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最後那幾句話是拚盡全力喊出來的。


    眾人先是一愣,隻有葉雲揚嘴角上揚,心想你這是找死啊,自己被開除了不算,還要拉上陳孤荷當墊背。你以為東方平泰這個祭酒兼聖廟祭司是吃素的嗎,就算他想給公主殿下一個麵子,可是當著這麽多人,照顧了別人的麵子,自己的麵子呢?


    最有可能的結果,是東方平泰為了宣誓自己在學院的權威,堅持之前的決定,別說那是合理的判罰,就算是判錯了也得硬著頭皮堅持到底。


    果然,祭酒大人冷笑著說:“公主殿下,好大的人物啊,搬出她來給本祭酒施加壓力,東方伊雪、邱元龍,這就是你們倆教出來的好學生。”


    兩位教諭對視一眼,同時露出失望之色。


    司業林成蔭沉聲說:“如果真是陳孤荷指使**澤,我們有必要搞清楚詳情,上麵追查起來的時候,也好有個應對。”


    東方平泰點頭,邱元龍很有眼色,自告奮勇:“我去叫陳孤荷過來。”


    幾分鍾後,一身錦衣華服的陳孤荷隨邱言龍一起過來,大老遠就看到癱在地上的**澤,她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頭。


    很顯然,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又失敗了,因為葉雲揚毫發無損的站在一旁,氣定神閑的樣子說明他根本沒挨過打。


    她少有的做出一副恭敬的樣子,對著幾位校領導行禮:“學生陳孤荷,拜見祭酒、司業大人,還有東方教諭。”


    她給人一種彬彬有禮、落落大方的印象,別人也許不知道,但葉雲揚清楚的知道,她越是把姿態擺的低,越說明跟這件事脫不開關係。


    林成蔭開口問:“陳孤荷,**澤說你指使他對葉雲揚不利,可有此事?”


    **澤從“指使”二字聽出些許話外之音,但他現在急於讓東方平泰收迴成命,將希望全都寄托在陳孤荷身上,所以未曾去品味這個詞的真正含義。


    陳孤荷淡然一笑,說:“當然沒有,我身為東平國公主,從小接受禮儀道德教育,怎麽可能去讓一名同學去對付另一名同學,純屬無稽之談。”


    **澤傻眼了,他沒想到陳孤荷會當麵否定,幾個小時前還保證我絕對不會被開除,怎麽一轉眼就變了?


    陳孤荷將視線轉到葉雲揚這邊,繼續說:“雖然我和葉同學在某些方麵有著不同意見,但是作為同窗,我不會計較這些的。”


    葉雲揚皺了皺眉頭,心道這女人的心機真是深啊,說謊話的時候臉不變色心不跳,不知道內情的人肯定會信以為真。


    **澤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極其危險,他再一次扯著嗓子喊:“公主,你怎麽可以食言而肥?明明是你答應出麵為我求情的,還說祭酒大人一定會給你麵子,不給你麵子就是不給國君麵子……”


    “放肆,本人什麽時候說過這樣的話?”陳孤荷很不客氣的將其打斷,義正言辭道:“你這是汙蔑,我身為公主怎可讓你這種人往身上潑髒水,還請祭酒、司業二位大人為學生做主,嚴懲造謠生事者。”


    **澤萬萬沒有想到她會反咬一口,當時就愣住了。


    葉雲揚雖然不甘心陳孤荷逍遙法外,卻也不得不佩服王室成員的手腕之強,小小年紀就具備帝王們的翻雲覆雨之術。


    東方平泰不想事情繼續擴大下去,冷聲道:“**澤,你還有什麽可辯解的?”


    **澤抬起頭怒視陳孤荷,後者直接把臉別向其他方向,無視他憤怒的目光。


    事到如今,他也不怕破罐子破摔,便將事情揭了個底朝天:“我沒有撒謊,陳孤荷說隻要我幫他對付葉雲揚,就允許我追求她,為此她還主動向我獻吻呢!我出身商人之家,祖祖輩輩並無爵位,好不容易被國學看中,有幸成為這裏的一員,怎麽可能不知深淺的去挑戰校規,這一切都是她背後指使的,請祭酒、司業大人明察。”


    事情再一次變得精彩起來,東方伊雪和邱元龍兩個人黑著臉,班裏出了這樣的學生,身為教諭他們責無旁貸。


    陳孤荷不等別人詢問,辯解說:“他撒謊,本公主是金枝玉葉,怎麽會看上他這樣的無爵小民,他這是對我人格的侮辱。”


    東方平泰很有深意的反問:“你和他之間,真的不像他說的那樣?”


    老頭兒親眼見過二人在假山後麵的苟且之事,也親耳聽到陳孤荷對**澤的承諾,所以才有這麽一問。


    陳孤荷正色道:“絕對沒有,說起來這屬於本人的私事,但既然被當麵提及也就不再隱瞞了,我早就有心儀的人,而且我們已經在一起了,又怎麽可能跟**澤發生任何關係。”


    “你撒謊!”這迴輪到**澤說出這句話。


    “我來證明公主所言非虛。”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傳過來,聲音的主人正走過來,是個身穿三年級製服的學生。


    柳成蔭皺了皺眉,提醒東方平泰:“是孫世元,左丞相孫成文的長子長孫,在百強排行榜中位居第四十名,是三年級排位最高的人。”


    “他來幹什麽?”東方平泰疑惑道。


    葉雲揚正用雙眼緊盯著來人,在孫世元諸多的頭銜中,他更在意的對方是以孫世琪遠方堂-哥這一點,基本上可以確定是他二人聯合在一起,導演了杜興在報名日對自己發難的那出戲。


    孫世元的步幅不大,走的很穩,傲氣的十足的昂著下巴,臉上卻又帶著見長者時的尊敬,由此不難看出他也是個心機很深的人。


    陳孤荷麵露笑容,雙眼含情脈脈的看著孫世元。


    孫世元目不斜視,走到眾人麵前施禮道:“三年級學生孫世元,拜見祭酒、司業和各位教諭,我是來給公主作證的。”


    東方平泰微微皺眉:“怎麽作證?”


    他淡淡一笑,轉頭看著陳孤荷說:“我與公主從小就認識,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已於半年前確定戀人關係,因為我們二人身份特殊,所以一直沒有對外公布。我們相互深愛對方,所以我一聽到有人要汙蔑公主的清白,就迫不及待的過來說清楚這件事,她絕無可能對一個無爵小民產生任何情愫。”


    一個是國君的女兒,一個是丞相的孫子,他倆算得上門當戶對。


    “什麽?你們倆半年前就……就……”**澤徹底傻眼了,原來自己一直獻殷勤、拍馬屁的對象,早已經名花有主了,迴想自己為了獲取公主芳心做的那些事情,真是可笑至極。


    葉雲揚也覺得疑惑不解,首先他懷疑這對狗那女是不是半年前好上的,**澤雖然不招人喜歡,卻也不是個笨蛋,他整天圍在陳孤荷身邊轉,不可能什麽都沒有察覺到。


    這很有可能是陳孤荷的一招金蟬脫殼之計,她應該早就策劃好了一切,將**澤當槍使,讓他毫無顧忌的來找自己的麻煩,以解心頭之恨。至於**澤被開除她也早就想到了,同樣提前做好準備,讓孫世元現身說法,達到與此事無關的目的。


    陳孤荷的確是把**澤當棋子,而且是棄子,逼他對葉雲揚出手,而她最希望看到的是二人因為私鬥雙雙被開除,就算不能實現,至少也能揍葉雲揚一頓。


    可結果讓她大失所望,**澤再次上演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戲碼,也就更加堅定她放棄**澤的決定。


    東方平泰知道陳孤荷撒謊,但又不能當麵揭穿她,那樣的話就得暴露自己偷聽二人悄悄話這件事,他倆可以不要臉,身為國學祭酒得要臉。


    再者,揭穿陳孤荷沒有任何好處,把一個公主的名聲搞臭,隻能讓人笑話國學院和東平國王室,雖然王室從來都是藏汙納垢的地方,但很少有人願意去曝光它。


    所以就隻能讓**澤背黑鍋,他正色道:“一年級學生**澤不但違反校規與人私鬥,還惡意中傷其他同學,情節極為惡劣,本祭酒決定維持之前的開除決定,並下令國學、府學、縣學都不得再接收此人,以儆效尤。”


    **澤徹底癱坐在地上,自己的前途算是徹底毀了。


    “祭酒大人英明!”孫世琪高聲道。


    東方平泰沒好氣道:“事情到此為止,都散了吧。”


    眾人對著他行禮,孫世元拉著陳孤荷的手率先離開,臨走之際目光複雜的看了葉雲揚一眼。


    待二人走到無人之處,陳孤荷開口說:“**澤真是不中用,選擇他去對付葉雲揚,真是我的一大失誤。”


    孫世元笑著說:“他是商人家庭出身,論偷奸耍滑肯定沒問題的,但是論心機簡直就是個白-癡。公主放心,我幫你對付葉雲揚,一定不會出類似的情況。”


    陳孤荷麵色一喜:“真的嗎?”


    “當然。”他信誓旦旦的說:“你看著吧,最近幾天我就會讓他遭受重大打擊,這小子現在風頭正盛,從正麵對付他是很難奏效的,所以我選擇從其他方麵入手。”


    陳孤荷點點頭,**澤的失敗已經說明這一點,她笑著說:“看來這次我沒有選錯人。”


    孫世元傲聲道:“那是一定的,普天之下能配得上公主你的人,隻有我孫世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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