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被確認有孕後,便立即啟程迴京都。這一路上,沈灼的馬車走得又慢又穩,一天也走不出五十裏地。


    陸雲覺得,自己就是用雙腳走,也得比那馬車快不少。但奈何主上緊張得不行,隻要快一點,就怕顛著了王妃。


    沈灼一行人一路上走走停停,來時一月的路途,迴程竟走了整整三個月。快七月才迴到京都。等他們迴到京都時,連烏達善幹稱臣朝貢的國書和使者都已到京都許久了。


    烏達善幹沒有失信於蕭屹,他登基稱帝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寫了國書,奉天盛王朝的皇帝為達嗒國的天帝,達嗒國願臣服並效忠天盛王朝,年年朝見,歲歲進貢。正元帝大喜,當即封了烏達善幹為善郡王。


    今生,沈灼的第一個孩子也與前世一樣,絲毫不折騰沈灼。除了微微隆起的小腹,她幾乎感覺不到任何不適。平陽郡主連聲稱讚這孩子真是疼惜娘親的好孩子,沈窈也笑著說羨慕沈灼的福氣,她在懷謝運、謝靈時,天天除了吐就是暈,每日都很煎熬,讓她再也不願生孩子了。


    在外人看來,沈灼懷孕很輕鬆,可她自己卻一直提心吊膽,天天數著日子過,平日裏小心再小心,不敢行差踏錯一步,就怕傷到腹中胎兒。直等到九月十二平安地過去,她一直繃緊的神經才終於放鬆下來。


    那一日,她抱著蘭草哭了大半天,把蘭草哭著手忙腳亂,不知她出了何事。


    從那日後,沈灼身子起了明顯的變化,肚子像被吹了氣,一日比一日大,一個小小的腳丫,時不時會印在她肚皮上。沈灼心裏充滿了欣喜和期盼。


    一切的發展,都很平安,也很順利,直到十二月。據太醫推算,沈灼應在十二月底或一月初臨盆。


    十二月某日夜間,沈灼突然被一陣抽搐疼痛驚醒,她痛得叫不出聲,隻能狠狠掐住身邊的蕭屹。蕭屹頓時醒了,他見沈灼滿臉痛苦之色,立即飛身出屋,連衣服都來不及穿。不到一炷香,蕭屹便拎著張太醫進了蒼梧院。


    張太醫替沈灼檢查完,臉色大變,驚道:“怎麽會這樣?!白日裏檢查時,一切還好好的,怎麽才幾個時辰,就這樣了?”


    “情況如何?”蕭屹聞言心裏一沉。


    張太醫看了蕭屹一眼,蕭屹隨著他到了臥室外。


    “王妃眼下這情形不是太好。”張太醫麵容嚴肅地道,“按說這個月份的胎兒已近足月,就是發動了,也能將孩子生下來。”


    “可適才下官替王妃診脈時,發現滑脈變澀,似胎兒氣息變得微弱。怕,怕是胎死腹中的先兆。”


    “張太醫,若要她們母子平安,你有幾分把握?”蕭屹聲音清冷,不徐不急。


    張太醫有些遲疑,他看了眼蕭屹,後者正負手站在窗前,抬眼望著天際,目光深邃且冰冷。蕭屹臉上神色平靜,完全不似之前飛身撞入他家時的狂暴,便壯著膽子開口。


    “下官先給王妃開兩副安胎的藥罷,服藥後,今晚應是無礙。但還要看明後兩日,腹中是否能平穩下來,若不能......”


    張太醫終歸還是沒敢把話說完。


    “明後兩日麽?”蕭屹垂下眼眸,冷聲嗤笑。


    張太醫莫明地一抖,突然覺得屋內寒意森然,有股莫名的壓力,讓人顫抖不已。


    蕭屹收斂起神色,淡聲道:“那就有勞張太醫,還請開方吧。”


    薑寧將張太醫引到偏廳,然後寫方,抓藥,煎藥,忙得腳不沾地。


    沈灼喝完藥後,疼痛減了大半。


    “張太醫說你腹中胎兒氣息微弱,有胎死腹中的征兆。也就今明兩日。”蕭屹望著沈灼,語氣平靜,臉上波瀾不驚。


    “嬌嬌,你可願信我?”蕭屹朝沈灼伸出了手。


    沈灼看著蕭屹伸展在自己麵前的手掌,骨節分明,掌心寬大,堅定且平穩,十分有力。


    沈灼明白,腹中胎兒能否順利降生,並非是太醫院能解決的。她雖不知蕭屹要做什麽,但事到如今,也隻能靠蕭屹和她自己搏一把。


    沈灼緩緩抬起手,將手交給了蕭屹。


    “陸雲,備快馬,隨我去雲山!”蕭屹握緊沈灼的手,“傳令沿途龍虎衛,各處皆備好馬候著,隨時準備替換。”


    “另,找兩個穩婆隨行。”


    蕭屹俯身抱起沈灼,輕聲道:“你堅持住。”


    “我能行。”沈灼目光堅定。


    雲山離京都六百裏,是天盛的神山,傳說山上有神仙居住,因此是天盛王朝曆代封禪的聖地。


    若快馬加鞭,從京都到雲山兩日可達。蕭屹一路不眠不休,全力縱馬疾馳,連著跑殘了兩匹馬,沿途換馬三次,竟是十個時辰不到,便趕到了雲山腳下。


    陸雲率龍虎衛精銳緊隨其後,緊追慢趕,完全追不上蕭屹,甚至連他人影都看不到。眾人又一次體會到,當蕭屹暴發之時,他與他們恐怖的實力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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