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小姐,不知道您的到來,冒犯了您的眼睛,還請您諒解。”


    確定六人都穿好外套後,趙管家才轉身行禮。


    他行得是一種貴族禮儀,將右手貼於左胸口微微鞠躬,代表著尊敬和謙遜,在此刻也有致歉的意味。


    記憶中,趙管家是一個非常全能的人才,原身雖然喜歡他,但卻覺得他隨時隨地繃著。


    簡單點說就有些裝。


    阮軟在此刻算是有了切身體會。


    不過看趙管家如此優雅的行禮,稱得上是一種視覺享受。


    察覺到她的眼神,趙管家內心雀躍。


    小姐這是欣賞吧?一定是欣賞!


    “趙叔不必道歉,我就是想來和你一聲,明日宴會的禮服有些地方不太合適,麻煩聯係裁縫們盡快來調整。”


    趙管家略顯驚訝,“小姐您……您這是改變主意了嗎?”


    阮軟點點頭,“畢竟是成人禮,過了明天就是大人了,不可能一直逃避下去。”


    原身本意是想取消,但這樣做隻會把許家推上風口浪尖,到時候處境會更加艱難,是以趙管家一直都在勸說她。


    “小姐,小姐您真是……”趙管家抽出手帕,感動的擦著眼角,“老爺和夫人若是知道一定會欣慰的!”


    阮軟汗顏:很好,有豪門那味兒了。


    “您放心,我這就命裁縫們過來。”


    趙管家邁開腿,錯開身,阮軟才再一次看到六人,她忙製止道:“等等,這些人是?”


    “這些都是您的保鏢候選人。”許家父母遭遇車禍,車上的兩名保鏢和司機也身受重傷,自然要重新雇傭。


    阮軟點點頭,眼神依次從他們臉上劃過,卻猝不及防的撞入一雙深邃眼眸。


    男人有一雙內勾外翹的桃花眼,佇立在那身型寬闊挺拔,眉眼間冷峻淡漠,卻在視線相撞的瞬間垂下了細密的睫毛,掩住了眼底湧起縷縷波瀾。


    “小姐出於對您的人身安全考慮,所以……”,趙管家擔心她排斥,忙不迭的開口解釋,阮軟收迴視線,輕嗯一聲:“你辛苦了,我能自己自己選嗎?”


    “自然可以。”


    趙管家一愣,拿起桌上的評估表送到了阮軟麵前,“請您過目。”


    阮軟的目光落在了最後一行,評估表從體能,獎項,從業經曆以及學曆等多個方麵進行了考察,霍昭的名字赫然排在最後。


    趙管家:“小姐,我比較推薦的人選是前兩位,他們有過服役記錄且獲得過多種獎項。”


    至於霍昭,雖然在模擬實戰中拔得頭籌,但事關小姐的安危,趙管家更傾向於專業人士。


    此話一出,其中的兩名大塊頭臉上露出微微笑意,霍昭卻忍不住抿起了嘴角。


    “和之前那些也沒什麽區別嘛,沒意思。”阮軟在幾人身前緩緩踱步,挑剔般的使著小性子,任性道:“你們迴答我一個問題,誰讓我滿意了誰就留下。”


    幾人麵麵相覷,無聲點頭。


    阮軟:“你們為什麽來許家應聘啊?”


    有人說“仰慕許家”,有人說”大平台發展好“,最後輪到霍昭。


    他墨睫眨動,丹唇翁合:“錢,因為錢。”


    現在已經是六月,下個學期的學費還差了很多,他已經沒有時間了,而許家開出的月薪,哪怕他不眠不休做一年的雜工都比不上。


    霍昭咬起腮幫微微鼓動,仔細看下頜上還有淡淡的淤青,他垂下眼睫,同其他人五人一起等待著最後的宣判。


    良久沒有聽到迴應,霍昭略一抬頭,印入眼簾的是“勞動合同”四個大字。


    阮軟咂摸了兩下嘴唇:“夠坦誠,就你吧。”


    “小姐……”趙管家剛要製止,就被她柔聲打斷,“趙叔多選兩個也無妨,許家養得起,記得教教他們規矩。”


    “是小姐,麻煩您稍等半小時,裁縫們會在十點半前到達。”


    阮軟似乎沒了興致,隨意點點頭,抱著茂茂就離開了,留下趙管家眉頭微皺的看向霍昭。


    老管家一向待人有禮,此刻卻對霍昭生出了一絲戒備。


    小姐最是顏控,就連流浪貓都挑著漂亮的撿,這小子長得一副好模樣,他就怕小姐被這張臉蠱惑了。


    一想到許家千金可能會被一個野小子騙走,趙管家瞬間警鈴大響。


    霍昭並不知曉管家的敵意,他隻覺得鬆了一口氣。自己得了這份工作,屆時把錢給林芊芊,也算是還了恩情。


    阮軟任由裁縫們折騰了大半個鍾頭,在他們離開前提出定做了幾套商務風格的套裝,但最快也要到下周,她懶得折騰,幹脆穿著粉嫩嫩的一身出門。


    午餐後,庭院前。


    阮軟正要上車,茂茂突然從草叢裏衝了出來,喵喵叫著扒上她運動鞋就不肯鬆爪,她這次出門是去公司的,抱著小貓不方便,所以她隻好蹲下身,強行一根根掰開貓爪。


    一旁的司機:“小姐一隻小畜生而已,小心劃到您的手。”


    茂茂毛茸茸的一小團氣量卻格外足,把正在學習修剪花圃的霍昭都給吸引了過來,恰好被他聽到這句,當即臉色就變得微妙。


    阮軟還來不及斥責,霍昭低沉的聲音先響起:“貓崽太小,很可能是生病了,您既然養了就該負責任。”


    他的語氣並不好,阮軟望著他一臉不悅:“你現在是在教育我?”


    “不敢,是我說錯了。”霍昭低頭很快,碎發擋住了眼裏的情緒。


    他方才是想起了自己幼時養得那隻貓崽,再加上那句“小畜生”,才會一時昏了頭。


    阮軟對司機不客氣地說:“去找管家,你被辭退了,還有你。”她輕哼一聲,“好沒規矩,你該叫我什麽?”


    司機不憤卻不敢過多糾纏,憋著氣就離開了。


    霍昭卻睫毛一顫,那兩個字滾在喉嚨裏卻遲遲無法宣之於口,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在趙管家口中再平常不過的稱唿,他卻覺得有幾分羞恥。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的想法,霍昭的嗓音壓低,明明冷沉的音調卻像是沾著罌粟汁的勾子,帶著某種引誘的意味,“小姐。”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還是在別墅的前院,他怎麽能發出這麽色的聲音!


    阮軟不爭氣的紅了臉,瞪著他,軟綿綿的嗓音毫無威懾力:“記住了!你若是再敢以下犯上就……就扣你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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