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頭穿過禦花園往宮外走的時候,容美人就這麽不遠不近地看著。


    站在一棵不起眼的槐樹之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粉黛陪在身旁看著,心疼極了:“娘娘,這會兒餘大總管沒跟著,您真的不上前問問?”


    容美人似是才迴過神:“問什麽?”


    粉黛壓低了聲音:“就是......”


    粉黛猶豫了許久都未說出什麽,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稱唿司君澈。


    容美人輕輕地歎了口氣:“問了又如何呢?不過是徒增傷悲罷了,現在,隻要得不到他的消息,我這個做母親的,便認為就是最好的消息。”


    容美人的聲音很輕,略顯無力感,無不飽含著對兒子的思念擔憂和母子再也無法相見的悲涼。


    粉黛不再多嘴,好一會兒,才試探地說道:“娘娘,天氣涼了,奴婢陪您迴宮吧!”


    容美人點點頭,在粉黛的陪伴下,往北苑別宮走去。


    皇後在宮人的團簇下,默默地看著容美人淒涼的身影,滿眼的慈悲。


    陽光偏移了方向,直直地照射到了皇後的頭上,其身邊的管事白姑姑差人將華蓋往皇後的頭上挪一下。


    “天氣冷了,吩咐內務府,給容美人的宮中,多添置些紅羅炭吧!”


    “娘娘仁慈,現在也隻有娘娘,肯惦念容罪人之母了。”身旁跟著的楚賢妃若無其事地說道。


    楚賢妃是禮部尚書楚尚文的親妹,皇五子司君慕生母,一直追隨皇後娘娘,司君慕也屬於太子一派。


    “不可胡言。”皇後臉上看不出悲喜:“即便容美人再落魄,那也還算皇上的妃嬪,本宮身為六宮之主,理應關照。也隻當是,為太子謀福澤了。”


    楚賢妃頷首附和:“皇後娘娘說的是。”


    隻是,宮中,誰人不知,從前,皇後和容娘娘可是敵對呢!


    一行人又在禦花園中走了一會兒,皇後便吩咐身旁的白姑姑:


    “本宮聽聞,太子今日進宮,去禦書房與皇上議事,待會兒,必定會來鳳儀宮中拜見,你們也快準備著,讓小廚房準備太子最愛吃的紅豆酥酪......”


    皇後一邊走,一邊吩咐道。


    趙嬤嬤頷首領命:“娘娘放心,奴婢這便安排下去。”


    果不其然,司君華去禦書房與昭帝議完事,便來了鳳儀宮拜見。


    隻是,不同以往,司君華的臉上似乎有著一絲擔憂,即便麵前擺著最愛的紅豆酥酪,也失了胃口。


    皇後以為他身子不適,便讓白姑姑在香爐中,添一些安神香。


    自從方才在宮裏看到了孫大頭,司君華心裏就一直有一個疙瘩。


    倒不是他害怕孫大頭,他擔心的,隻是孫大頭到底在父皇跟前說了什麽。


    雖然,父皇也什麽都未提及。


    沒一會兒,皇後娘娘派去打探消息的鳳儀宮管事太監秋水迴來了:“皇後娘娘,太子殿下,打聽到了。”


    皇後放下茶盞:“如何了?”


    “今日皇上召見孫隊長,完全是正常流程,畢竟,是皇子被流放,皇上自是要過問的。”


    司君華有些惱火:“什麽皇子被流放?”


    秋水微微一怔,連忙弓著身子改口道:“奴才失言,是庶人司君澈被流放。”


    皇後擺擺手:“罷了,先退下吧!”


    待秋水離開後,皇後才狀若無意地勸司君華:“你呀!且放寬了心,司君澈都已經到了青州府落戶,你還擔心他迴來跟你爭不成?”


    司君華點點頭:“母後說的是。”


    三天後的傍晚,影衛指揮使司淩對安悅和劉繕的調查有了初步結果。


    安悅從前在九王府中時,便不老實,與京中權貴公子多有來往。


    先是愛慕司君澈不成,後又與張丞相之子張清交往過密,同時又與戶部侍郎張繼元之子張顏景往來頻繁。


    甚至,還勾搭過太子。


    至於劉繕的背景也不算太複雜:


    獵戶之子,家人為盜匪所殺,其被張繼元家所救,後經介紹,考進了兵部兵馬司


    二者之間,都有一個共同人物:丞相張畢垣的堂弟,戶部侍郎張繼元!


    昭帝合上司淩遞上來的調查證據,丟進了火盆中。


    火苗卷著紙張,慢慢焦黃發黑,最後,燃成灰燼。


    昭帝看著,輕歎了一口氣。


    看來,想讓司君澈死的人,還真是不少!


    與此同時,青州府洛西村司家大院中,常挽月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


    此時,已月上中天。


    司君澈被她折騰醒了:“你不睡了?”


    常挽月翻了個身,順勢趴在司君澈身上:“睡不著啊!自從謹王爺的奏折發出去,我就睡不著。”


    司君澈伸手摟住她的肩膀:“害怕了?”


    常挽月窩在他的肩膀上,默默地不說話。


    “那日你在巡察使府上說出那一番話時,怎麽就沒見你害怕呢?”


    “誰害怕?夫君哪隻眼睛看見我害怕了?若非怕太過張揚,我恨不能用傳送門直接將那奏折送到禦書房去!”


    常挽月對上司君澈的眼神,“我隻是在想,張顏景的事一旦報到皇上那去,那張繼元家中值錢的東西,怕是也保不住了吧?”


    “嗯?”司君澈瞬間明白了她要做什麽,遂,捏了捏她的鼻子,“悠著點,別閃了腰。”


    常挽月笑盈盈的:“好,您嘞!”


    於是,常挽月趁著夜深人靜之時,利用空間傳送門,迴到了京城,很快便摸到了張繼元家中。


    將其家中所有值錢的物件,上到金銀珠寶翡翠,下到名貴的筆墨紙硯,全部搜刮一空!


    翌日清晨,風寒露重,空氣中彌漫著濕冷的氣息。


    張繼元府上的粗使仆役已起身準備灑掃院子。


    然而,下一刻......


    “進賊啦!”


    張繼元被吵醒,起身後,看到空空如也的家,一度還以為自己夢遊走錯了地方。


    徹底清醒後,張繼元瞬間血脈噴張:“怎麽迴事?這到底怎麽迴事?!管家!”


    張府管家匆匆趕來:“老爺!昨晚侍衛巡邏時一切正常,家中的財物就像是瞬間消失了!”


    “廢物!還不快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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