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挽月一驚,以為是街頭發了瘋的乞丐。


    常挽月一用力,掙脫了瘋婦的手。


    瘋婦頭發花白散亂,衣衫襤褸,骨瘦如柴,渾身散發著難聞的味道。


    “我求求你了,救救我,救救我,我受不了了,實在受不了了!”瘋婦忽然跪倒在常挽月的腳下,髒兮兮的手直抓著她的衣角。


    他們此時正好走進了巷角,暫時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司君澈扶著常挽月的手,往後挪了一步。


    瘋婦手上一空,往前撲了個空,整個人都跌在了地上。


    “有話好說,別發瘋。”司君澈皺了皺眉。


    瘋婦卻是很利索地站起身朝二人衝過去:“我是你們親戚,我是你們親戚。”


    說完,瘋婦還是不是地往巷子口看,生怕有人追過來。


    汙濁的眼淚順著眼角劃過髒兮兮的臉:“我真是的是你親戚,我是張婉兒啊!”


    常挽月眉頭一緊:常家二房媳婦張婉兒。


    是了,雖然她被勞逸折磨的大變樣,但依舊能看出來熟悉的刻薄樣子。


    “我們還有其他事情要忙,就不奉陪了。”


    常挽月躲開她,跟著司君澈就要離開。


    “我都這樣求你了,你還要怎麽樣?我們一家子還不是被你害的?我們都快被折磨死了。”張婉兒像瘋了一樣撲過去。


    司君澈帶著常挽月往後一躲,張婉兒再次撲倒在地,摔破了手掌和下巴。


    “我害你們?你們若不動了偷東西的念頭,何苦落到這般田地。自作自受!”


    常挽月說完,轉身繼續往前走,卻不料被張婉兒後身後抓住腳腕,險些跌倒。


    常挽月忍無可忍,直接一腳將其踢到了一邊。


    “她在那兒!”青州府駐軍官兵發現了逃跑的張婉兒,連忙追了過來。


    一邊追一邊罵:“這老娘們還敢逃跑,看抓迴去我非要打死她不可!”


    張婉兒聽就按嘈雜的動靜和官兵咒罵的聲,就像一隻受了驚的野兔,爬起來就跑,慌不擇路,橫衝直撞,甚至撞到了幾個路人。


    常挽月手指一捏,彈出迷霧銀針,沒進了張婉兒的身體裏。


    “咚!”的一聲,張婉兒重重跌倒,昏睡過去。


    官兵很容易就追上了她,照著她身上就一頓拳打腳踢。


    “起來,別以為裝死就能逃過去……”


    常挽月厭惡地看了一眼,轉身便和司君澈一道走了。


    太陽逐漸收斂了光芒,天色明顯暗了,秋風漸起,人們加快了迴家的腳步。


    常挽月迴到村子,一進家門便好好地洗了個澡。


    今天無故被張婉兒那個潑婦抓了一通,她覺得渾身上下都有種黏膩的怪味。


    用靈泉水洗了兩遍,她才覺得舒坦了。


    換上帶著皂角味兒的衣裳,常挽月整個人都神清氣爽的。


    “洗完了?過來吃飯吧!”司君澈端了飯菜上來。


    飯菜的香味撲鼻而來,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


    小魚貼餅子、涼拌薺菜、豆腐羹、野菜丸子……,色香味俱全。


    常挽月怔怔地看了一會兒:“這些,都是你做的?”


    “哦,學著你上次做飯的樣子,嚐試了一下,味道不保證,但絕對能吃。”


    常挽月在他們的屋子外設置了隔音裝置,便坐了過去:“夫君辛苦了……”


    常挽月夾了一筷子薺菜送進嘴裏,遂又放下了筷子。


    “味道不對?”司君澈也嚐了一口。


    “沒有,夫君做得很好吃,我隻是在想……”


    “在想今日荷軒茶館的事?”司君澈也放下了筷子,“看他們就不像當地的,倒像是巡察使的人。不了解情況就亂抓人,都沒摸清那客商的身份。”


    “你可以換一種想法,抓走了,才能審清楚不是?”司君澈很平靜。


    常挽月深深地看著他:“你很了解他。”


    司君澈悶哼:“我倒是不想了解他。”


    常挽月眉頭一挑,正想問明緣由,司君澈卻不肯繼續說了。


    常挽月覺得有些悶:“還說今晚再琢磨琢磨,現在反倒什麽都不願意說。”


    “著什麽急?反正過兩天,我們有熱鬧可以看。”


    常挽月暗罵:“無賴!”


    司君澈繼續吃飯:“不用誇我。”


    常挽月:“……?!”


    夜深人靜,晚風徐徐。


    常挽月輾轉反側睡不著覺,又坐起身。


    司君澈被吵醒了,也跟著坐起來:“又不睡了?”


    “我睡不著。”


    “還在想那個客商的事?”


    常挽月點點頭。


    “有些事情,也許會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巡察使也好,當地官員也罷,既然敢這麽大張旗鼓地抓人,想來定是有萬全之策。”


    常挽月看著司君澈的眼眸:君子清澈,司君澈當真是人如其名。


    “既然你相信他,那我也沒什麽可說的。”常挽月重新躺了迴去。


    翌日清晨,常挽月早早地下地了。


    她在山腳下另外規劃了三畝地,準備挖個一米深的魚塘,正好與溝渠連接。


    等農家樂開起來,亦可增加釣魚的項目。


    辰時初,之前被手工坊淘汰下來的人,準時來地裏準備幹活了。


    司君澈在地裏行走,丈量尺寸、規劃池塘深度和排水走向,為挖魚塘做準備。


    常挽月安頓好大家,便和常德一起,去鎮子上趕集。


    出村子的時候,許裏正正好看見二人趕著驢車離開。


    許裏正重重地歎了口氣:“一個婦道人家整日裏往外跑,像什麽樣子?!”


    離開村子有段距離了,常挽月又下意識地迴頭看了一眼。


    常德好奇地問:“姐,怎麽了?”


    常挽月搖搖頭:“我總覺得有人在念叨我……”


    一個時辰之後,二人進了楊崗鎮,直接去了常挽月買下來的固定攤位。


    東西還沒擺上去,就聽見人們一邊往鎮子外走,一邊議論紛紛。


    常挽月納悶:這又是出什麽事了?


    昨晚,自己可沒做什麽出格的事啊!


    “聽說了嗎?青州府工事上,有個流放來的犯人要跑,被尤參將的人給抓迴去了,現在,正在吊在城門口示眾呢!”


    一對兒中年夫妻議論著,從他們的攤位前走過,想來也是要去看熱鬧。


    常挽月不用想也知道,他們口中被吊起來示眾的犯人,是張婉兒。


    嗯嗯,那就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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