當真?”李無歡手緊了緊。


    “當真。小人不敢撒謊。疼疼疼,客官輕點。”


    “哼!”李無歡鬆開掌櫃。


    三年前,他在這裏當掉了自己擁有的唯一的一把匕首,如今也不知能否再找迴來。


    罷了!李無歡在心裏歎了口氣。此次下山,主要是為了確認李老爺對自己的信任。目前李老爺還需要自己,所以一定會承認自己“義子”的身份,雖說是義子,但隻要李老爺認可,靈山劍派也不好多說什麽。至於自己的出身,當年的劉家村早已不在了,靈山劍派也查不出什麽,查出來了也無關緊要,反正自己出身也非奸非盜。


    李無歡此次下山,真正要核實的,是李老爺在靈山劍派的人事關係!李無歡知道李老爺和靈山劍派一直有聯係,但他必須要知道是和誰聯係,做些什麽勾當,靈山劍派又是否會知曉,知道了又會如何?


    江陵城,濟世堂。


    李府管家上濟世堂敬香,手中未帶長物,但凸起的前胸還是暴露的他帶著東西的事實。來濟世堂的人很多,難免相互碰撞,忽然碰了一個浪人,碰的好生粗魯。那浪人頭戴鬥笠,看不清麵容,不知是哪來的粗魯漢子。李管家不便惹事,心裏嘀咕一句就繼續向前。李管家悄悄進入後院。李管家在後院見了一位道長,居然不是當年的李道長,也不知那李道長調到何處去了。


    方才那浪人不是別人,正是李無歡,此刻正躲在暗處監視李管家的一舉一動。


    李管家交給那道長一樣東西,又不知說了什麽,之後就離開了。李無歡隨後也離開了,然後徑直上山,等在去靈山劍派的必經之路上。這一等,就到了深夜。


    圓月高懸,烏雲半遮。李無歡遠遠瞧見一個人影躍上山來,立刻屏住唿吸。那人正是和李管家對接的道長,隻見他腳下生風,踏葉而行,所過之處,樹顫及根,竟有千鈞之勢。


    這道長和李無歡一樣,尚且不能禦劍飛行,但這踏葉而動,乘風而行的功夫,卻是比李無歡更加純熟。幸好這道長沒有強過李無歡太多,不然自己的一唿一吸恐怕早已被他所察覺。


    待那道長走過,李無歡出來跟上,未免被察覺,他和那道長相聚甚遠,但絲毫不擔心跟丟。之前他已經碰李管家的時候,在李管家送的東西裏放了子母蛇。


    動物在遇到危情時,會將子女含入口中,以此保護子女。動物幼年時也會主動鑽入母親口中,以求庇護。子母蛇,就是這樣的動物。幼蛇纖小異常,渾身透白,極難察覺,成年長大後才會逐漸變為黑色。之前放進去的是子蛇,母蛇在李無歡手裏。


    李無歡緊跟而上,遠遠望見那道長進入內門,竟是內門弟子。外門弟子未經允許不得進入內門,李無歡再難跟上。


    第二天清晨,此刻大多數人尚在休息,即便是修道之人也不例外。


    李無歡從一個盒子裏放出母蛇,母蛇吐信,滋滋而鳴。過了半個時辰,子蛇竟未迴來。這子母蛇的鳴叫聲人耳聽不出,但蛇確是能聽到的,即便相隔十裏。如今子蛇尚未迴來,隻能說明被發現了!


    內門弟子非等閑之輩,發現子蛇也並不奇怪。李無歡放開母蛇,任它去尋找子蛇,然後以四根桃木插地,形成方形,口中念咒,手中結印,“限!”


    結界已成!這結界能斷開與外界的聯係,身處其中不辨方位,往往會失了方向,難尋出路,正是俗世所傳的“鬼打牆”。李無歡這三年來修道急於求成,修為雖不精深,但各種學識倒是掌握不少,這些小法門的運用想來同屆弟子中無人能及。


    李無歡從一個盒子裏拿出另一條子蛇,放入結界。這子蛇和之前的子蛇是一母同胞,如今放入這結界,與外界隔開,不辨方位,但卻能感應到母蛇方位,母蛇向左,子蛇便向左,母蛇向右,子蛇也向右。


    根據母蛇的行進速度和方向,李無歡逐漸繪製出軌跡圖。靈山劍派新入弟子,都會到內門朝見掌門,同時參見各長老,所以內門各長老所在位置,李無歡都記得。


    看軌跡路線,母蛇所去方向,似乎是戒律堂。


    聽說戒律堂的青鬆道人執法嚴明,難道也會和俗世官商相勾結?不過青鬆道人是什麽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真是青鬆道人和李老爺有私交,那麽李老爺行賄一事就一定不會被查出來,作為“義子”的李無歡也一定可以進入內門。


    靈山劍派,戒律堂。


    青鬆道人將兩條子母蛇放生。不隻是內門哪個弟子竟然想到用此等把戲來刺探內門情況?!若是查出來,定然嚴懲不怠!


    青鬆昨日見小李二鬼鬼祟祟上山,便跟了上去。這小李二原本也是不起眼的外門弟子,自從原本江陵城濟世堂小李道長升上來後,另一個李道長接了他的班,都是姓李想來定是親屬。對於這等雞犬之徒,青鬆懶得記他叫什麽名字,就管他叫“小李二”,遲早有一天將他們一並清除!


    青鬆等了一會,隻聽到房內有奸笑聲,再然後小李二就睡了。看來這小李二打算將贓物收為己用,不打算再往上送,也不知他上頭是誰。青鬆正要走時,卻看見一條蛇爬了出來,這子母蛇小李二不認得,青鬆卻認得。


    青鬆本想順著子蛇找到母蛇,但子蛇竟是不知所向,想來母蛇被包住了,因此子蛇才無從感知。清晨之時,子蛇終於有動靜了,青鬆一路跟隨,居然見到母蛇上來了。這背後之人倒是聰明,將母蛇放了,再也無從查知。


    青鬆白等了一晚上,竟是這麽個結果,不免氣憤,“哼!宵小之輩,看你能躲到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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