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聽後,沉默了許久,臉色變幻莫名。


    司君賦就站在下麵默默地等著。


    “朕記得,從前在宮裏時,你和他可是水火不容,一天不把對方打得鼻青臉腫的,就不舒坦。”


    上首,昭帝聽不出感情的聲音傳進耳朵裏。


    司君賦忽然覺得禦書房有點冷了:“父皇,從前年少不懂事,無心做了些過格的事,是兒臣的不是,讓父皇操心了。”


    “你以為朕是在跟你迴憶過往倒後賬?”昭帝的聲音略有不悅。


    司君賦眉頭一緊,他聽得出來,昭帝語氣不善。


    遂,斂袍跪地:“兒臣不敢揣測父皇所想。”


    昭帝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他站起來:“動不動就跪,好像朕是暴君一樣。”


    一向嘴不服輸且話多的司君賦,此時也被昭帝說得啞口無言。


    “怎麽不說話了?!”昭帝沒好氣道。


    司君賦真的無言以對:“兒臣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昭帝眉頭上揚,“你無話可說,難道他也無話可說?!”


    原來是為了這事龍顏不悅?


    司君賦算是明白了,父皇這哪是在聽自己複命,實則,是想從字裏行間,聽到司君澈的一舉一動吧?


    這麽關心他,你自己怎麽不去?


    迴過神,感覺父皇的眼神一直牢牢地盯著自己。


    下一刻就收迴亂七八糟的想法,如實迴稟:“兒臣臨離開青州府的時候,問過他,他確實沒什麽話要說。”


    昭帝冷哼,心底罵了好幾遍:逆子!


    司君賦輕輕地歎了口氣:你都把人家扔到犄角旮旯去了,還指望著人家問候你關心你?


    想想都不可能。


    當初,司君澈所謂謀反,到底是怎麽迴事,你這個做父親的,當真一點不知?


    分不清好賴,將陰險沒好心眼的太子捧在手裏,反而將一心向好,能輔佐你的人扔了。


    司君賦心底沒好氣道:活該你最近不順。


    “想什麽了?!”


    上方昭帝的慍怒聲,再次傳來。


    司君賦收迴心緒:“迴父皇,兒臣是在想,您還有何吩咐。”


    昭帝被氣笑了:“他就真的沒有話要跟朕說的?!”


    司君賦想了想:“兒臣忽然想起來,他確實有句話讓兒臣帶迴來。”


    聽到這話,昭帝的目光再次牢牢地鎖定在司君賦身上,不知為何,這一刻,他竟然有些期盼。


    “他說,他在青州府,隻想好好的活著。還請您念在以往的情分上,好好待容娘娘。”


    昭帝捏緊了拳頭,氣得血脈橫流:逆子!


    迴過神,昭帝重重地拍了拍桌子。


    司君賦看父皇這個樣子,沉沉地歎了口氣:逆子,逆子,你自己又何嚐不是逆父呢?


    想及此,司君賦心一橫,上前一步道:“父皇,請恕兒臣直言,九弟品行如何,能力如何,在朝堂上的影響力又如何,想來父皇心裏跟個明鏡似的。”


    昭帝耐心地聽著。


    “隻因為他風頭太盛,又不懂收斂,從而引來了抄家流放之災。許是他也得到了教訓,學會了隱忍甚至是安於眼下的日子,隻想好好活著,對您,才選擇了閉口不言。”


    昭帝抬手指著司君賦,胳膊在微微顫抖:“你竟敢如此說話,簡直,大逆不道!”


    司君賦再次跪下:“父皇,正因為您是明君,兒臣才敢鬥膽進言。”


    昭帝抄起公文想砸下去,但想想又忍住了。


    直言不諱,不得隱瞞,這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嗎?


    昭帝緩了緩神:“退下!”


    司君澈拜了拜站起身準備離開。


    “你可看得出來,他心裏到底怎麽想的?”


    司君賦才邁出禦書房,就聽見身後昭帝說了這麽一句。


    隨即轉過身,鄭重其事地拜了拜:“父皇,知子莫如父親。”


    昭帝眉頭一緊。


    “兒臣告退。”


    看著司君賦離開的背影,昭帝又陷入沉思......


    司君賦出宮的路上,正好看到司君華準備去禦書房和昭帝議事。


    司君賦不想理他,但無奈撞上了。


    “大哥迴來了?”


    司君賦上前一拜:“辦完差,就迴來了,多謝太子記掛。”


    司君華牢牢地凝視著他,試探道:“九弟在青州府的日子,過得如何?可還適應?”


    司君賦沒好氣地看他一眼:“適應不適應的,也就那樣了,就算吃苦也得受著,著實不值得太子殿下惦念。”


    說完,便告退離開了。


    司君華看他頭也不迴就走的樣子,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與昭帝議完事,司君華出宮便喊來徐良。


    “調派東宮暗衛,前往青州府青石縣,多派些機靈的人,別又跟前幾次似的,還沒動手就把自己搭進去了。”


    徐良拱拱手:“太子殿下放心,卑職這便去安排。”


    司君華暗道:司君澈!我就不信,你沒有第二次馬失前蹄的時候。


    與此同時,遠在千裏之外的青州府洛西村中,司君澈莫名其妙地打了好幾個噴嚏。


    常挽月讓清雪熬了一大鍋紅棗薑湯給司君澈喝。


    司君澈又打了兩個噴嚏。


    家裏的暖氣管子已經鋪設好了,也正式完工通水通氣了,線路走向,冒著熱氣,籠罩的家裏暖融融。


    清雪在房間裏做打掃整理的時候,也恨不能隻著單衣,甚至挽起袖子,露出胳膊、


    但是,司君澈怎麽還能在這麽暖融融的家裏打噴嚏呢?


    常挽月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正常,


    又探了探他的鼻息和脈搏,沒有受寒現象,亦無上火之症。


    司君澈被常挽月摸得渾身麻酥酥的,便抬手抓住她的手腕製止:“別摸了,我沒事,我隻是覺得,又有人看我不順眼了,說我的壞話呢。”


    常挽月撲哧一笑:“三個噴嚏有人念叨?”


    “不過,我最近確實身子疲乏。”


    “身子疲乏就好好休息,現在天色晚了,泡個熱水澡就安寢吧!”


    常挽月想去做點別的事,卻猝不及防被司君澈攏在懷裏:“你做什麽?”


    司君澈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一個人泡澡多沒意思?”


    常挽月感受著他溫熱的唿吸:“那你想如何?”


    “不如,我們一起泡個鴛鴦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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