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宴聞聲,拔刀戒備。


    施將軍也下意識地握住了茶盞蓄勢待發。


    “指著你們這反應速度,怕是敵軍都已經攻占過來了。”


    眾人迴過神,就見一個人毫無畏懼地打簾走了進來。


    身著布衣,身姿挺拔,麵色堅毅。


    施將軍眼眸一震:“司…司君澈?!”


    聽到司君澈這個名字,沈青宴帶著手下立刻將其團團圍住。


    “看你這反應,是知道我的情況了?”司君澈毫不畏懼地看著沈青宴,“看來,你們的消息也不是完全閉塞。”


    “都退下!”施將軍發話,“沈校尉,退下!”


    沈青宴帶人退到了一邊,依舊處於戒備狀態。


    “嗬嗬!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啊!”施將軍情緒複雜地掃視著司君澈。


    “確實無恙。”司君澈深深滴看著他,“至少,日子過得比你自在。”


    原來,司君澈和施將軍曾並肩作戰,二人能力和戰功不相上下,時常會為了一個作戰計劃或是誰打先鋒而爭論。


    但,又惺惺相惜。


    “你在埋汰我?”施將軍迴想起司君澈的處境,下意識地提醒。“既然你日子過得自在,為何不好好繼續過下去,插手本將的事又是為何?”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裏不好,我那裏過得也不踏實。”


    施將軍看了眼圍在帳子裏的人:“都退出去守著,沈校尉看好了外麵,沒有本將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許靠近,更不許進來!”


    沈青宴也不磨蹭,痛痛快快地帶人出去了。


    “沈校尉還是從前的樣子,當真是一點都沒變。”司君澈看著沈青宴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些年,他也是一直念叨你。”施將軍看著司君澈的眼神極其複雜。


    思緒也是複雜的。


    他甚至不知道,該用什麽態度去對待。


    作為曾經同處一個戰壕的戰友,他希望他一切都好。


    但現在二人目前各自的處境和身份,卻提醒他不能像從前一樣交流。


    “今日是我冒昧,多謝施將軍不計較。”司君澈心平氣和。


    施將軍指了指一邊的座位:“坐吧!”


    隨即,施將軍倒了杯熱水遞過去:“說吧,你怎麽進來的?”


    司君澈略有所思:“偷摸混進來的,你也了解我的身法。”


    施將軍也毫不客氣地揭穿:“接著跟我裝?”


    司君澈琢磨片刻:“我真沒騙你,我真是偷摸進來的,我家離這近,這塊地方一直神神秘秘的,我覺得不踏實,就想進來打探情況。”


    多年未見,司君澈不知道施將軍是不是還跟從前一樣,便也沒說得太明白。


    施將軍的眼眸中,明顯浮出一絲失落感:“司君澈,你是一點都沒變!”


    說著,施將軍起身,從一抽屜盒中,拿出了一本冊子扔在司君澈麵前:“這是沈校尉每日記錄環形村莊的日常起居,我便留下了,總想著有一天能通過他,攻破那個莊子,如今既然你來了,我也省心了。”


    “所以你是想當甩手掌櫃。”司君澈接過,仔細地看著,“你能出多少心腹?”


    施將軍莫名地笑了笑:“你還真不客氣。”


    “如果你不想從這個包圍圈走出去,也可以不告訴我。”


    “我能做到的隻有這些,兵符在趙老將軍手裏,我擅自出兵給你,除非我九族之命都不想要了。”施將軍有所顧慮。


    “趙老將軍已經投靠了五王爺司君慕,這確實是個難事。”司君澈略有所思,“但施將軍手下,總該有暗兵,暗兵相對自由,不受兵符限製,隻要不是有違律法,別說趙老王爺了,就是司君慕來了,也不能說出什麽。”


    “道理確實如此。”施將軍眉頭微蹙,略有所思,“看來你是有備而來。”


    司君澈很認真地說道:“我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


    “你在等什麽?”施將軍忽然看出了司君澈似乎在‘等’。


    “當然是,那邊的消息……”司君澈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司君澈說的那邊的情況,說的就是常挽月。


    常挽月正和司君賦、鋒踆一起,帶著吳城摸進了環形村莊駐地。


    一行人都是被黑布蒙著眼睛的。


    常挽月完全不受黑布控製,自動啟用探照眼鏡,將這裏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


    三步一崗哨,五步一機關陷阱,還不算枯樹土上幾坯子房後的暗影。


    常挽月一路走,一路記著每一處陷阱和守衛點位,錄入腦海,送進空間。


    一行人走到一半的時候,便來到一個土坯子建成的倉庫。


    其他幾人不知情況,隻覺得這個地方似是彌漫著大量灰塵,有些嗆鼻子,刺激著他們不自覺地咳嗽了好一陣。


    常挽月卻將這裏看得十分清楚。


    是個土坯子房用作了倉庫,四處堆放著雜物,牆角處立著一口水缸。


    這口水缸,是啟動另一處暗道的機關。


    隻見吳山熟稔地轉動著水缸。


    奇怪的是,他轉動水缸的時候,居然一點聲音都沒出。


    這不合常理,這麽重的水缸轉動,與地麵摩擦,怎麽會沒有一點動靜?


    但常挽月來不及多想,隻默默幾下順時針、逆時針、分別轉動多少下,乃至最後啟動機關的關鍵一步,都記在了心裏。


    少刻,水缸邊上地麵驟然裂開一道寬大的口子。


    口子裏麵,一道石階蜿蜒而下。


    “來幾個人,扶著他們,繼續往下走!”吳山催促著。


    常挽月又記下了他們閉合機關的方法。


    石階很長,走了許久,終於走到了平地,一陣嘈雜聲由遠而近,越來越大。


    “丁玲桄榔”的,是有人做重活的聲音。


    “他們竟敢私造兵器……”常挽月壓低了聲音,在司君賦耳邊說道。


    “你如何得知?”司君賦疑惑。


    “我嗅覺靈敏,能聞出鍛造鐵器的味道,還有他們用力的幅度和節奏,我都能聽得出來。”常挽月一本正經地說著。


    什麽嗅覺聽力,都不如一副探照眼鏡實在。


    聲音漸漸小了。一行人又走了一會兒,終於停下了。


    常挽月趕緊閉合了探照眼鏡,隻覺得眼前一下子又黑了。


    下一刻,吳城便將遮住他們眼睛的黑布揭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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