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隻覺腰部猛地一緊,生生被人拽著向後拖了四五步,塞到一棵樹後。


    “沈嬌嬌,你不要命了!當心他使詐。”熟悉的聲音在沈灼耳邊炸響。


    沈灼驚愕迴頭:“婉兒?!你怎麽在這裏?”


    “若我不來,你怎麽死都不知道!”陸婉兒聲音壓得極低,她拉著沈灼藏在樹後,小心地向外張望。


    沈灼拍拍陸婉兒的手,抬步就往外走,邊走邊道:“我在箭上塗有麻藥,一旦射中,沒一個時辰清醒不了。”


    “啊?原來這次秋獵,你本是想作弊的呀。”陸婉兒恍然悟道了。


    沈灼看了陸婉兒一眼,默默無語地走了。她走到趙福跟前,從荷包裏掏出幾根銀針,又往趙福頸後大椎穴紮了七八下。


    “嬌嬌,你這是幹嘛?”陸婉兒跟過來問。


    “以防萬一,多補幾針。”沈灼迴道。說著,她又朝劉二走去。


    “對了,你跟著我,那小豆子她們能找到迴去的路嗎?”沈灼問道。


    “自然是找不到的。”身後突然又響起別的聲音。


    “哎呀,我兩隻金釵都讓你弄掉了,蕭玉淑,你迴去可得賠給我。”


    “你還好意思讓我賠?要不是我拉著你,你早讓人射個透心涼了。”


    沈灼一迴頭,見溫明芸,蕭玉淑和孟清蓮正從不遠處走來,身後還跟著各自的馬。


    鳴山六仙子齊聚,一個都不落。


    沈灼默了默,指著地上的三人道:“所以,這三人都是你們射的?”


    “那道不是,姓張的封喉一箭,是魏小將軍射的。”陸婉兒道。


    “噗噗噗~~”沈灼利索地給劉二補上幾針。


    陸婉兒抬腳踢了踢劉二,見對方宛如死了般,沒任何反應。她又蹲下探了探劉二的鼻息,卻與正常人無異,不由眼饞:“嬌嬌,你這銀針真厲害,迴頭送我一些。”


    沈灼道:“行,你想要多少都有。”


    溫明芸走過來:“走,去看看魏小將軍。”


    張靜宜從樹上溜下來,跑得最快,可到了魏子淵和蔣岩的近前,她又不敢上前了。那兩人周遭滿滿都是血,浸透了周圍的泥土和草叢。


    這幾人都是高門深戶的大小姐,幾時見過如此慘烈的景象。別看剛才都敢開弓射箭,但真正直麵滿目的鮮血,人人心裏都犯怵。


    隻有沈灼,前世經曆過兵亂,見過血流成河。所以她垂著眼,一腳踏上滿是鮮血的路,走到兩人跟前。


    “還有氣。”沈灼探了探兩人的鼻息,“不過很弱。”


    這時陸婉兒也鼓起勇氣走過來,她掰開蔣岩和魏子淵的手指看了看:“確實中了蛇毒。”


    陸婉兒的父親是鎮守南疆,其麾下的天蠍軍最擅長叢林作戰。陸婉兒每年都要去南疆小住,她對蛇蟲之類的經驗很豐富。


    聽陸婉兒這麽一說,沈灼忙掏出身上的清毒丹,給魏子淵和蔣岩喂下。


    “這是什麽?”張靜宜問。


    “三哥給的清毒丹,可以解很多毒,包括蛇毒。”沈灼道。


    “你哥真好。”陸婉兒歎道。


    沈灼接著又拿出另種藥丸,往兩人嘴裏塞。


    “這又是什麽?”張靜宜接著問。


    “三哥給的迴魂丹,在重傷情況下,能護住人心脈,隻要還有一口氣,就死不了。”沈灼迴答。


    “嬌嬌,那個,能認你三哥當義兄嗎?”陸婉兒滿眼都是羨慕。


    “還是先想想現在怎麽辦吧。”溫明芸走上來道。


    “當然是放響箭呀。”陸婉兒說著便要去拿響箭。


    “不可。”


    “不行。”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溫明芸和沈灼同時反對,沈灼更是牢牢摁住了陸婉兒的手。


    響箭是兵部專為此次秋獵定製,用於危險時求救使用。


    響箭射出時,會發出尖銳的嘯叫聲,能傳出很遠,同時在箭尾還填裝有火藥,讓射出的箭會像焰火般燃燒。哪怕在夜晚,也能讓人一眼辨認出方位。每個參與秋獵的人,身上都有兩三支響箭,以備不時之需。


    “響箭一出,你怎知先來的是救兵,還是刺殺的人?”溫明芸道。


    “那也不能拖下去呀?”陸婉兒撓頭,“魏小將軍除了蛇毒,還中有軟筋散,現在藥效發了,一時半會動不了。這個姓蔣的,情況就更糟了,他流血過多,怕是撐不了幾刻。”


    “不如兵分兩路。”沈灼想了想,道:“既然不能鳴箭求救,又沒辦法帶魏小將軍離開。不如我們分成兩隊,一隊去找個地方,先把人藏起來,另一隊迴營地,去找守衛軍過來救援。”


    “目前來說,隻能這樣。”蕭玉淑表示同意。


    “我留下來守著,你們迴去搬救兵。”張靜宜開口道,她頭垂得很低,臉上滿是愧疚,“若不是因我,你們也不會遇上危險。”


    “你說哪裏話!”陸婉兒一巴掌拍在張靜宜肩上,“魏小將軍駐守邊境,保家國平安,是國家棟梁。沒遇見便罷了,若是遇上,就算不是為你,那也肯定要救的呀!萬一有一天,我爹,我兄長遇上危險,我也希望他們能遇上好心人能救他們。”


    “靜宜,你就是想太多。”孟清蓮道。


    “我和靜宜的馬都沒了,那就我和靜宜留下,你們迴去。”沈灼道。


    “我也留下。”陸婉兒道,“你們沒怎麽在山中待過,不知道山中的危險。”


    “你若留下,那她們怎麽找到得迴去的路?”沈灼問。


    “可以讓烈火帶路。”陸婉兒指著自己的汗血小馬,“來的時候,我沿途撒了驅蛇蟲鼠蟻的藥,烈火能跟著找迴去。”


    “行,我和小豆子,清蓮迴去,若實在迷路了,我們還可以放響箭。刺客的目標不是我們。”蕭玉淑點頭同意。


    溫明芸抬頭看看天,道:“天色還早,我們先一起找個能藏身的地方。”


    於是沈灼和張靜宜留在原地照看傷員,其餘的人分成兩組,騎著馬分別朝不同的方向去。幾人約定,不管能不能找到合適地方,半個時辰後都必須迴來。


    半個時辰後,兩隊人如約迴來。陸婉兒找到個山洞,很合適藏匿。可是,看著地上昏迷不醒的兩人,幾人犯了愁:怎麽才把這兩大男子,搬去山洞?


    “這兩人怎麽還沒醒?要不,刺激一下?”孟清蓮蹲下來,隨手扯了根草,拿它戳著蔣岩。


    “你腦子是拿來當擺設的嗎?”蕭玉淑白了孟清蓮一眼,沒好氣道:“這人是失血過多昏迷的,不經治療是醒不過的。你要刺激,也該去刺激魏子淵,他是中毒,過了這麽久,毒性該弱些了。”


    孟清蓮氣得一把扔了手上的草,衝蕭玉淑道:“你有本事,你上呀!你要能把人弄醒一個,我叫你一聲姑奶奶!”


    “我上就我上!”蕭玉淑擼起袖子就過去。


    “你倆可消停點吧。”沈灼一手撫額,一手拉住蕭玉淑。


    誰知蕭玉淑跨得太急,被沈灼一拉,身形一個不穩,直往前撲去。沈灼連忙出手穩住她,蕭玉淑腳下踉蹌,一腳便踩在蔣岩的小腿上。


    然後,隻見蔣岩的睫毛顫了顫,緩慢地睜開了眼。


    蔣岩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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