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燈火亮起,光圈氤氳成片,籠罩著木屋。


    張石頭眼眸驟緊,迴過頭,忽然發現楊村長帶著兩個村民出現在門口。


    每個人的手裏都拿著火把,襯得臉色更加幽黑。


    老楊本就沒有多少表情的臉,顯得更加陰沉:“我說了,天色晚了別到處亂走,你怎麽就是不聽話呢?”


    張石頭穩住唿吸,心一橫道:“不到處亂走,等著像他們一樣被你們連鍋端?”


    時明時暗的燈火下,看不清老楊的眼神:“自從你們踏進黃村的那一刻起,命運就已經定格了,何必再糾結這個呢?”


    張石頭眸光流轉,一直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看有沒有缺口逃出去。


    “你的那個同伴呢?他也是個挺有意思的人。”老楊平靜地問道。


    “我怎麽知道他去哪兒了,我又不可能時時刻刻盯著他?”張石頭說完,當即上前,將一個攔住門口的村民撂倒,往外衝了出去。


    然而,等著他的,是幾個手持木棍砍刀的村民。


    “你們想做什麽啊?截殺官兵搶奪錢財?”張石頭轉而看向老楊,“我們這個隊伍若是消失在黃村,你猜,朝廷會不會追究?”


    楊村長的聲音依舊低沉沙啞:“這還要看你能不能活著離開。”


    兩個手持砍刀的人上來就將張石頭圍了。


    老楊神色莫名:“送他上路吧!”


    說罷,轉身離開。


    張石頭也不是吃素的,當即握住一個人的手腕奪了刀,翻身一劃,劃傷了二人的腹部,在二人再次攻擊上來的時候,又飛身將二人踹出老遠。


    其他手持棍子的人見狀,也沒有貿然上前,而是直接撒出了一團藥粉。


    張石頭猝不及防,不幸中招,隻堅持了半刻,便癱軟著倒了下去。


    一個村民拿起了看到,照著張石頭就砍下去。


    一枚枚銀針閃著寒光發射而來,刺進了村民的昏睡穴。


    村民們隻覺得脖頸處一麻,就不受控製地倒了下去。


    常挽月趕來了,她跑到張石頭跟前,紮了他的人中,用了清醒藥丸,強行讓他清醒過來:“張大哥,張大哥?!”


    誰知,一個體型較壯的村民堅持著沒有暈過去:“你…沒中毒?”


    “你們這點陰謀詭計,真當我們看不出來嗎?”常挽月將其一掌拍暈。


    原來,村長給他們準備的吃食都是下過藥的,為的就是要將他們一鍋端。


    “咳咳……”張石頭咳嗽著醒了過來。


    下意識地看著周圍,才見麵前村民倒了一地:“常姐?”


    “快起來,跟我走!”常挽月將他扶了起來。


    “司公子呢?他去哪兒了?”張石頭四下沒看到司君澈的身影。


    “他帶人去村口的那座大墳墓了,他說在那裏一定能找到這個村子的秘密。”常挽月看到村子裏有人晃動,故意說道。


    一村民拿著棍子上前,緊接著被常挽月手中的一團迷藥迷暈。


    與此同時,老周帶著手下幾個村民返迴了隊伍下榻的倉庫。


    倉庫裏燈火通明,流放隊伍卻不見了,飯菜全部倒在地上,一片狼藉。而負責看守的幾個村民正橫七豎八地倒在門口,不省人事。


    老周恨恨道:“讓他們跑了,我們村民,也就完了。”


    想及此,老周臉色一沉:上百口人忽然消失,不可能完全沒有動靜。


    老周忽然想到了村口的那座大墳墓。


    他記得,從一進村子,他們就對那座吩咐感興趣。


    於是,他帶人直奔村口的大墳墓


    此時,司君澈繞到了村口大墳墓前一探究竟。


    大墳墓有一人高,是石頭堆砌而成,側麵有一道小門,司君澈踹開門走進去。


    墳墓裏麵,燭火長燃。


    裏麵,一排排石磚床,石磚床上,陳列著許多具幹屍。


    司君澈數了一下,這裏屍體的總數與小院裏的墓碑總數完全對的上。


    司君澈有一種感覺,那便是,小院裏和山林上的墳墓,就是為了祭奠他們的。


    “看到你想知道的答案,滿意了嗎?”背後,老楊的聲音傳來。


    司君澈轉過身,隻見老楊和幾個手下村民就站在墳墓的門口。


    “所以,這就是你們截殺官差的理由?”司君澈又看了眼麵色鮮活的屍體。


    “我們是五十裏外大楊山上的村民,我們本來一切安好,有一天,路過一隊和你們一樣的流放隊伍借宿,我們好心收留,可哪知,卻給我們大楊村的村民帶來災禍,他們燒殺掠奪無惡不作,我們的妻兒、年邁的父母,皆死於他們手裏。”


    司君澈想了想:“所以那山上,才是你們的家,還有那個陳列著墓碑的地方,都是你們的族人,倒塌的房屋,也是你們做的,那些人,也都是你們殺的?”


    那日被洪水衝下來的屍體不在少數,看似穿著百姓模樣,實則從手型上看也是常年打鐵或是練兵的,若說是解差,倒是很有可能。


    “他們害我們失去了親人,我們不該殺他們嗎?”


    司君澈皺了皺眉:“你們怎麽做到的?”


    “大楊山的地盤我們最熟悉,想攔截他們,輕而易舉。”老楊說的輕描淡寫,“至於那些犯人,到了流放地又如何?我們照樣有辦法讓他們死。”


    “他們是在我們前一批流放青州府的犯人?”


    老楊點了點頭:“大楊山出事後,我們便一路流落到這個荒廢的黃村,重新生活,時不時地打探那幫殺人兇手。”


    司君澈繼續問:“在我們之前抵達黃村的那批馬隊?”


    “那批披著人皮的狼,進了村子橫衝直撞,態度及其蠻橫,我們自是要送上加了佐料的飯菜迷暈他們,然後剁了他們。”


    司君澈輕歎:“難怪,我們進村的時候,就覺得你們怪怪的。”


    老楊神色莫名:“我看的出來,你們跟他們不一樣,但是,隻要想起我們無辜喪命的妻兒和村民,我心底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所以呢?你現在是要殺了我?”司君澈平靜地問道。


    “你說呢?”老楊的麵色忽然變得猙獰,“你是跟他們一樣的身份,就算是死,我也要拉著你一起了,怪隻怪你,來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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