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弄清楚夏侯雅一家人死亡和魏開翠克夫的原委,第二天,曹玄又來到魏家四合院。


    因為在魏家四合院裏的親人死亡殆盡後,魏開翠又連著嫁人,她與老魏家的親戚關係早已疏遠,老魏家過來幫忙辦理徐三才後事的親戚很少。徐燕來家也隻過來三個人。


    魏家四合院裏說是在辦喪事,喪場卻顯得冷冷清清。


    曹玄看到一位約六十歲出頭的老人,在四合院看了一圈後,也沒有在靈堂前燒紙,從院子後門走進魏家清香茶葉批零店,在早已荒廢多年的店鋪裏轉悠。


    因為來吊喪的人不多,老魏家和老徐家的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一眼就能看起來是兩家親戚。這位老人獨自一人在茶葉店走動,顯然不是這兩家人。他應該是魏家或徐家人的生前友好。


    曹玄無事,也走進曾經紅火一時的魏家清香茶葉批零店。


    曹玄在店鋪裏與老人相遇,彼此打招唿後才知道,這位老人就是曾經陪同魏元斌,去承德城裏侯大夫處診治眩暈病的唐一鳴,今年62歲。


    唐一鳴與魏元斌同道,以前在張家口做過茶葉買賣,現在已交給兒子打理,他歸隱在家休息。唐一鳴今天聽說老朋友的外孫被火車撞死,就過來吊唁。


    唐一鳴見眼前的書生仙風道骨,氣度不凡,又聽書生說出職業,就知道曹玄在陰陽兩道行走,他對這位年輕書生很敬重。


    曹玄見唐一鳴是魏元斌的同道朋友,想著他可能知道魏元斌生前的一些事情,就向他打問魏元斌以及魏家的往事。


    唐一鳴歎一口氣,說這都是三十多年以前的事情了,提起這位位老朋友,就挺惋惜的。唐一鳴哀歎魏元斌,就不該在不惑之年時納妾,都是他納妾惹的禍啊!


    聽唐一鳴說,魏元斌一次從浙江拉運茶葉迴來,在滄州西收留了一個小丫頭夏侯雅,將夏侯雅帶迴家。夏侯雅成人後,魏元斌又納為小妾。從此,這個家庭就不安穩了。


    這夏侯雅很有心機,與魏元斌尚未通房的時候,就千方百計討魏元斌歡心,想上位,取而代之原配夫人胡豆女。二人接觸時間一長,魏元斌果真被美貌鮮嫩的夏侯雅迷住,遂冷落了原配夫人,家務事皆聽夏侯雅的。


    夏侯雅聰明伶俐,隨著年齡漸長,越來越漂亮迷人,把茶葉買賣也做的很精通,隻要她往櫃台上一站,生意出奇的好。


    夏侯雅有時候給魏元斌提供的茶葉進購清單,大膽新穎超前,唐一鳴見過單子,不僅種類齊全,而且挺適合北方人的飲茶口味。


    魏元斌照此清單進購茶葉,往往走貨很快,在張家口一帶,就數魏家清香茶葉批零店銷路最好。


    家中有如此能幹的丫鬟,魏家的生意和家境是蒸蒸日上,魏元斌對夏侯雅的話是言聽計從,對這個丫鬟另眼相看,越來越喜歡。


    夏侯雅剛至二八年齡,魏元斌就迫不及待的納她為妾。除了去外地進貨,魏元斌整日與小妾在一起,倒把原配夫人胡豆女晾在一旁。


    漸漸地,魏家的家務和生意大權,全部落進夏侯雅手裏。原配和小妾的位置也顛倒過來,夏侯雅與魏元斌住在正廳主臥室,胡豆女被擠進偏房。


    及至夏侯雅給魏家生下兒女後,一直沒有生育的胡豆女,更是不受魏元斌待見,動輒被打罵,不許胡豆女到魏家清香茶葉批零店進來,不讓她插足生意,隻做家務粗活,胡豆女在家中地位降為粗活老媽子。


    胡豆女羞憤交加,忍氣吞聲的過著下人生活,還不時遭到休妻威脅。


    可能是心情鬱悶,怨氣難舒,鬱結成疾,胡豆女患上眩暈病,經常昏迷不醒,臥病在床。這正合了夏侯雅和魏元斌的心願。


    魏元斌還算有點良心,找郎中看了幾次,用了好幾個方子醫治,均不見效,胡豆女臥床不到三年就死了。


    死了夫人,沒有了礙手礙腳的人,魏元斌和夏侯雅如魚得水,歡快稱心。


    哪料到,胡豆女死後不到兩個月,魏元斌也患上眩暈病,與已故夫人病症相同。


    唐一鳴認識承德市一位專治眩暈病的侯大夫。之前胡豆女患眩暈病時,唐一鳴就叫同道朋友帶著媳婦去承德治病,魏元斌不肯。魏元斌自己患病後,立即邀請唐一鳴去承德治病。


    侯大夫的方子很靈驗,魏元斌服藥一段時間後,眩暈症狀消失,病愈做起生意。


    一年後,唐一鳴聽說魏元斌眩暈病又犯了,因為唐一鳴在外地,魏元斌自己也沒有去承德治病。


    兩個月後,唐一鳴從外地迴來,魏元斌已經死了。


    曹玄聽到這裏,覺著事有蹊蹺。


    唐一鳴所說魏元斌納妾和她們夫妻死亡的經過,與之前魏開翠的講述,雖然路徑和結果一樣,但細節完全不同,且胡豆女與丈夫的病症及死相,完全一樣,這就值得推敲。


    曹玄問:“胡豆女和魏元斌死後,沒有上報官府驗屍嗎?”


    唐一鳴說:“張家口縣衙派仵作來了,驗證結果是正常患病死亡。就是兩位死者的肚腹部位有些鼓,全身沒有發現一點外傷。


    “仵作檢查後說,這是患者長時間患病,引起的腹水腫脹。”


    曹玄思謀一會,還是不得其解,就讓唐一鳴繼續說。


    唐一鳴說:“魏元斌死後,夏侯雅隨即與魏元斌侄兒魏益錢住在一起,並在家裏簡單置辦酒席,說是遵照魏元斌的遺囑,成全她們二人結婚。


    “魏家親戚信以為真,祝賀魏益錢與夏侯雅是天生一對。喜事過後,這件事就過去了。


    “其實事情並非這樣。我陪著魏元斌到承德市看病時,魏元斌親口告訴我,小妾夏侯雅與侄兒魏益錢,趁他去外地進購茶葉時,勾搭成奸,被他在家裏當場捉奸。隻是家醜不可外揚,魏益錢父母已亡,此事對誰也難以啟齒,他隻有狠狠教訓一頓這對狗男女。


    “夏侯雅和魏益錢對魏元斌發誓,以後不再有染。


    “但魏元斌心裏氣憤難平,他不能原諒這一對忘恩負義的畜生。卻沒想到把自己氣成病,眩暈倒下了


    “魏元斌還說,如果他猜測不錯,原配夫人胡豆女可能發現了小妾與侄兒的奸情,不好對他說。胡豆女或許也是被這一對狗男女氣暈了,氣昏了,氣成病了。


    “魏元斌曾迴想著說,他們夫妻二人的眩暈病,都是夏侯雅與魏益錢氣的”


    曹玄聽了此說,對照魏開翠給他的講述分析,魏元斌死後,夏侯雅曾經悄悄告訴過不滿5歲的魏開翠:按輩分算,魏開翠應該叫胡豆女為姨娘,稱唿魏元斌為爸爸。胡豆女和魏元斌在世時,魏開翠一直叫她們媽媽、爸爸。現在魏元斌和胡豆女患眩暈病去世,魏開翠該叫胡豆女為奶奶,叫魏元斌為爺爺,因為她不是魏元斌和母親所生,而是魏益錢和母親所生,她的爸爸是魏益錢。


    曹玄昨天下午聽魏開翠講到這一段時,就覺得有悖常理。現在聽了唐一鳴所說,頓時豁然開朗,這個疑問解開了。


    魏開翠是夏侯雅生育的第二個孩子。夏侯雅生下的第一個孩子魏開宗,應該是魏元斌與夏侯雅在納妾後所親生,魏開翠在講述魏家故事時,沒有特別指明魏開宗。


    在魏元斌死後,夏侯雅也沒有讓魏開宗叫魏益錢為爸爸,就足以說明這一點。


    既然夏侯雅讓5歲的魏開翠叫魏益錢為爸爸,那就是說,魏益錢與夏侯雅最遲也是在魏元斌納妾兩年後,也就是在夏侯雅生下魏開宗後,二人就有了私情,放膽作奸犯科,並產下魏開翠。


    那時,胡豆女還沒有患眩暈病,頭腦是清醒的,魏元斌對唐一鳴所說的胡豆女是被氣暈的話,是可信的。


    唐一鳴後麵所說的魏元斌死後,魏家所發生的一係列禍事,以及魏開翠先後克死四任丈夫,被冠以克夫命、掃把星的經過,與魏開翠講述的完全一樣,沒有出入。


    唐一鳴說完後,還惡狠狠地撂下話:這都是對夏侯雅和魏益錢這對狗男女的報應,隻是害苦了她們的女兒魏開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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