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流明意外常挽月會問這個問題。


    她停下手裏的活兒,看了常挽月一眼:“怎麽想起來問這個問題?”


    常挽月收迴眼神:“哦,嬸子每天給我燉雞湯,不就是為了給我養身子嗎?我就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王流明笑了笑,繼續縫衣服:“當你想著,你可愛的孩子即將與你見麵的時候,就不會疼了。”


    常挽月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與此同時,司君澈正在青州府的鶴軒茶樓,與手下密衛指揮使黑鷹見麵。


    茶樓裏人來人往,魚目混雜,什麽人來此都很正常,不會引起任何人懷疑。


    隔間兩人座包廂,一張方桌上,茶壺徐徐地冒著熱氣。


    “公子,分散在各個地方的密衛分隊隊長,已經全部聯係上了。”黑鷹給司君澈倒了盞熱茶。


    密衛小分隊的隊長,皆是司君澈的心腹,分散於其他地方軍營或是市井之中。


    司君澈挑起杯蓋,撇著茶葉沫子:“他們在各地方的活動範圍,一切都還正常?”


    “他們低調隱忍,目前,一切安全。”


    “那便好。”司君澈喝了口茶,思索良久,“你即刻將手下都調出去,每人到位,去傳遞消息,讓他們聯絡軍中可靠之人。”


    黑鷹沒有著急迴話,等著司君澈說完。


    “其餘隱藏於市井之人,也挨個往京城方向挪,嚴查沿路的可疑行跡,若是發現有太子眼線,及時上報。”


    目前,老何所說的京城而來與吳江國聯係的人,尚未確認。


    叱齊納也說不出所以然,唯有密衛一路嚴查。


    黑鷹點頭應下:“公子,根據沿線暗報,說五公主和駙馬和楚家女眷安排到了一個隊伍裏,前來青州府。”


    司君澈眉頭一緊:兩組對方出發時間相隔五天,都能被安排在一起同時來青州府,倒是有些意思。


    “可知,押解的解差是哪位?”


    “隻知道是京中兵部兵馬司的人,具體是哪位,尚不得知。”


    司君澈若有所思。


    少刻,結算了茶錢,與黑鷹一前一後出了茶館。


    將近傍晚,行人歸家。


    天邊金燦燦的光芒照射下來,將街邊盡頭隔出了兩個色調,宛若名畫大師的刻意之作。


    路過百禾齋的時候,司君澈停下了。


    他記得,常挽月曾經說過,最喜歡這家的梅花香餅和紅豆酥。


    司君澈一樣買了些打包帶走。


    才迴到洛西村,就接到獨影傳迴的消息:叱齊納最近動作頻繁,正忙著軍營向後撤退的事。


    司君澈眉頭一緊:軍隊撤退,該是營中主將莫爾唁的職責,叱齊納為何要參與其中?


    “軍營向後撤退,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最近,你便寸步不離地,盯著叱齊納。”


    獨影領命退下。


    迴過神,徑直去了常辯家。


    司君澈了解常挽月:一有煩心事,她就愛找王流明談心。


    常辯家的院子掛著燈籠,散發著暖人的光芒。


    司君澈抬手敲門,但碰到木門的時候,又猶豫著放下了。


    “來了?”


    常辯和常德踏著零星的燈火,遠遠地走來。


    “姐夫來了?正好我們在鎮子上買了酥香燒鵝,留下一起吃吧!”常德舉了舉手裏拎著的紙包裹。


    隔著一層油紙,燒鵝的香味淡淡四溢。


    “怎麽敲著你無精打采的?”常辯推開院門,往裏看了一眼。


    隨後,遠遠地看到了常挽月的身影。


    常挽月正和王流明,在亮堂的堂屋中,研究衣料。


    常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知道,是來接媳婦迴家的。”


    司君澈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迴來了?才做完飯,在灶房中熱著了,等著你們迴來吃。”


    王流明迎了出來,轉眼看到司君澈後,又笑了笑,“就知道你會過來。”


    常挽月迴過神,看見司君澈的時候,又忙閃進了裏間。


    “這丫頭,跑什麽呢?”


    王流明要去拉人,被司君澈攔住:“沒事,我去找她。”


    司君澈打了招唿,就往堂屋裏間找常挽月。


    王流明在外麵布菜,隨口囑咐:“說話溫柔點,月丫頭在我這哭了好半天呢!”


    這句話,把常德給說懵了:“姐姐怎麽會哭呢?”


    “你個臭小子懂什麽?”常辯拍了拍他的腦袋,“當年,你母親跟我吵架的時候,也‘哭’了許久。”


    常德揉揉腦袋:“姐姐和姐夫的事,跟母親有什麽關係?”


    “哎呦!”


    王流明氣不過,狠狠地踩了一腳:“當著孩子的麵胡說八道什麽?”


    “常德已經十六歲了,不小了,等再過兩年安穩下來,就給常德說一門好親事。”


    常辯毫不介意地坐下來準備喝口水。


    才端起來茶盞,就被王流明奪走了:“人家小兩口還沒談攏了,你喝什麽水?!”


    常辯滿臉黑線,想繼續辯解,就被王流明瞪了迴去。


    常德說完,輕手輕腳地迴了裏屋,他不想被戰火殃及。


    常辯歎了口氣:“你都把常德嚇到了......”


    裏間,燈火通明,暖意融融。


    司君澈將常挽月堵在了房間裏,守在門口已經許久了。


    常挽月也不理他,自顧自地坐在圓桌前,研究衣裳款式。


    司君澈將買的點心放在她跟前。


    “買了你最愛吃的梅花香餅和紅豆酥,眼下正值梅花時節,采摘的花瓣新鮮,做出的點心新鮮可口,紅豆酥養身暖胃的,你嚐嚐?”


    常挽月抬頭,淡淡地看了一眼,便又繼續手中的活計。


    安安靜靜的,一句話沒說。


    司君澈略顯尷尬:“你之前不是說,吃甜食會讓心情愉悅嗎?”


    常挽月還是不說話。


    司君澈二話不說,打開油紙包,捏了塊點心送到常挽月嘴邊:“我喂你吃?”


    常挽月的嘴唇被點心碰到,下意識地躲了一下:“你做什麽?”


    司君澈聽到常挽月說話了,微微一笑:“你不肯好好吃飯,隻能我喂你吃。”


    常挽月被氣笑:“我有手有腳,用得著你喂?”


    說完,撂下衣裳款式的設計圖紙,氣衝衝地走了出去。


    司君澈眼睜睜地看著,啞口無言。


    司君澈迴過神,拿起常挽月留下的設計圖,看了許久。


    隨即,仔細地將設計圖紙疊好,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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