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幾個壯碩的獄卒打開了牢門。


    所有人的目光都順著鐵鏈的聲音看了過去。


    錢虎以為是來放人的,當即站起身挺直了腰板:“算你們識相!”


    然而,獄卒根本就沒理他,而是繞到了孫大頭跟前:“孫隊長,請吧!我們知府大人有請。還有你們倆!”


    獄卒指了指常挽月和司君澈。


    錢虎微微一怔:“什麽?你們不是來放人的?!”


    “少廢話!老實呆著!”說完,就差手下人將三人押了出去,重新鎖上牢門。


    錢虎站在牢門前,險些被拍中了鼻子:“你們太無理了!”


    “再多嘴就先賞你二十鞭子!”獄卒操著大嗓門嗬斥道。


    錢虎呆在原地生悶氣。


    老周勸道:“別跟他們置氣,他們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老周說完,便也認命地坐了迴去。


    起初,他還有些盼頭,盼著皇帝大赦天下,自己能逃出這暗無天日生活。


    然而,日複一日的等待中,他終是失去了希望。


    牢房外過道的牆壁上,火把哧哧地燃燒,氤氳出出昏暗的光圈,更顯昏堵。


    “走!進去!”


    孫大頭等三人被獄卒蠻橫地推進了州府公堂之上。


    上首正座,坐著一個麵色黝黑、神情嚴肅的中年男子。


    不用說也知道,這位便是青州府守城參將尤俊朗。


    “大膽,見了尤參將,還不跪下?!”站在一側的向賀喝斥道。


    “我等何罪之有?為何要跪下?!”未等司君澈說話,孫大頭先站了出來。


    “哦?你就是孫隊長。”尤俊朗倒是一眼認出了他。


    “尤參將!”孫大頭忍著脾氣說明來意,“在下奉聖諭,送一批犯人到青州府,不料卻遭遇向城守為難苛責,不知,尤參將可否給個說法?”


    “放肆!”向賀打斷,“怎麽跟尤參將說話呢?!”


    “你怎麽跟孫隊長說話呢?你一個八品下的青州府城守,敢跟京中兵馬司從七品官兵這麽說話,不怕以下犯上嗎?”司君澈淡然開口。


    常挽月看了司君澈一眼,甚是佩服他的勇氣。


    尤俊朗的目光落到了司君澈身上:“放肆!你一個被流放的犯人,有什麽資格在本校尉麵前教訓人?真是好大的膽子。”


    說完,重重地拍了拍桌子。


    ‘啪!’的一聲,振聾發瞶。


    常挽月揉了揉耳朵,小聲嘀咕道:“嚇我一跳。”


    “你說什麽?”尤俊朗又看向常挽月質問道。


    “沒說什啊!”常挽月盈盈一笑,朝尤俊朗禮貌地福了福身子,“民女隻是覺得,尤參將的手勁著實大,嚇到了。”


    尤俊朗看中了常挽月的相貌,一雙小眼睛幾近眯成了一條縫,換了副猥瑣的表情:“本參將瞧你長相挺標致,不知,你可願做本參將的第四房妾室啊?”


    “噗!”常挽月險些將口水噴到尤俊朗臉上。


    第四房小妾?玩兒呢?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啊?


    司君澈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尤俊朗卻是不自知:“你不說話,就當是答應了。”


    “大昭國律例,強行納有夫之婦為妻妾者,重責二十杖,行墨刺之刑。”


    司君澈沒有頂撞,隻是心平氣和地跟尤俊朗講道理。


    尤俊朗拍拍桌子:“怎麽又是你?你這犯人到底是誰,敢跟本參將這麽說話。”


    司君澈嘲諷一笑:“尤參將說笑了,我們自是不敢得罪您。”


    “敢不敢得罪的你已經得罪了。”尤俊朗眉頭微蹙,遂吩咐手下人,“來人!將此人及關押牢中的其他犯人,全部發落到城門樓處服勞役!”


    “慢著!”司君澈朗聲阻止了前來拿人的衙役,“尤參將,您確認不看看孫隊長帶來的交接文書和花名冊嗎?若因此為違逆了聖意,怕是要換來無妄之災。”


    見尤俊朗要動手,常挽月攔在跟前:“尤參將息怒,我夫君也是為了您好。”


    尤俊朗微微一怔:對,險些忘了查驗他們的交接文書。


    迴過神,清了清嗓子,坐正了身子:“不知孫隊長押解的是何隊伍?”


    話音還未落地,就見孫大頭將交接文書遞了上去。


    尤俊朗打開隻這麽看了一眼,眼眸就微微一震:是司君澈?!


    怪不得能這般說話。


    想及此,尤俊朗忽然站了起來,但緊接著,似乎又想起了什麽,遂坐了迴去。


    司君澈又如何?反正他現在已經被貶為庶民了,什麽都不是了,到了青州府的地界,還不是受自己約束?


    想及此,尤俊朗露出了一個輕蔑的笑容:“原來是曾經的九王爺啊!失敬,失敬啊!隻可惜啊!你現在已經沒有資本跟我討價還價了,你做什麽,乃至你今後的去處,還不是本參將說了算?”


    司君澈不卑不亢:“尤參將還是先看完了文書吧!”


    尤俊朗繼續看文書:文書上聖意指明,將一行人發落到青州府名下的青石縣中,再統一由縣令統一安排戶籍。


    他雖然是青州府守城參將,安排過數不清的流放犯人,但終究不敢忤逆聖意。


    孫大頭接迴交接文書:“尤參將?我們可以走了嗎?”


    尤俊朗憋得臉色通紅,連連吞下好幾口氣後,咬牙道:“放人!”


    向賀愣了愣:“尤參將,您就這麽放他們走了?他們對我們大不敬!”


    “你閉嘴!”尤俊朗將氣撒在了向賀身上,“還不放人?!”


    向賀手下的人去大牢放人的時候,流放隊伍裏有人以為是他們又想出了新花招要對付他們,直到獄卒說了這句:“你們都走吧!”


    牛囪和張石頭等解差帶著隊伍離開了。


    看著一行人走遠,尤俊朗氣急。


    本想給個下馬威,反倒讓他們將了一軍,真的是,氣死了!


    想及此,他又喊來向賀:“你即刻快馬加鞭去趟青石縣,找吳縣令辦一件事。”


    尤俊朗的聲音越來越小……


    離開城門駐地後,常挽月不由得迴頭看了一眼:“等著吧!這個二位,還指不定憋了什麽壞水要琢磨咱們呢!”


    司君澈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可是記得,這位尤參將,可是有貪汙軍餉的惡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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