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的滅門慘案在燕州曾轟動一時,基本是家喻戶曉,要打聽並不難。陸雲把龍虎衛打聽到的案情一一向蕭屹匯報。


    聽完陸雲的匯報,蕭屹更加確信,前世沒有這樁案件。


    一切的變數,似乎都由魏子淵起。


    “魏子淵秋獵的事,查得如何了?”蕭屹問。


    “查證到了一些情況,魏將軍在秋獵時,確實出了意外。他帶著親兵進山狩獵,然後碰上幾隻熊瞎子,雖然他和親兵合力將熊瞎子擊殺,可他帶去的二十名親兵隻活下來三人,而他本人也身受重傷。後來還是遇上是陸中郎將,才將他們救迴營地的。”


    “陸中郎將?”蕭屹想了想,問道,“可是京都兵馬司的陸亦鴻?”


    “迴主上,正是。”陸雲道。


    蕭屹不再說話,隻靜靜地站在那裏。他的目光追隨著沈灼的身影。


    陸雲突然覺得這樣的蕭屹很陌生。他身上好似有種遠超年齡的沉穩,冷清中帶著掌控一切的淡泊從容。


    蕭屹看著小花園,突然覺得,也許自己該去一趟護國寺。


    在小年夜這日,蕭屹一大早去了護國寺。行至護國寺山腳下時,看到沈府的馬車停在路旁,他眼神閃了閃,然後繼續往護國寺走去。


    沈灼有小年夜這日到護國寺燒香的習慣,這個習慣是她嫁給蕭屹後才有的。


    蕭屹常年在外領兵打仗,她總是憂心他的安危。沈灼原本也不太信神佛,但因心有所憂,故生惶恐,慢慢地她便對神佛虔誠起來,隻要能保得蕭屹平安,她不介意潛心向佛。


    於是,她年年小年夜都會來護國寺燒一柱香,求蕭屹來年平安。


    這一世,雖然她不再憂心蕭屹,但沈家的命運仍是讓她難安,因此她還是很誠心地到護國寺,燒一柱求平安的香。


    蕭屹還未跨進大雄寶殿,就看到沈灼端端正正跪在佛前磕頭,口中還念念有詞,隻是聲音太小,聽不清在說些什麽。


    “沈四小姐,你很信佛?”


    蕭屹抬步跨過殿前高高的門檻,站到沈灼身旁。


    沈灼扭過頭見是蕭屹,臉色不由一沉,怎麽又遇上了?


    “迴殿下,臣女信佛。”沈灼對蕭屹行了一禮,眼觀鼻,鼻觀心。


    “你求什麽了?”蕭屹問。


    沈灼暗暗皺了下眉,她覺得蕭屹這話問得很無禮,語氣過於隨意,甚至還似帶了絲親昵?不過她不欲與蕭屹過多糾纏,隻低著頭,迴答了他的問題:“求家人平安。”


    “求完了?”蕭屹睨了她一眼。


    沈灼心裏怪異感更甚。她遲疑地點了點頭。


    “那便走吧。”蕭屹淡聲道。


    “七殿下,你不燒香嗎?”沈灼有些意外。這人可是剛從殿外進來,站一站就要走?


    蕭屹淡淡瞥了沈灼一眼,然後又抬眼看了看大雄寶殿裏金光燦爛的佛像。然後他盯著佛的眼睛,緩緩道:“我不信神佛。”


    蕭屹不信神佛,沈灼是知道的。畢竟雙手沾滿鮮血,渾身殺戮的人,心裏要裝著神佛,那才叫奇怪。


    可不信歸不信,也沒必要非得到人佛前,直接挑釁吧?再說了,既是不信佛,那還來護國寺幹嘛?


    沈灼默默看了眼蕭屹,轉身走了。她得離這人遠點,免得神佛怪罪下來的時候,自己站得太近,也被劈了。


    出了大雄寶殿,蕭屹跟在沈灼身後,也不說話。


    “七殿下,可是還有事?”沈灼停下腳步,扭頭問道。


    “無事。”


    護國寺裏的路,不說有上百條,但十幾條是有的,蕭屹一直跟在自己身後,這算什麽事?!可對方身份貴重,沈灼也不能直言驅趕。於是,沈灼隻好加快了腳步,直往山下衝去。但不管沈灼走多快,蕭屹總是不緊不慢跟在她身後三尺處,不搭話,也不落下一步。


    鶯兒這時也看出不對勁兒來,想著自家小姐與七皇子之間有過的不愉快過節,她也有些擔心,便湊到沈灼耳邊,小聲道:“要不,我們去道觀避避?”


    沈灼略一思忖,覺得這倒是個好主意。她不知道今日蕭屹抽了什麽瘋,一直跟著自己。若自己拐離開官道,蕭屹應該不會再跟著,自己正好也順道去看看清虛子。於是,沈灼三拐兩拐,帶著鶯兒便下了官道,往同塵觀去。


    蕭屹果然停了腳步,他望著沈灼主仆二人的背影,眯了眯眼。


    “那裏是何處?”蕭屹指著不遠處的小山坡問。


    沈灼一向大大咧咧,肯用心記的事不多,但蕭屹卻不是。蕭屹清楚記得護國寺下不曾有過這樣的小山坡。


    薑寧見蕭屹詢問,忙向周圍的人打聽,問了一圈,迴來稟報道:“殿下,那處叫隱靈山,其實就是一個小荒坡,山上什麽都沒有。隻是幾年前,突然來了兩個道士,在此處建了一座道觀,名叫同塵觀。”


    “隱靈山,同塵觀......”


    蕭屹垂眸,將這兩個名字念了幾遍,然後道:“同塵觀麽?那便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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