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常挽月和司君澈分別牽著馬、驢子和牛迴了輕揚鎮的驛館。


    跟著的王二小和張石頭一人還抱了隻雞,咯咯咯地在懷裏直撲騰。


    孫大頭看著氣笑了:“你們這是打劫迴來了?”


    “孫頭兒能念點兒好嗎?這些可都是實打實的銀子和首飾換來的,怎麽會是打劫的呢?”常挽月又悄悄遞給孫大頭二兩碎銀,“受累讓老板做些好吃的。”


    “再給你們打桶洗澡水洗個澡如何啊?”


    “也可以!”


    常挽月才想說‘不用了’,司君澈便接過了話題,並遞上了玉佩,遂指了指從前九王府的門客:“算上他們一起吧!”


    孫大頭掂了掂那枚玉佩看了許久。


    “放心,不是禦賜之物,是我從銀鋪買來的。”


    玉佩呈青綠色,水頭好,雕工精致,就連垂下的流蘇都是上好的料子製成。


    “這麽好的東西,你舍得?”


    “都這樣了,還有什麽舍不得。”司君澈很平靜。


    “行!算你爽快!”孫大頭收好玉佩,照著名單念了九王府的所有門客的名字,出去洗澡、吃飯並另安排房間休息。


    常挽月又遞給孫大頭一排銅板:“常家老太太也安排上吧!一路風餐露宿,著實不易,也該好好休息一晚了。”


    孫大頭見有錢可以賺,便應了她的條件。


    “都出來!”孫大頭手下解差安排人員有序走出倉庫。


    常挽月特意扶著殷氏:“祖母,慢些。”


    殷氏有些心酸地拍了拍她的手:“難為你了。”


    這時,隊伍裏有好事的人提出意見:“孫頭兒,憑什麽他們可以單獨照顧?”


    “就是,總不能區別對待吧?”


    孫大頭嚴肅地掃視著鬧事的人:“你們若是有常挽月和司君澈的本事,或是有足夠的銀子拿出來,我也可以單獨照顧!”


    眾人漸漸安靜下來。


    “再有鬧事的,鞭子伺候!”孫大頭將手裏的鞭子甩得劈啪響。


    所有鬧事的都安靜下來,默默地啃著手裏發硬的窩窩頭。


    不鬧事的也更加沉默了,喝水都不敢發出聲音。


    所有被單獨帶出來的人,都被統一安排在了二樓廂房。


    輕揚鎮驛館廂房燈火通明不漏風,生活用品一應俱全。


    眾人開始忙乎著準備熱水洗澡。


    常挽月倒也不著急,想著一會兒抽空迴空間裏再好好收拾一番。


    她先服侍著殷氏洗澡:“祖母,這一路上您跟著遭罪,清瘦了不少。等過些日子到了地方,我再給您好好調調身子。”


    “走到這一步啊!能活著已經萬幸,哪裏還敢想其他的。”殷氏若有所思。


    常挽月微微一怔:“祖母放心,我答應您的事,也一定會做到。”


    “二房不爭氣,我上歲數了,也管不了了,三房聰明,常德也孝順,倒是個可以值得培養的,至於大房,拋開常衡不說,就是長孫常旺族也是個憨厚懂事的,將來也指望你能多幫襯些。”


    常挽月眼眸流轉,很快應下:“您放心。”


    畢竟,老太太將自己身上最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交給自己了。


    殷氏不太想出去湊熱鬧,常挽月便讓夥計送了吃食進來,囑咐蘭嬤嬤照顧好。


    隨後,常挽月抽空迴了空間好好地泡了個湯泉,遂穿好新買的布衣出來吃飯。


    雖然空間裏有美味的吃食,但現實裏是花了錢的,至少要好好吃一頓。


    找到司君澈的時候,他正和趙伯招唿九王府門客吃飯。


    司君澈和門客們一桌,家眷們一桌。


    常挽月進門的時候,隻見所有人都停下動作,齊刷刷地看向自己。


    常挽月忽然覺得有些尷尬,便清了清嗓子:“都這麽看著我做什麽,繼續。”


    說完,自覺地走向家眷們那桌。


    “過來坐!”常挽月還沒走兩步,就被司君澈拽了迴來。


    “你們男人之間的事,我就不參與了,你們繼續。我坐那桌就行。”


    話音還未落地,就強行被司君澈拉到身邊坐好:“祖母怎麽沒過來?”


    “啊?”常挽月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殷氏,“哦,祖母說她不喜歡熱鬧,就不過來了,我已經讓蘭嬤嬤照顧了。”


    司君澈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夥計端了飯食進來,四葷四素兩涼菜一碗雞湯,兩份點心外加一盆果盤。


    飯菜的香味撲鼻而來,有的人甚至吞了吞口水。


    一路上跟著司君澈和常挽月,雖然吃的也不差,但終歸比不上正經飯鋪的。


    許是之前養成的習慣,司君澈不動筷子,其他人都不敢動。


    “都動筷子,如今我已是庶民,沒這麽多規矩。”


    “那我們就稱唿您為司公子吧!”從前的國子監主簿聞曉忽然站起來:“這一路上也沒多少機會說話,勞司公子照顧了。”


    其他人也站起來連聲附和。


    女眷一桌也紛紛站起來,以茶代酒敬司君澈。


    司君澈拉著常挽月一起站起來:“其實,這一路上,全仗司夫人。”


    眾人舉起杯盞:“敬司夫人。”


    常挽月痛快端起酒盞:“也全靠大家理解。”


    “司夫人,恕我直言,從前啊!大家都覺得司夫人是惹禍精,好好連累了我們大家夥被流放,可是這一路走來,司夫人的所作所為,讓大家徹底改觀了。”


    見聞曉帶頭,從前王府名下長史何銘峻也打開了話匣子。


    “雖然有些不甘心,但一路能活著走來確實不易,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將來到了青州府,隻要司公子和司夫人不嫌棄,我們互相扶持可好?”


    其他人也連聲附和。


    司君澈舉杯示意:“那便全仰仗各位了。”。


    一路上三個月,大家也倦極也餓極,也顧不上形象,大快朵頤起來。


    聞曉吃舒服了,摸著肚皮美美地打飽嗝。


    兩道黑影在外麵晃悠,與包廂裏的氣氛格格不入。


    司君澈下意識地往外看了一眼,遂收迴眼神,繼續喝雞湯。


    常挽月也感受到了突兀的影子,她掠過眾人的熱鬧,悄悄湊近司君澈。


    “我們好像又被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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