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君澈離開許久,昭帝遲遲未徹底緩過神。


    這時,司淩在追查顧氏一族的時候,查到了私密事。


    說是,張畢垣和顧長青,在當年顧氏臨盆的時候,頻繁與宮中有消息往來。


    昭帝眉頭一緊,當即傳召太醫院胡院使。


    胡院使以為皇上龍體不適,拎著藥箱匆忙來了。


    昭帝給的旨意,是讓他調取當年顧氏生產時,太醫院的診脈記錄。


    胡院使辦事速度很快,很快便將昭帝需要的呈上。


    昭帝深深地唿了口氣,從中找出了診脈的太醫名字。


    然而,他卻發現,當年診脈的太醫早已於顧氏生產後不久,或暴斃,或是抱恙辭官返鄉。


    後妃誕下皇子,是天大的喜事,參與診脈的太醫,為何要選擇在這個時候離開?


    少刻,他傳旨大獄,將尚有一口氣吸的孫嬤嬤給提出來。


    孫嬤嬤遍體鱗傷,精神頹廢,如一灘爛泥跪倒在地。


    稍稍抬頭的時候,見昭帝正坐在半陰的光線之下,臉色陰霾。


    孫嬤嬤渾身瑟瑟發抖。


    昭帝屏退了所有人:“當年,顧氏生產之時,到底發生過什麽事?”


    陰沉冰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孫嬤嬤猛然打了個寒顫。


    “看你這反應,應該明白朕在問什麽。”


    刺骨的寒意鑽進體內,扯著渾身的刑傷撕裂般的疼痛:“皇後,哦,不,顧氏,誕下皇子......”


    昭帝眉頭緊鎖:“繼續。”


    孫嬤嬤卻搖搖頭,說沒有什麽了。


    “你不說沒關係,這件事除了你,想來張畢垣也知情,朕可以去問他。”


    孫嬤嬤猛地抬頭:“他沒死?!”


    昭帝牢牢地盯著他,眼眸深沉。


    這時,司淩深入調查後,有了結果。


    當年張畢垣與顧氏聯絡的時候,曾讓一宮女抱了個孩子進宮,後來,這宮女也離奇失蹤。


    打發了司淩,昭帝又將淩厲的目光落在了孫嬤嬤身上。


    這時,常挽月在空間裏悄悄打開一道口子,向孫嬤嬤投了一顆藥丸。


    藥丸悄無聲息地沒進了孫嬤嬤的耳朵裏,在體內迅速發酵。


    孫嬤嬤連吸了幾口冷氣:“當年,顧氏所誕的小皇子出生後不久,便夭折了。娘娘怕失寵,便又從宮外抱來同樣剛出生的孩子,頂替了小皇子。”


    昭帝聽著,怒從心中起,大手一揮,將一桌的物品全部推倒在地。


    門外候著的侍衛聽聞動靜,連忙進來攙扶搖搖欲墜的昭帝:“皇上。”


    昭帝緩了口氣,瞥了眼孫嬤嬤:“拔了舌頭,找個沒人地方處理了吧!”


    “遵旨!”


    又一日,被流放北疆的原張畢垣府上的管家被押迴京。


    麵對帝王威嚴,不僅證實了皇後從宮外抱孩子的事實,還證實,太子司君華,實則是張畢垣的私生子。


    與此同時,許多證據呈上。


    昭帝的臉色又不好了。


    這麽多年,自己竟替別人養了兒子!


    與此同時,司君澈借口落實一些事,去冷宮探望司君華。


    房間擺設陳舊,灰塵遍布,寒氣逼人。


    司君華平靜地坐在坐榻上,看著走進來的司君澈。


    “你是來炫耀了?”司君華張張幹裂的嘴。


    “炫耀談不上,隻是過來看看,曾經的兄長。”


    司君華眉頭一緊,似乎並未察覺到司君澈話裏的意思:


    “你不用裝的這麽大度,我雖被關在此處,但父皇並未說要廢黜我太子的身份。”


    司君華站起來,朝司君澈走了幾步:“隻要我一天未被廢,我就還是太子,你永遠也壓不到我頭上來!”


    司君澈似笑非笑。


    司君華氣上心頭:“你笑什麽?!”


    “我在笑你,被張畢垣和顧氏當做了棋子,謀求自己不該謀求的!”


    司君華狐疑:“你在說什麽?!”


    司君澈深深地看著他:“你自小被抱進皇宮,寄養在顧氏名下,被當做了後宮爭寵,前朝爭鬥的棋子。”


    司君華猛然反應過來,當即暴怒:“胡說八道,無稽之談!”


    “顧氏當年誕下皇子,但可惜的是,沒多久就夭折了,她怕失寵便聯手張畢垣將同樣出生不久的你,送進了鳳儀宮撫養,扞衛中宮地位。”


    司君華氣得嘴唇發抖。


    “哦,對了,提到張畢垣,其實,你應該喚他一聲父親的,你本姓張,而非‘司’。”


    司君華隻覺得渾身血脈噴張,青筋暴起:“司君澈,豈容你如此放肆?!”


    “這麽多年,你都沒有奇怪,為何自己不像皇上,反而與張畢垣有幾分相像?還有便是顧氏,對你也並沒有母親對兒子的天生親近感。”


    “這麽多疑點,你不會一點都未感覺到吧?”


    話音落地,司君澈不再說話,隻默默地看著司君華的反應。


    司君華嘴角抽搐,忽然,噴出一大口黑血。


    緊接著,被血嗆得咳嗽了好一陣:“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信了你?!”


    司君澈麵色平靜:“兄弟一場,我不想讓你走得不明不白,你不信沒關係,待會兒與顧氏見了麵,你可當麵問清楚。”


    司君華連連喘了好幾口粗氣,想說什麽,終究是什麽都未說出口。


    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是禁衛軍統領管鶴帶人走了進來。


    管鶴朝司君澈頷首行禮,遂,麵向司君華,當麵宣讀了昭帝的旨意。


    太子司君華忤逆犯上,逼宮謀反,罪不容誅,著即廢除太子之位,貶為庶人,押入天牢,淩遲。


    司君華聽到判決,忽然對天狂笑,笑得眼眸猩紅,淚流滿麵。


    隨即,趁人不備,照著立柱撞過去。


    額頭離柱子兩寸遠的時候,被禁衛軍攔住,牢牢地鉗製著。


    管鶴沉沉地歎了口氣:“您這是何必呢?好歹,先和顧娘娘話別。”


    遂,揮了揮手,司君華被押走。


    司君華被送到天牢行刑室的時候,原皇後顧氏正在禁衛軍的鉗製下掙紮。


    顧氏看到他,眼眸一下子亮了。


    然而,司君華看到顧氏的時候,就像是找到了宣泄口。


    “我到底是誰,我到底是誰?!”司君澈毫不客氣地衝著顧氏低吼。


    “你是太子,是我兒子啊!”


    “你胡說!我不過是權衡利益、穩固後宮朝堂的棋子!”


    顧氏眼眸驟緊,冷汗涔涔。


    司君華被鐵鏈束縛在了刑架上。


    “我要見父皇!”司君華掙紮著。


    管鶴歎了口氣:“您說什麽呢?皇上,怎麽可能會屈尊來見庶人?給你們半柱香的工夫,好好說說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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