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倆抹黑從竹林裏跑到斷魂穀邊上的時候,空曠的田野上,什麽也看不見,隻有夜蟲的鳴叫聲和遠山的輪廓,還有隻能看到黑黑的田野邊上的一條白馬路,蜿蜒向遠處,他們倆跑到路不遠的邊上的梯田下,趴著,然後靜靜的觀察四周的動靜,田野上的風很冷,凍得直哆嗦的阿貴,顫抖著聲音問:“昌哥,你說他們會是哪裏人呢?膽那麽大,敢來我們這偷牛。”阿昌聽了阿貴的話,轉念一想:是啊!好像哪裏不對勁啊!今晚來我家留宿的那兩個朋友,剛才村裏動靜那麽大,怎麽沒看到他們的身影呢?難道!見他沒反應,阿貴還一個人自言自語:“你覺得他們會有幾個人呢?我們真的趕到他們前麵了?他們也可能早就從別的地方逃了呢?都過了那麽久了,到現在都沒瞧見影......”“阿貴,你趕緊迴村去,告訴村裏人,叫他們帶人往東北邊的斷魂穀裏追,也許還能追上,快!我一個人先去追他們了,快點!”阿昌突然打斷阿貴的話,阿貴還沒明白過來,就被阿昌推著走了。他們這的地形是屬於喀斯特地貌,山嶺連綿,山區廣大,比較封閉,隻有東南方向貫通鄰縣,可是,他們既然踩好點了,也肯定知道這一點的,所以他們是不可能從這邊逃的,應該是從東北邊的斷魂穀裏跑了,從斷魂穀穿過去,也可以到得了外麵的。斷魂穀在本地人聽來是很可怕,很忌諱,那是因為本地人生活在這裏久了,潛意識裏就想到所有人是不會去那的,更何況是晚上,但是外地人是沒有這種意識的,他們就會推斷,村民追他們的時候,肯定是會追去東南邊了。這斷魂穀啊,其實它以前不叫斷魂穀的,它從外形來看和周圍的山穀是沒什麽兩樣的,就是穀裏的樹,長得比周圍的樹高,密而已,還有就是因為附近的村子,隻要死了人都拉到這裏埋,久而久之,這裏就成了亂葬崗了,墳墓多了,野草也瘋長,樹多又密,常年沒什麽人來,就顯得陰森恐怖,又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年紀輕的人死了以後和發生意外死去的人都埋到了這裏,樹也猛長,讓這裏更是蒙上恐怖的陰影,陰氣重了,就容易發生詭異的事。有一年,鄰村的一個村民到這附近的田裏犁地,當時可是中午,太陽正當空照啊,他犁了幾行後,再往迴犁到快靠近斷魂穀那頭的時候,牛就停了下來,不走了,好像害怕什麽似的,他沒辦法,隻能用力揚著手中的鞭子往牛身上抽去,可牛怎麽打也不向前挪步,他氣得罵罵咧咧起來:“你這該死的牛!才犁了幾行啊?!就裝死偷懶,給你吃多一點了,快走!嘿!.”然而牛就是不走,頭低著,還一直倒退著,那村民慌忙用力的扯著牛鼻子上的繩子,可是牛繩都扯斷了,牛還掙脫了犁套,最後還向穀裏跑去了,那村民,也急忙追去,當他追到林中時,看到不遠處他家的牛正在悠閑的吃著草,他氣不打一處來,就跑過去,抓住斷了半截的牛繩,然後在身旁順手扯了根草藤,拚命的往牛身上抽,邊抽邊罵:“你這畜生,讓你跑!讓你偷懶!”牛被他打得團團轉,他打夠,罵夠以後,停下來看了看四周,發現他已經跑到林子深處來了,他慌忙拉著牛往迴走,可是他在林子裏轉了轉,就是找不到剛才進來的路,他看著周圍高過人的野草,和零零散散的孤墳,心裏開始恐慌起來,加上林子太密,陽光照不進來,心裏更是不安了,他拉著牛又在林子裏轉了很久,還是轉不出去,眼看著天就要黑下來了,他心裏恐慌到了極點,如果天黑下來的話,要出去就更難了,夜裏一個人在這種地方,饑寒交迫不說,要是碰上鬼怪野獸什麽的,那就完了,他邊想邊找出路,可是到太陽完全落山的時候,他還是沒能找到路出去,他看著黑黑的林子深處,悲哀地想,難道今晚真的得在這山穀裏和這些孤墳了?既然如此,那就坐下來休息一下吧,管他鬼也好,野獸也好的隨命吧,他想到這,心裏反而踏實了下來,沒有剛才那麽恐懼了,他牽著牛,靠著一棵大樹坐下,這時的他又累又渴,肚子也早就餓扁了,他仰頭透著樹梢空隙看向天空,黑沉沉的,連顆星星都沒有,然後又低頭用目光掃視著黑暗中凸起的墳包,有長的,有圓的,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四周,在這黑暗中確實怪瘮人的,他收迴目光,伸手摸摸牛頭,說:“都是因為你啊!今晚我們都得困在這了,這下你滿意了,看你以後還跑不跑,那牛好像聽懂了似的,不停的點著頭“咕--咕”不知什麽鳥在叫著,這叫聲在寂靜的山穀裏,迴蕩得好遠.....在他強掙了幾個小時後,終於因為白天累了一天了,加上現在又渴又餓的,身上還到處是傷口,疼痛難忍,眼皮也開始犯困了,就在他睡得正沉的時候,朦朧中,好像聽到有樂曲聲,他強打起精神來豎著耳朵聽,“咚咚鏘,咚咚鏘”真的是樂曲聲,就在不遠處,他興奮的站起身,有救了!有人唱戲的聲音,就說明附近有村子,隻要向著唱戲聲傳來的方向走,就可以出去了!他急忙牽起牛繩,拉著牛就往有樂曲聲的方向跑,可是正當他興奮的快要到達有樂器聲的方向時,他傻眼了,隻見在離他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在淩亂的墳堆裏搭有一個戲台,燈火通明的,有幾個人影在“咿咿呀呀”的唱著,隻是那戲台上的燈光都是綠色的,那幽綠的光把四周的墳堆照得很詭異,他嚇得,腿腳失去了力氣,站也站不起來,他驚恐的掙紮了幾下,沒用!腿腳完全使不上力!最後他都要崩潰了,隻好大氣也不敢出的趴在地上,死死的盯著前方的戲台看著,希望天快點亮,他身邊的牛也好像意識到主人的驚恐似的,它也在他的身邊躺下了,此時此刻在這寂靜的林子裏,傳入他耳朵裏的,除了前方的唱戲聲和他自己“砰砰”的心跳聲,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前方那種詭異的畫麵,在持續了幾個小時後,在他快要極度恐慌到,接近發瘋的時候,終於在東方乏起魚肚白前,消失了,黑暗中,他借著微白的晨曦,看著戲台消失的地方,什麽也沒有,隻有淩亂的墳堆,他鬆了口氣,挪了挪僵硬的身體,在確定前方戲台不會再出現後,急忙站起身,拖著麻木的雙腳,趕著牛往反方向跑,慌亂中,也許是驚魂過度,在奔跑中,濕熱的尿液隨著褲管流了下來,在跑了一會後,前方終於看到了外麵田野的輪廓,他興奮的牽著牛狂奔....當他跑到外麵的田野上時,東方的天空已經有了微微的亮光,他顧不得別的,牽著牛就往家裏趕了。那晚的事後,他迴家後大病了一場,當他和別人說起這事,別人告訴他,他是遇上鬼打牆後,又碰上了鬼唱戲了,所以才會走不出林子,當時他應該在,剛在林子裏打轉的時候,撒泡尿就好了,因為那些髒東西都怕尿,特別是男人的尿,陽氣重。從那以後,附近的村民們,就更忌諱這個山穀了,都不敢再到這山穀附近種田地了,日子久了,那山腳下的田地也就荒廢掉了,野草也是越長越密,阿昌一個人鑽到荒野的野草叢裏,拚命往穀裏跑去,雖然他也很害怕,可是一想到,那兩個人是他帶迴來的朋友,現在牛被他們偷了,到時他也脫不了幹係,所以他隻好硬著頭皮往穀裏追了,他一定要把牛追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