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婉兒不是坐得住的人,見她們精心安排的好戲唱完,就跑去外麵天街閑逛,然後買了一大堆糖畫迴來。


    她一進門就嚷嚷:“嬌嬌,我剛才看到你阿姐了,她和清河郡主在一塊逛街呢。”


    沈灼心裏一沉。這個時候阿姐和蕭清蘊在一起,多半沒好事,估計又和蕭承有關。這兩兄妹真是不放過任何機會。不行,她得跟去守著。


    “那我去給阿姐打個招唿。”沈灼說完,帶著鶯兒像陣風一樣衝出去。


    “哎,哎,嬌嬌,給你買的糖~~~~畫。”陸婉兒舉著糖畫在風中淩亂。


    “你們說,嬌嬌最近幹嘛那麽緊張她阿姐?”蕭玉淑邊問,邊從陸婉兒手上抽走一根糖畫。


    “沈家小大姐年底及笄,及笄後就要訂親,嬌嬌估計是怕她被人騙唄。”孟清蓮挑了支金釵的糖畫放在嘴裏。


    “有她父母在呐,她真是瞎操心。”


    “話不能這麽說,我就覺得嬌嬌給她姐挑的謝夫子挺好的。”陸婉兒哢哧哢哧咬著糖畫。


    幾人坐在包廂裏,一人一隻糖畫,邊吃邊編排著沈灼。


    沈灼是在天街的玲瓏閣找到沈窈的,當時沈窈正和蕭清蘊一起在看首飾。玲瓏閣是京都有名的首飾鋪子,主營玉器飾品,而沈窈最是偏愛玉石和翡翠。


    先是墨玉棋盤,翡翠棋子,現在又是玉首飾,還真會投阿姐所好!沈灼撇了撇嘴。


    若不是她經曆了前世,看清過蕭承的真麵目,怕又是會被他騙,以為他真的對沈窈情意深重。


    “阿姐,我可找到你了。”沈灼跑上前,親熱地挽住沈窈的胳膊。


    沈窈扭頭見是沈灼,忙拿出手帕,替她擦拭滿頭的汗,柔聲道:“今日你不是在豫園聽戲嗎,怎麽跑來這裏?你看你跑得滿頭汗,當心著涼。”


    “郭太師點了好些老戲,我聽著無趣,還不如出來逛逛街。剛聽婉兒說看到你,我就來尋你了。”


    “你不與婉兒她們逛街玩兒,來尋我做什麽?”沈窈好笑地嗔道。


    “自然是想買好東西,來找阿姐幫我付錢囉。”沈灼揚著眉撒嬌。


    “四小姐這是看上什麽好東西了?”蕭清蘊在一旁好奇地開口。


    “哎呀,公主也在呀。臣女見過殿下。”沈灼狀若現在才看見蕭清蘊,連忙行禮。


    蕭清蘊笑笑,好脾氣地道:“你是窈窈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我們之間不必多禮。”


    這關係攀得......我姐還沒過門呢!沈灼不禁腹誹著,撇了撇嘴。


    “你看中什麽了?”沈窈也好奇。


    沈灼一梗,她哪知道自己看中什麽。


    剛才不過是她信口胡謅的。開動腦子轉速轉了幾轉,沈灼突然想起點前世的事來,於是眼睛一亮,拉著沈窈道:“我看上了一幅字帖,阿姐,你去幫我掌掌眼唄。”


    說完,匆匆和蕭清蘊告辭,沈灼拉著沈窈跑了。


    抱樸軒是京都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書肆,開在一條安靜的裏巷裏,店裏除了賣書,也會有些寄賣的字畫。老板生意做得很隨性,店裏小二不多,往來的人也不多。


    沈灼一口氣把沈窈拐到了抱樸軒,然後讓老板把店裏的書法作品都拿出來,結果不一會,她就找了那幅《清河君竹賦》,是一幅行書的字帖作品,署名:清陵散人。


    清陵謝家,是天盛有名的清流望族,所謂清流,多半清寒,謝家也是如此。謝轍是謝家三服開外的旁支,就更是清貧,加上家裏父親早亡,全靠著母親做繡活養大謝轍和他一雙弟妹。謝轍從小懂事,稍長一些,便去書肆抄書寫字幫補家用。


    沈衛曾師從謝流溪,他是謝轍遠房的堂叔,十分看好謝轍,一有機會就到處推薦謝轍。也是由於這層關係,沈衛才舉薦了謝轍去鳴山書院當夫子。


    謝轍到京都後,才發現京都生活花銷巨大,他還要每月寄銀錢迴家,當夫子的那點月銀根本不夠。於是他又幹起老本行,寫字畫畫放到書肆裏寄賣。


    京都是千年古都,在天子腳下,物華天寶啥都多,最不缺文人才子。謝轍的書畫雖好,可放在京都,根本排不上號。也隻有抱樸軒這種小書肆肯收他的作品,賣得也不是太好。


    這些還是沈灼前世動用了蕭屹龍虎營的暗探才打聽到的消息。想來這一世,除了她和謝轍本人,應該沒幾人知道謝轍在抱樸軒寄賣書畫的事。


    “阿姐,你看這字貼怎麽樣?”沈灼獻寶般地把《清河君竹賦》遞給沈窈。


    沈窈接過一看,眼裏忍不住泛起驚喜。這帖的書法寫得一般,可這篇《清河君竹賦》卻寫得極有風骨氣蘊,讓人眼前一亮,是篇難得的好文。


    沈窈從頭到尾連著看了兩遍,心中十分喜歡。


    她看了沈灼一眼:“你怎麽突然對書法感興趣了?”


    沈灼迴道:“這不是快到二哥三哥生辰了嘛,我在給二哥挑禮物呢。”


    沈窈笑著拿起帖,點評道:“這帖的行書筆勢自然流暢,似行雲流水,是好字,隻是字體尚未完善成熟,還不到爐火純青的程度。如果自己喜歡,買來收藏到是可以,但要當作賀禮送人,怕是欠妥。”


    “不過帖中所書的這篇《清河君竹賦》,卻是難得一見的好文。寫竹之直節挺立,猶君子之風,通篇文字洗濯通透,詞句雖短,意境甚高。二哥應該會喜歡的。”


    沈灼心裏暗自高興,看來阿姐對謝轍的學問也是很欣賞的嘛。


    沈灼湊近沈窈的耳朵,小聲道:“清陵散人就是書院的謝夫子。”


    沈窈聞言一愣,略感意外,腦子裏不自主地浮現出那個被幾個小姑娘戲弄得手腳無措的男子,不禁莞爾:“文如其人,倒是像他的氣質。”


    “老板,這幅字帖多少錢?”沈灼大聲道。


    “三十兩銀子。”書肆掌櫃道。


    “不必給錢。”一道清洌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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