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想多了,表妹躲著你做什麽?」


    「你這笑可不真誠,我做了什麽讓你厭棄的事嗎?」


    你做的可多著,讓我恨不得喝你的血、啃你的骨!心底是這麽憤恨的想著,段蓓貞卻是揚著嘴角,溫婉地道:「表哥真的想岔了,表妹隻是想著表哥方才說的那些遊曆,有些驚嚇,那些外族真的是弟娶寡嫂、兄收弟媳?這不是敗亂倫理綱常。」


    「外族性格粗野,把女人當成氏族財產,若是把寡嫂外嫁,等於把財產和勞動人口送給他族,當然不容許,所以這種收繼也是當地的民俗。」寧允淞低頭瞧著她,越瞧心越癢。當年他離開京城,表妹年歲小,隻覺得脾氣驕縱,沒想到才兩年不見,就出落得亭亭玉立。


    「表哥這兩年遊曆四方,眼界開闊,我這妹妹閑暇最愛看些遊記,若是表哥有空多講述一些趣聞就更好了。」段蓓貞拉著段宿欣說,「你老是捧著書看,現在有人讓你問著分享呢。」


    「怎麽好占用表哥時間,聽說表哥要去書院念書呢!」段蓓欣迴得中規中矩,但她不懂為什麽長姊要拉著她擋事,說到什麽就要捎上她。


    其他寧家姑娘也覺得不太對勁,以往段蓓貞對段蓓欣相當排斥,不管是在寧府或對外,從來不願承認有這個嫡妹的存在,怎麽現在態度大轉變?


    其實這樣的疑問不是沒人問過,但段蓓貞隻說「畢竟是同門嫡親,一筆還寫不出兩個段字」,她說得手足情深,其他人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進了大廳,及笄禮開始了,擔任正賓的是唐司馬夫人,她是馮氏的胞姊,寧飛靜要喊她一聲姨母,由她來吟誦祝辭是再好不過的事,隨著長串的禮儀下來,最後的及笄禮成。


    酒饌宴席期間,馮氏的貼身奴婢春桃來到段蓓貞身邊,「表小姐,我們二夫人找您呢!」


    「好,我過去一趟。」段蓓貞微笑示意後離座。


    馮氏在內院忙著填寫禮簿,另外也差人把客禮對單後封箱存放。


    段蓓貞進屋就發現一群人忙碌著,心底自然有數。「二舅母,不曉得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是二舅母性急,本來應該等席散了再讓你過來,可是收到這份大禮實在讓我坐立難安,你瞧這份禮單是不是錯了?」


    「錯了?怎麽可能,這是母親整理給我的。」段蓓貞驚訝,連忙接過二舅母手中的禮單檢視,「沒有錯啊!確實是這些。」


    「在禮製上,娘家喜事向來有一定的規矩,禮單上的雙柄玉如意就已經厚重,還添了紅珊瑚鑲嵌紅寶石頭麵,這些舅母怎麽好意思收?隻是靜兒的及笄,不值得如此破費。」


    「舅母,您就安心收下吧,道是母親整理的,自然有她的道理在。」段蓓貞將禮單推迴二舅母手中。


    「你坦白告訴舅母,你母親送這些厚禮和你最近上哪兒都帶著段蓓欣是不是有關?」馮氏可是請示過老太君,這些話自然是老太君點撥的。


    「這……我也不好說,終歸母親願意給,卓家富有是事實,您就收下吧!」


    見段蓓貞一臉為難,馮氏便當自己說對了,唉!雖然寧家也是家大,但若論起業大,卻比不上江南首富的卓府,罷了……


    「這些厚禮我會收下,至於卓氏希望借著寧家來拉抬段蓓欣,也要看段蓓欣扶不扶得起。」


    「謝謝二舅母。」段蓓貞行禮後離開,心底暗忖,這件事是在寧府投下陰影,若是用得行當,也不虧她特意添上去的厚禮,尤其紅珊瑚鑲嵌寶石頭麵可是卓氏送她的,她還沒有得過這麽美的頭麵,一直視若珍寶舍不得戴。


    秋季最後的社交盛事就是秋獵,皇家秋獵結束後就正式邁入冬季。既然是皇家年年舉辦的賽事,自然非同小可,名門貴女也被允許參加,隻是人數其少,多是將門虎女,至於文官出身的貴女,隻是隨著父兄過場,在一旁擔任鼓勵的角色。


    凡是五品官階以上都可以攜帶家眷參加,雖然不是強迫性質,但誰敢不賣皇帝麵子,甚至有些較活躍的公子在秋獵前就會開始小練身手,以免屆時收獲太少,掉了麵子。


    段蓓欣陪同父母親到場,往年就是待在母親身邊,乖乖的坐上一天,倒不是說她個性安靜內向,而是不喜逢迎,長姊就與她相反,有著寧府的光環加持,段蓓貞本身又能言善道,結交了不少閨中好友,相互往來頻繁之下,久而久之,大多數人就忘記段府有兩位嫡女。


    而今年段蓓貞也陪著父母一同到場,不再像過去,前一天就到寧府過夜,秋獵當天是乘坐寧府馬車到獵場。


    這種狀況自然也被一起抵達的貴女看進眼底,議論紛紛。


    其中蘇太史令的千金蘇申悅是段蓓貞的小跟班,這蘇太史令雖然是從五品京官,負責記載史事、編撰史書,掌中翻轉的就是文史傳記,然而說穿了就是一個榨不出油水的無權文官,自然沒什麽人願意結交,人窮則變,蘇申悅鑽營著門道,跟在段蓓貞身邊沾光,此時就見她和其他也和段蓓貞頗有交情的貴女喁喁細語。


    「說起這段家姊姊也是辛苦的,你們沒有聽說嗎?寧飛靜及笄的時候,這段府大手筆捎上的賀禮可是大大超出禮製。」


    「超出禮製也不是什麽希罕事,既然是人情往來,自然有些是掂量著情分輕重。」


    「就是琢磨在這上麵才叫人挑不出事,你們想想,段家姊姊不喜這嫡妹咱們可是都清楚的,怎麽才沒多久的時間就突然和嫡妹好上了,去哪兒都帶著她不打緊,連迴母族也攜著她去,偏偏以前這送禮就是禮製內好好的,帶著嫡妹去就開始變味,這代表什麽?」


    其中一女略帶驚訝,「你的意思是,段家姊姊被繼母脅迫?」


    蘇申悅撇撇嘴,心裏挺享受成為注意力焦點的滋味,「是不是脅迫,段家姊姊不說誰知道,且其中有沒有什麽貓膩也不得而知,段家姊姊還沒有出嫁,嫁妝還拿捏在繼母手中,就算有母族寧家可以出力,結親的對象仍是要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誰知道卓氏是不是會將這事兒給放在心上。」


    這番話自然是段蓓貞之前故意暗示蘇申悅的。


    「我見過段家妹妹,當時候聊得頗愉快,還約好下次過府相聚,我覺得她不像城府深沉的人。」杜明儀是杜太仆之女,為人謹慎,在一群貴女中甚少發言,這次願意表示意見,是因為聽不慣蘇申悅的批評太武斷,摻雜太多她個人的推敲。


    「杜妹妹就是想法單純,這人心隔肚皮,哪是相聊幾句就可以得知的。」另一名貴女幫著蘇申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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