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酒樓裏,葉雲揚對著滿桌美味大快朵頤,目標全部放在肉類上麵,素菜連一眼都不肯多看。


    吳俊彥和殷子時對視一眼,小心翼翼的說:“他怎麽跟餓死鬼投胎似的,饞成這樣?”


    殷子時搖頭說:“我也不知道!葉兄,你慢點兒吃,沒有人跟你搶。”


    現在是上午十點,距離早飯時間不過兩個小時,所以他倆都不餓,隻是看著葉雲揚大吃海喝。


    葉雲揚一邊往嘴裏塞肉,一邊說:“連著十幾天啊,光讓是吃蔬菜和水果,換你們試試?”


    事實上不止十幾天,加上在南蠻的那段時間,已經超過了二十天。


    殷子時苦笑:“看來我和俊彥猜錯了,還以為你養傷的時候一定吃的很好,沒想到連肉都沒吃過。”


    東方伊雪秉承霍鴻的叮囑,生怕肉類破壞他的消化係統,隻給他喝粥吃青菜。


    吳俊彥有些擔心的說:“你還沒完全好呢,這麽大吃海喝的行嗎?萬一拉肚子怎麽辦,東方教諭還不得拎著刀追殺我倆啊。”


    他擺擺手說:“不用擔心,我的胃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就算出現你們說的那種情況,我也會守口如瓶,絕對不把你倆供出去,她總不至於拿刀砍我吧。”


    二人相視一笑:“肯定不會,東方教諭怎麽舍得。”


    風卷殘雲,僅僅十幾分鍾的功夫,他就把肚子吃成了圓球,躺坐在椅子上,一邊喝著消食茶一邊打飽嗝,說:“總算是吃舒服了,還好我聰明,要求去國子監上課,不然還得繼續過悲催的日子。”


    國子監,一年級教學區。


    班裏空著三個座位,教諭對此視而不見,隻管站在台上講課。


    楊博瞻從外麵的小路走過來,他對葉雲揚寄予厚望,所以過來看看他的學習情況。


    站在窗外朝裏麵瞄了一眼,沒發現葉雲揚,隻看到三個空座位。


    怎麽迴事?


    仔細再看一遍,確定沒有葉雲揚。他當時就火了,本以為來了個不一樣的學生,沒想到跟其他人是一路貨色,第一天報道就逃課,太過分了吧?


    他馬上去找東方平泰詢問情況。


    “不可能吧,葉雲揚一直都是很老實的學生,以前從不逃課的。”東方平泰信誓旦旦的說。


    楊博瞻針鋒相對:“那他去哪兒了?”


    東方平泰猜測說:“是不是因為傷還沒好的原因,感覺到不舒服,所以迴去休息了。”


    楊博瞻當然不信,剛才見到葉雲揚的時候,他滿麵紅光,不像是那種隨時會舊傷複發的人。


    東方平泰正色道:“監正大人請放心,我對葉雲揚還是很有信心的,他是個很老實的孩子。”


    楊博瞻信了,不是因為他好騙,而是連皇帝和太子都倚重的人,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酒樓裏,被稱之為老實孩子的葉雲揚正在剔牙,問兩個死黨:“我聽說近幾天皇帝要巡視太學和國子監,具體是個什麽章程?”


    吳俊彥迴答說:“這是延續了數百年的規矩,皇帝攜帶太子在端陽節之前視察兩座學府,對學生們說一些勉勵和鼓勵的話。一般情況,皇帝和太子分別去往不同的學院,大家以皇帝的到來為榮耀,覺得臉上有光,比如說今年皇帝去了太學,太學生就會感覺高人一等,咱們國子監就會抬不起頭來。”


    葉雲揚扔掉牙簽,又問:“皇帝來過幾次國子監?”


    “聽說以前是按照輪換的方式,去年去了太學,今年肯定來國子監,可是後來發生了變化,哪個學府表現的好,就去哪邊。”吳俊彥想了想,說:“就說最近十年吧,皇帝也就來過一兩次國子監。”


    原來是這樣,那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啊,皇帝不出現太子總是要來的,太子是未來的皇帝,含金量並不低。


    三人又坐了一會兒,葉雲揚提議說:“時間差不多了,咱們該迴去了。”


    殷子時說:“還迴去幹什麽,馬上就到放學的時間了。”


    “這麽快?”他掏出懷表一看,可不是,已經十一點半了,與其迴國子監,還不如直接迴聖廟呢。


    接來的幾天裏,葉雲揚表現的還算老實,除了時不時的跑出去大吃一頓,基本上能做到老老實實待在班裏聽課。


    雖說這裏的教諭在教學方式上很有問題,卻不妨礙他們有真才實學,教給學生的東西都很實用,葉雲揚有幾次茅塞頓開的感覺。


    隻是教諭們不會刻意要求學生必須學會,愛學不學,反正我隻管教,教不好是我沒本事,學不會是你們的問題。


    在這裏,沒人敢小看葉雲揚,雖說國子監裏不乏親王郡王子弟,但是他們身上的光環全部來自祖輩的萌蔭,葉雲揚的爵位是自己用雙手賺迴來的。就算是經常被他說成芝麻綠豆大的官兒——東宮參讚使一職,同樣沒有人敢看不起,因為從國子監畢業之後,不管你有多麽大的背景,統統從正八品的小吏做起,跟正七品比差著兩級呢。


    最主要的是葉雲揚深的皇帝和太子的喜愛,也就是說他不僅僅是在本朝混的好,就算是有一天太子登基,仍然是受到重用的人。


    又過了幾天,聖旨達到國子監,說皇帝將於四月二十五這一天巡視兩校,讓各級署官教諭和學生們做好迎駕準備。


    楊博瞻叫來東方平泰,一起商議如何迎接聖駕,上次的熱身賽讓國子監名譽掃地,這迴必須打個翻身仗,爭取在皇帝麵前留一個好印象。


    東方平泰覺得很難,說:“陛選擇去太學還是來咱們這裏,現在是未知數呢,你能確定他一定來?”


    “至少有五成可能性,甚至更高。”楊博瞻信誓旦旦的說:“愛屋及烏,陛很可能會因為葉雲揚在國子監,繼而選擇這裏,再說了他已經連著兩年沒來咱們這兒了,總得來一次吧,畢竟我們也掛著皇家學院的金字招牌呢。”


    東方平泰覺得懸,但他畢竟是剛來這裏任職不久,沒有楊博瞻的經驗多,說:“希望皇帝能過來,我覺得最重要的不是張燈結彩,而是學生們的精神麵貌,要把自信果敢的一麵表現出來,甚至是放-蕩不羈都行,年輕人嘛,就應該有年輕人的朝氣。”


    楊博瞻一拍桌子:“東方少監分析的鞭辟入裏,那我們就抓緊時間謀劃一番,將長相精神狀態好的學生擺在前麵,讓葉雲揚帶隊,皇帝見了肯定會高興的。”


    事情就這麽定來了,國子監財大氣粗,一口氣為學生們準備了兩套新的製服,全部用上好的綢緞製作,剪裁的十分得體。


    為什麽要兩套,是出於保險起見的考慮,萬一有人在關鍵的時候把衣服弄髒了,又來不及洗,直接換另一套。


    相比之太學就要寒酸許多,隻是給每名學生做了一套新衣,而且用的是最普通的布料,不求驚豔隻求幹淨整潔。


    時間很快到了四月二十五這一天,國子監裏打掃的一塵不染,朱漆大門上的銅釘亮的能照出人影,監生和教諭全都身著新衣,連空氣中都飄揚著一股土豪的味道。


    葉雲揚站在隊伍的最前麵,有種被耍猴兒的感覺,要不是東方平泰極力要求,以他淡定的為人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迴頭掃了一眼,不少監生都是吊兒郎當的樣子,沒辦法,老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本質上的東西不可能在短時間裏被改變,連他都能看出來,更別說目光毒辣的皇帝和太子,想騙他倆比登天還難。


    再者,劉雨蒔說過皇帝要讓國子監不來台,就算這些人表現的很好,對結果也產生不了任何影響。


    隻可惜,身為監正的楊博瞻並不知道這件事。


    眼看已經日上三竿,仍然聽不到禮樂之聲,皇帝出行是有禮樂伴奏的,大老遠就能聽到。


    這時,一位聚神境的武者教諭開口說:“我聽到樂聲了。”


    楊博瞻眼睛一亮:“距離咱們這裏還有多遠?”


    “很遠……而且是越來越遠,奔著太學去了。”教諭迴答說。


    楊博瞻的表情變得精彩起來,為了緩解尷尬,裝作很不在意的樣子說:“沒關係,太子來也一樣,大家繼續等,太子殿一會兒就到。”


    一名小太監快步走進來,怯生生的問:“哪位是楊監正?”


    楊博瞻從人群中走出來,朗聲道:“本人楊博瞻,司職國子監監正,小公公可是為太子殿打前站的?”


    小太監搖搖頭,說:“不是太子,是陛讓我來傳令的。”


    “陛,陛要來國子監嗎?”楊博瞻雙眼放光。


    小太監再次搖搖頭,說:“陛說了,他帶著太子一起去太學,就不來你們這裏了,讓你們該幹嘛幹嘛去,不要傻等了。”


    晴天霹靂!


    皇帝和太子居然都不來國子監,我們這幫人不是白準備了嗎?不對吧,前幾天明明是皇帝旨說過來巡查的,怎麽會臨時變卦呢?


    撇開這些問題先不說,首先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皇帝對國子監徹底失望了,連太子都不願意過來訓話,已經說明了問題。


    楊博瞻愣在當場,國子監比不過太學是不爭的事實,但至少有著皇家學院的金字招牌,現在好了,連皇帝本人都不待見,這塊招牌還能掛多久?


    葉雲揚苦笑,心裏隻剩一個想法:什麽破地方啊,我要退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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