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又要幹嘛?”清虛子警惕地看著蕭屹。


    蕭屹淡淡掃了清虛子一眼,道:“我想請道長占算一下,從哪個方向上山為好。”


    清虛子聞言拿出三枚銅錢,遞給蕭屹道:“殿下在心中默念想占問之事,再把銅錢拋出即可。”


    蕭屹接過銅錢,拿在手裏攥了片刻,然後往天上一拋。“鐺!鐺!鐺!”三聲,三枚銅錢落地,全是反麵。


    清虛子看了地上的銅錢半晌,一臉的欲言又止。


    “殿下,要不還是不上山了吧?”清虛子小心翼翼地道。


    蕭屹一挑眉,問道:“卦像不好?”


    清虛子忙點頭,道:“嗯,是兇兆。”


    蕭屹轉過身,負手而立,他抬眼看著身前這半青不綠山,淡聲道:“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哪裏最兇?”


    “北方小兇,南方大兇。”清虛子道。


    “傳令下去,所有人原地休整,待入夜後,從南麵上山。”蕭屹下令道。


    “南麵,是兇,大兇呀!”清虛子一下子跳腳起來,不可置信地大聲嚷嚷著。


    蕭屹淡淡地睨了他一眼,道:“不是大兇,我上去幹嘛?”


    “‘吉’則自然是平安,可平安之處能查到什麽?隻有兇險之地,才是我要去的地方。”


    蕭屹說完,轉身走到營帳處和陸雲開始商討相關的安排。


    “嘖,嘖,此人果真不能以常理度之呀~~~”清虛子望著蕭屹的背影搖著頭,唏噓著,“難怪後世人又稱他為‘瘋帝’。”


    “上山會很危險嗎?”不知何時,沈灼走到清虛子身後。


    “當然危險,卦上是死劫呐~~~”清虛子長歎一聲,“若是其它人,定然逃不過,不過若是他的話,那就難說了。”


    沈灼聽後,默默轉身,走到蕭屹身邊:“一定要上山嗎?道長說會有死劫。”


    蕭屹迴頭淡淡道:“我征戰沙場數十載,出生入死無數,哪一次不是死劫?”


    “到時你就待在營地,我會留五人下來保護你。”


    “我同你一起去。”沈灼道。


    沈灼放心不下,她得跟去看看,多一個人總多一分力。再說她若留下,還得分五人給她,太浪費。


    “你去幹嘛?”蕭屹奇怪地看了沈灼一眼,“山上確實會有危險。”


    沈灼咬著牙,氣笑了:“我怕你把功德都搶完了!”


    “放心,我絕不拖你後腿!”


    沈灼說著一甩衣袖,氣惱地迴了營帳。


    蕭屹看著沈灼的背影,有些莫名。好端端的,她怎的又生氣了?


    鶯兒端著一碗清粥和一碟桂花酥進營帳,隻見沈灼一臉氣悶地坐在帳內,便出聲問道:“小姐,你這是怎麽了?”


    沈灼接過鶯兒手中的粥和桂花酥,一邊吃著,一邊吩咐道:“你去將夜行衣取出來,一會兒我們就換上。”


    “可是,可是......”鶯兒猶疑著道,“陸大哥說讓我們好好待在營地,別上山。”


    沈灼將手裏的碗一放,唬著臉道:“你是聽他的,還是聽我的?”


    “聽小姐的!”鶯兒的聲音幹脆利落,又大聲。然後她立即起身出了營帳,去馬背上拿她的行囊。


    蕭屹不帶著她,她就不會自己去的嗎?她又不是沒長腳!沈灼狠狠咬了口桂花酥。咦,竟然是京都瑞升居的味道?他又是上哪兒弄來的?好像什麽事,蕭屹都能做得很好,沈灼不由又狠狠地咬了好幾口,然後桂花酥就沒了。


    蕭屹之所以選擇入夜上山,是因雁翎山山上環境惡劣,山荒少樹,整個山光禿禿的。山中又多是懸崖峭壁,深溝峽穀,除了之前的幾個土匪窩,山裏連村寨都極少,若一隊人馬突然出現在山中,太過醒目。


    雁翎山雖是半個荒山,但它是平安縣去往燕州府的必經之道,因此山上還是有條官道,而這條官道,正修在雁翎山的南側。


    今夜的天氣很好,月朗星稀。明月高懸於天幕之中,灑下銀輝,將整個雁翎山映照得分外明亮。


    這不是一個合適行動的夜。


    入夜不久,營地裏就傳來整裝待發的各種聲音。沈灼和鶯兒換好了夜行服,躲在營帳裏,誰也不見。鶯兒靠在營帳壁聽著外麵的動靜,隻等外麵的大隊人馬一走,她倆就偷偷出去。


    外麵的嘈雜聲還未散盡,隻見營帳的門簾被人一掀,蕭屹走了進來。


    “還不走?”蕭屹麵無表情地瞧著兩人一身夜行衣,沒有一點意外。


    沈灼對蕭屹知之甚深,蕭屹又何嚐不是對沈灼知之甚深?


    與其等她偷跑上山,還不如放在眼皮底下看著,讓人安心。


    “跟緊我,別離開我視線。”


    蕭屹板著一張臉,冷冰冰,硬梆梆地,轉身出了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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