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玲瓏閣出來後,沈窈和沈灼上了馬車。沈府的馬車慢悠悠地穿過大街小巷。


    沈灼被蕭屹那一眼擾得心緒煩亂,拿著沈窈買的玉飾,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著。


    “嬌嬌,你與七皇子之間,可是有過不愉快?”沈窈遲疑問道。


    沈窈一向心細,她發現每次蕭屹一出現,沈灼就變得沉默寡言,與平日的活潑伶俐,判若兩人。她不禁憂心。


    沈灼聞言,原本鬆散痞賴的身子,不由一繃:“阿姐何出此言?”


    “你每次見到七皇子,不是冷眉就是肅目,活像他欠你什麽似的。”


    “嘁~~宮裏那堆皇子,誰我都不待見。”沈灼冷聲哼哼著,“全都是衝著阿爹來的,卻對非得裝出對我們殷勤的模樣。”


    “嬌嬌......”沈窈無奈地搖頭,“並非所有人都如你想的那般勢利虛假。”


    沈灼這一年多來穩重不少,也不怎麽闖禍了,隻是不知怎的,性子卻變得偏激,誰提皇子皇宮,就跟誰急,像有深仇大恨似的。


    沈灼聞言一挑眉,道:“這世上當然有坦蕩摯誠的君子呀。”說著,她狡黠一笑,湊到沈窈跟前,拖長聲音道,“比如......謝夫子。”


    “噗嗤~~”“噗嗤~~”,坐在馬車裏的鶯兒和環兒捂嘴笑。沈窈則紅透了臉,嗔怪地瞪了沈灼一眼。


    自從謝轍去了品秋詩會,他和沈窈的關係在沈府有限的範圍內,已呈半公開化。


    在品秋詩會上,沈淵與謝轍兩人吟詩作賦,談古論今,相談甚歡,頗有傾蓋如故之意。反倒是沈衛,被沈淵整整晾了一天。


    平陽郡主為相看謝轍,專程在京都舉辦了一場聲勢浩大的踏雪賞梅。白雪紅梅,襯得白衣公子風度翩翩,溫潤如玉,平陽郡主看得喜上眉梢,一直為沈窈拎著的心,終於落地。


    謝家世代清流,謝轍深知,家族不願高娶,更不願與權貴結親。因此謝轍向沈淵提出,待他春闈高中之後,有向家族一爭之力時,再來沈府提親。


    “若是落榜呢,你當如何?”沈淵問。


    “不會。”謝轍直視著沈淵,目光坦誠,語氣篤定,“學生不會落榜。”


    君子一言,自信卻不自負。


    謝轍當然不會落榜,沈灼暗自得意。她姐夫可是當朝探花郎!謝轍一身紅衣打馬遊街時,清俊的氣度不知迷煞多少京都貴女呢。


    不是所有人都有過前世,能提前知曉結果,也不是所有人都如謝轍那般有信心。更何況,在春闈前夕,謝轍還曾千裏奔忙,迴了一趟清陵老家。


    按常理,參加春闈的學子都會提前到京都,休生養息調整好狀態,拜座師,交友人,準備考試。


    謝轍也確實是提前來了京都,不僅提前,而且還順道在鳴山書院當起了夫子。這一切,本來都很好。


    可誰知,快到年底時,謝轍接到母親病重的消息,他幾乎沒有考慮,便決定迴鄉。清陵距京都千裏之遙,這一去一迴......大概是要錯過春闈了。


    臨行前,他到沈府辭行。


    “春闈定在二月,你如今迴清陵,可有想過,也許會錯過今次考試。”沈淵語氣沉緩,有迫人的壓力。


    “學生想過。”謝轍緩緩開口。


    “學生自幼喪父,是家母含辛茹苦扶養長大,如今家母病重,不可不歸。”


    “若真趕不上春闈......”謝轍一頓,停頓良久,才接著道,“那便等下次。”


    “你可等下次,但有人等不了下次。”沈淵說得意味深長。


    謝轍久久不語,一雙手緊緊握拳,隻見手背青筋暴起。謝轍覺得似有一柄刀,紮進了他胸膛。


    他竭力克製著眼底的情緒,起身向沈淵躬身一禮,艱難地道:“若無緣沈小姐,是學生福薄。學生唯願沈小姐能尋得佳婿,蒂結同心,一生幸福順遂。”


    謝轍還是走了。


    “女兒願意等。”沈窈哭倒在平陽郡主懷裏。


    沈淵一歎,哪裏是他們想等就能等的。


    好在上天眷顧,春闈因於國進犯延期一年。謝轍是在次年的十月才迴的京都。謝母大病一場,雖身體大不如前,但也逐漸康複。這期間沈府沒少借著謝流溪的名義送去各種良藥和補品。


    謝轍迴京都的第一件事,便是上沈府道謝。沈淵沒見他,隻遞出一句話來,考不到進士出身,就別再來了。


    “你那是什麽意思?”平陽郡主怒氣衝衝對沈淵道,“要知每屆進士出身的人,都不會超過五十人!能考中上榜就很好了,要什麽進士出身!”


    “我沈淵的女兒,是那麽容易娶的?”沈淵板著臉,難得把不開心寫在臉上。


    平陽郡主覷了沈淵幾眼,突然福至心靈,恍然道:“你該不是舍不得窈兒出嫁吧?”


    “咳,咳,咳。”沈淵突然嗆咳了幾聲,繼續板著一張臉,替自己申辯,“為夫哪是那般小氣之人。”


    “若他成績越好,我在陛下那裏越容易遊說。”


    “嗬嗬。”平陽郡主斜了沈淵一眼,笑而不語。


    越臨近春闈,沈窈越焦慮,沈灼見狀不由提議道:“阿姐,我們去護國寺求個好運符吧?”


    “好運符?”沈窈心一動。


    “聽說護國寺的符很靈驗,來趕考的考生多有去求的。二哥和謝夫子此次都要下場考試,不如我們也去求一個?”


    沈窈略一思忖,便點頭應下。


    沈衛在十五歲就考取了舉人,這次春闈,他也會下場。


    於是三日後,沈衛,謝轍,沈希和沈窈,沈灼一行人浩浩蕩蕩往護國寺去了。


    “謝轍也去了?”


    蕭承聽到燕五的報告,眉頭緊皺,臉色一沉。


    “迴主上,謝轍與沈衛關係頗好,此次又一同參加春闈,興許就約著同去了。”燕五瞥見蕭承臉色不對,立馬解釋著。


    “嗬。”蕭承冷笑一聲,目光森然,“沈衛號稱京都十大才子,他的友人此次下場的不少於十人,怎不見其它人同去?”


    燕五噤聲。


    “派人把謝轍給我盯死了。我要知道他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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