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蕭屹一家四口,全上了去西南的馬車。端王府浩浩蕩蕩十來輛馬車,頗有些氣勢。


    “西南境”顧名思義,在天盛國土的西南方位。《地方風物誌》上盛讚其境,說西南境物華天寶,既有群山秀美,又是魚米之鄉,是塊人傑地靈的世間寶地。


    西南境距京都二千多裏,雖沃野千裏,蓄積饒多,可群山環繞,山峰險峻,進出之路極為艱險。仿似上天對此地格外垂愛,用以天險來守護它一方富足。


    好在工部從十幾年前起,就開始鑿山修路,兩年前終於將西南境的官路修通,天塹終變了通途。去往西南境,也從之前的兩三個月,縮短到十五六日。如若不然,沈灼斷不敢帶著兩個孩子上路。


    新修的官路又平又直,馬車跑在上麵很快很穩。沒多久,沈灼一行人就順利到達了西南州的州府錦官城。


    來接沈灼的是沈晟,他看著長長的車隊,眼皮子跳了兩跳,無奈道:“嬌嬌,你是要搬來錦官城定居不成?”


    沈灼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好多都是阿爹阿娘托我帶給叔父和嬸娘的禮物,還有給你的,有整整三大車!”


    “我辛辛苦苦,不遠千裏給你們送東西來,你不謝我,居然還笑話我!”


    沈晟嗬嗬一笑,連忙認錯:“那我可得給你賠個不是。剛才笑話你,都是大哥不好。”


    “嬌嬌,你能來看我們,就已經是給我們頂好的禮物了。走,快走。叔父在家裏早擺好了酒席,翹首以盼呢。”


    說著,沈晟忙引著蕭屹和沈灼去了沈途的大將軍府。


    沈灼記得小時候,沈途雖領兵在外,但還是常迴京都的,每年都要在家裏住上好幾迴。後來升任正二品的都護大將軍,長年駐守西南大營,迴京都的次數才少了,隻是隔三五年迴京述職的時候,才能看到他一麵。


    沈灼從小就很喜歡這個叔父,因為沈途雖為長輩,但年紀卻比她們年長不了多少,且他有赤子之心,總愛帶著他們幾個小的到處玩耍。上樹捉鳥,下河摸魚,放風箏,騎快馬,射燕雀......這些都是沈途從小給他們啟蒙的。每每沈淵發火,也是沈途在前麵替他們頂著,所以沈府的一幫孩子都喜歡沈途。


    沈途是個爽朗磊落之人,風姿灑脫、為人仗義,無論是朋友還是陌生人,隻要有難,他都會毫不猶豫地伸出援手。也正是因為他,年幼的沈灼才會在心裏,埋下顆行俠仗義的種子。所以,沈灼如何會相信這樣的人會叛國?


    沈灼一行人到將軍府時,將軍府正門全開。將軍府的所有人,全都列隊歡迎他們的到來。隊伍最當前一人,是位中年男子,年約四旬,他一身青色錦袍,劍眉星目,身姿挺拔,舉止從容自信,含笑立於眾人身前,正是大將軍沈途。


    端王府的馬車到後,沈途先上前與蕭屹見過君臣之禮,後沈灼才帶著孩子與他行晚輩之禮。


    沈途的將軍府很大,但裏麵住的人卻很少。沈途有一妻兩妾,生有四子二女。按理說,也算是人丁興盛。隻是他四個兒子皆從了軍,兼又在外地軍營當差,常年迴不了家,府裏的宅院便長期空置。而兩個女兒,其中一人,已於兩年前出嫁,所以整個將軍府,其實隻住了一位女兒。難怪沈途聽說沈灼要來小住,高興得不行。家裏總算能熱鬧熱鬧了。


    由於將軍府中人口不多,所以接風宴時也就沒分男眷女眷,而是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了一頓飯。


    這一頓飯,吃得沈灼別扭無比。


    雖然平陽郡主對沈淵的妾室都很寬厚,後宅也和睦,甚至她與幾個妾室私交都甚好,但規矩卻還是有的。除了中秋與守歲團圓宴,平時姨娘們是絕不可能與平陽郡主和沈淵同桌用餐。


    可現在......沈灼默默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的嬸娘,又看了看坐在沈途邊上的陳姨娘,第一次覺得叔父是有點不靠譜。不僅不靠譜,還挺眼瞎。那個蒼白柔弱的姨娘,哪一點比得上大家閨秀的嬸娘?


    除了覺得沈途不靠譜,沈灼心裏還泛起絲怪異,這種感覺繞在她心間,經久不去,直到晚間安寢時。


    “一頓飯而已,為何讓你如此心神不寧?可是有何不妥?”蕭屹問道。


    沈灼搖搖頭,蹙著眉頭,沉思著:“我總覺得不太對,但又不知哪裏不對。”


    “想不到就別想了。一路車馬勞頓,早些歇息吧。興許休息好了,就想出來了。”


    就在二人要就寢時,忽聽蘭草在門外輕聲稟報:“王妃,小世子哭鬧不止,吵著要您。”


    沈灼正要起身,被蕭屹一把按住。


    蕭屹冷冷一笑:“你且歇著,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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