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嗒騎兵撞開了無雙客棧的大門,而後揮舞著刀劍,飛身而入。


    隻見無雙客棧大堂,此時早已空無一人,杯盤酒盞還在,但人影全無。整個客棧安靜得落針可聞,像是之前的嘈雜喧鬧,全是幻影。


    “搜!”為首的一位中年男子手一揮,大喝一聲道。


    “嗖!嗖!嗖!”


    箭矢從客棧內部的四麵八方射出,如暴雨般傾瀉而下,帶著凜凜寒光,直撲湧進門內的達嗒軍。


    “噗”一聲悶響,之前發號施令的中年男子應聲而倒,一支利箭從他眉心貫入,直透後腦,竟是一箭斃命。


    韓濤不由側首看了眼蕭屹,後者正搭了五支箭在弦,手一放,五支冷光淩厲的箭,如流星劃過,五支箭射中五個人,皆在頸部,穿喉而過,一箭斃命。


    韓濤聽過不少傳說,說戰場上的蕭屹強悍無敵,但他沒想到蕭屹竟能如此之強!


    發令的中年男子一看就是個經驗老道的人,他進店後一路隱身在房中木柱之後,隻在發令時,略微探出小半個頭張望,其時間不超過一息,就這麽一瞬間,他便被蕭屹暴了頭,命喪黃泉。


    “愣著幹嘛,是嫌人還不夠多?”蕭屹的冷聲在韓濤耳邊響起,眼風都懶掃韓濤一下。


    蕭屹話音剛落,五支箭又脫手而出,又是五條人命,亡於箭下。


    韓濤收迴目光,也挽弓在手,抽了箭就搭上弓弦,不落於蕭屹之後。多箭齊發,他也不弱。


    由於客棧大堂空間有限,對戰之時人數多者,反不占優。蕭屹占據有利的地形,布置下箭陣,用箭射殺敵軍,可以一當十,猶如圍獵,占盡了地利。


    幾波箭雨下來,闖入者非死即傷,被他們悉數趕出了客棧。


    “大將軍,客棧裏麵布有箭陣!”撤出來的人中有人一瘸一拐地,走到兀金突麵前迴稟道。


    “他們有多少人馬?”兀金突臉色一沉道。


    “沒看到人,全是箭。烏森爾也被他們射殺了。”來人繼續道。


    兀金突抬眼,眸光黑沉沉地盯著無雙客棧,道:“沒人露麵,說明他們的人不多。這個客棧就算將人填滿,也不過百人。更何況,據探子迴報,客棧裏平日往來的,都是些江湖人士,不足為懼。”


    “既然他們要躲在烏龜殼裏玩箭陣,那便將他們徹底趕出來!”


    “正麵攻不進去,便從側麵入手,讓人上屋頂,從上往下攻。若還是攻不下來,那就把房子給我拆了!”


    “活的烏達善幹捉不到,那便帶著屍體迴去。”


    兀金突眼裏滿是殘酷和狡詐。


    隨著兀金突一聲令下,達嗒軍又迅速調整了隊伍,讓六百名騎兵分三人一組,兩人掩護,一人用利飛天爪,強行攻占客棧的屋頂,然後一路往客棧內廝殺。


    但令他們沒想到的是,在屋頂仍遭遇到強大的劍陣,達嗒大軍死傷雖多,但攻上來的人更多。最終,在達嗒大軍在折損大半兵力的情況下,終是攻入了客棧內部,與蕭屹所率的護衛兵戰在一處。


    為掩人耳目,也為讓兀金突掉以輕心,蕭屹等人皆做遊商和江湖人士裝扮。


    一時間,無雙客棧內鐵器相撞的聲音不絕於耳,刀光劍影交織成一片,在明亮的火燭下閃著嗜血的寒光。


    隻見玉無雙一身獵獵紅衣,其身法如風,衣裙翩飛,猶如暗夜綻放的玫瑰。她手持雙刀,銀芒爆閃,刀光織成網,刀刀沾血,刀刀要人命。哪還是風情萬種的嬌弱女子,完全是地獄裏來的羅刹。


    韓濤眼角餘光瞄著那抹豔色,不由心頭激蕩,血氣猛地上湧,手上的劍揮得更快,更準,也更狠。


    “嬌嬌,這就是江湖廝殺,光刀劍影了吧?”張靜宜死死掐著沈灼的手臂,緊張得渾身發抖,輕聲喃喃著。


    張靜宜和沈灼兩人,躲在地窖的一扇氣窗後,屏息靜氣地向外張望。


    無雙客棧的地窖裏,修得有能觀察地麵的氣窗。這些氣窗極為隱蔽,既可探知外麵情況,又可通風排氣。


    沈灼凝目看著外麵,一顆心拎到了嗓子眼。張靜宜看到的是玉無雙颯爽的英姿,是她快意恩仇的熱血,但沈灼看到的卻是人,密密麻麻的人。


    差太多,人數相差太多了!雖蕭屹精心布置的各處機關起到了奇效,也如設想那樣讓達嗒軍死傷無數,可對方的人實在是太多,是蕭屹這方兵力的十幾倍!


    達嗒軍死傷一批,下一批又緊接著補上,黑壓壓的,不間斷的,像潮水般湧來。


    沈灼的手,不由握緊,手心滲出汗來。


    真的能撐到魏子淵率軍前來嗎?


    氣窗外烈烈的風,順著氣窗吹來,帶著濃烈的血腥氣息,熏得沈灼陣陣反胃。


    對於戰爭,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沈灼都隻有很模糊的概念。前世她雖到過戰場,但仍沒親眼見過戰場的廝殺,沒見過一刀一刀的流血,沒見過人像草木般一茬茬倒下,也沒對結局充滿著完全不可知和恐慌。


    今夜,戰爭在沈灼腦子裏便有了具像,不再是戰報上的幾個字,也不再是端王府裏不停的賞賜,更不是前世她日夜擔心的蕭屹吃不吃得好,穿不穿得暖,有沒有被其它女子勾引。


    客棧中的護衛和親兵大多被逼出了客棧,在附近的空地上與達嗒軍短兵相接,近身搏鬥。


    蕭屹也出了客棧,他囊中已無箭,他便扔了弓,抽出佩劍,揮劍衝上。


    前世,沈灼愛去看蕭屹練劍,不是喜歡看他的劍法,而是喜歡練劍的他。其實,她一直認為蕭屹的劍法不及沈希。


    沈希的劍法,靈動飄逸,如行雲流水,讓人賞心悅目。而蕭屹的劍法,劍氣雖盛,可來來迴迴就那幾個動作,又硬又拙。


    但沈灼不知,蕭屹的劍法並非像沈希那樣由名師所授,而是他自己在戰場上,一劍一劍殺出來的。不成體係,不好看,甚至連名字都沒有,但很實用,能殺人。


    沈灼的目光追隨著蕭屹,隻見他手持長劍,散發著淩厲的氣勢。他手中劍光一閃,血花便在他劍尖綻放。一個又一個的人在他劍下倒地。


    頃刻,蕭屹的周圍便空出一大片來,達嗒軍爭相從他身邊逃開,再無一人敢站在他一劍之內。


    蕭屹舔了舔嘴角的血,森冷地笑。


    他拎著劍,往達嗒軍走去。他走一步,對方眾人便退二步。他走得很慢,越慢他身上氣勢越盛。


    蕭屹身上散發出的,不是二十幾歲的少年將軍的銳氣,而是久居上位者的威嚴,能掃平一切的堅不可摧,勢不可擋。


    此刻的他,氣場大開,不再是端王爺的蕭屹,而是聖武帝的蕭屹。


    一人可抵千軍萬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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