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在田在張家口城裏開飯館多年,在李記飯菜館裏閱人無數,他的閱曆非常豐富,他把握時機,在最為恰當的時候,向唐家求親。


    這門親事還正如李在田所料。當韋二妹央托的媒婆去唐家提親時,唐旺壽皺著眉頭,半天未開口,他顯然是在嫌棄男方的職業。


    雖然李家是佃農出身,最終棄農經商。李在田目前所幹的活,與唐家的期望值有差距。無奈女兒已惡名在外,又上了年齡,女大要出嫁啊!


    唐旺壽知道,李在田現在有錢,女兒嫁過去衣食無憂。李家還曾經給唐家當過三年佃農,是戶本分人家。


    這樣思謀好長時間,唐旺壽答應下這門親事。


    李家向唐家下了聘禮,喝過訂婚喜酒,又在祖陰陽那裏討到吉期,兩家開始準備婚事。


    李家要在橋西村家裏辦婚宴,房子是新翻修的,寬敞明亮。


    就要接新人進門,為了家宅安康,順風順水,李在田專門請來祖長保,到家裏誦經安宅,做了一場法事,確保婚姻不出意外。


    韋二妹母子都是廚房能手,做數十桌飯菜不在話下。在接親前5天,李在田關掉城裏的李記飯菜館,在家裏準備婚宴。


    這天早上,李在田來到廚房裏生火熟油。他昨晚已剁好兩大盆碎肉,調製好佐料調料,今天上午,要把這兩大盆碎肉炸成肉丸子。


    李在田在一口二尺口徑的大鐵鍋裏,倒入多半鍋菜籽油,火燒著後,他在案板上捏肉丸子。


    李在田捏了一大籃子生肉丸子,見鐵鍋裏的清油已燒滾冒煙,就把籃子裏的生肉丸子慢慢倒入油鍋。


    隨著油鍋裏發出“刺啦啦”和“劈劈啪啪”的響聲,多半鍋熟油與生肉丸子發生作用,油隨著油煙升騰起來。


    李在田剛倒完竹籃子裏的生肉丸子,隻聽“騰”一聲響,這一鍋沸騰冒煙氣的清油,連同裏麵的肉丸子,被抬起來,一下子倒在鐵鍋前麵站著的李在田身上,沸騰的熟油和半生的肉丸子揚滿他全身。


    李在田“啊”的一聲慘叫,就倒在鍋台跟前昏死過去,多半鍋熟油又在李在田身上“嗶嗶啵啵”炸響著。


    灶台裏麵的柴火,跟著油鍋掉下來,落在李在田身上,李在田的身體著火了。


    在客廳裏熬茶吃早點的韋二妹夫婦,聽見廚房裏發出很大的響聲,就急匆匆走過來。但見廚房地麵上流著一層清油,肉丸子飛濺的到處都是,兒子倒在灶台前,身上燃起熊熊大火。


    老兩口被驚呆了。


    還是韋二妹反應快。她提起旁邊的木桶,將一桶水倒在兒子身上,燃燒的火立即小了。


    李在田爸爸被地下的清油滑到兩次後,也將一桶水倒在兒子身上,李在田身上的火熄滅了。


    老兩口過去把兒子扶起來,兒子頭臉和全身被燙燒的皮開肉綻,麵目全非,看不清五官,身子似焦炭,衣服和皮肉燒焦後,粘連在一起,抱在懷裏時“嘎巴嘎巴”直響。


    韋二妹把手按在兒子形似口鼻的兩個焦黑口試探,已沒有一點唿吸。


    韋二妹知道,兒子是在被鍋油和柴火燙、炸、燒得心膽俱裂後,讓濃烈的油煙嗆死的。


    就這樣,李在田在當新女婿的前五天,被炸油鍋而亡。


    李家與前麵的劉家、田家一樣,把婚事辦成了喪事。


    曹玄在聽到李在田身上被潑油的一刹那,不由自己的“啊咋咋”大叫一聲,就像一鍋滾燙的清油,倒在自己身上似的,坐著的身子也從凳子上彈起來。


    李在田死的太慘烈了,這得受多大的罪啊!


    慣於從陰陽兩道思考問題的曹玄,又在思索李在田之死。


    李在田出身於佃農,祖輩都沒有什麽曲折經曆,一家四口沒有什麽恩怨仇人。李在田從佃農轉身為生意人後,也是靠自己手藝掙錢,不是大惡之人,怎麽能這樣慘死。從緣分和因果關係分析,絕不會發生這樣的天災。


    特別是在李家不大的廚房裏,能發生如此天翻地覆的災難,這不是一把火和一鍋油就能自然掀起來的。


    李在田死之前,李家人均沒有意外死亡過,產生不了厲鬼,鬼怪害人之說可以排除。


    沒有天災,又不是鬼怪所害,難道是人禍。


    人禍多是仇家發難造成的。從李家四口人的生活經曆看,他家沒有仇家。那是誰製造的禍端呢?一般人沒有這個手段。


    曹玄的思路走進死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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