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軟握拳:“你不要無理取鬧。”


    “不就是看了兩眼,男子漢大丈夫,何至於如此小氣!”


    然而任憑她如何嘟囔,少年都不為所動,阮軟無法,心思流轉間飛快動手點了他的穴。


    寧旻刹時瞪大了瞳孔。


    如果眼神能殺人,阮軟相信自己恐怕已經死了上百遍了。


    即便眼神再兇狠,如今被定了身,還不是任她宰割。


    阮軟笑得不懷好意:“最討厭你們這些無理取鬧的病人了,現在乖乖就範吧。”


    一邊說,她一邊伸出了自己的爪子。


    寧旻氣得雙眼發紅,指尖還在不停顫動。


    “省省吧,你若強行衝破,隻會怒急攻心,毒素侵入心髒,那就真的一命嗚唿了。”


    阮軟隻褪下少年左胸口的衣物:“上藥了,不要運氣。”


    床前擺放著一碗墨綠色藥膏,她剛剛端起來,就察覺到他渾身不穩定的氣息。


    ”啪——!”


    “都說了別運氣,你再亂來我一掌拍死你。””


    不客氣的巴掌落到少年的背上,這一掌用了六七成的力道,阮軟的手心都隱隱作痛,不過效果極佳,少年果然收斂了。


    阮軟嘟囔道:“早這樣不就好了,真是耽誤時間。”


    眼看著月上中天,她加快了速度,塗上藥膏後還不忘係上一個美美的蝴蝶結。


    寧旻被打得還沒迴過神,等察覺到這藥於身體無害,才放下了心。


    阮軟欣賞了眼‘戰損版’的少年,甚是滿意。


    完美!


    自己的醫術果然厲害。


    “嗯唔…嗚…”


    寧旻拚命眨眼,暗示她解開穴位。


    阮軟把他的衣服拉好:“解開可以,可不許事後報複哦。”


    少年緩緩眨了下睫毛。


    “來,發個誓。”阮軟勾起他的小指:“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是小狗王八蛋。”


    大拇指印了上去,“好了,蓋個章。”


    穴位一解開,少年就突然躍起將她撲倒在了身下,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的雙眼。


    顧及傷口,阮軟隻好用手肘頂著她的肩膀:“幹什麽?非禮啊?”


    少年顫抖著嗓音道:“你到底是誰?”


    阮軟唿吸一滯,心虛的提高了音量:“我就是我,關卿何事?”


    “你的醫術從何處學來的?”


    “自學成才不行啊!你快給我起來。”


    寧旻死死壓著她,唿吸急促:“迴答我!你可去過京城?”


    “我一介平民如何去得?你莫不是被毒傷了腦子,傻了?快起開啊!”


    她一個蹬腿就將人掀翻在地,


    “嘶——!”寧旻仰躺著捂住胸口。


    阮軟翻身下床,沒好氣道:“活該,誰讓你不老實。”


    “最遲明日,把銀子送來。”丟下一句話她就出了門。


    寧旻看著床帳,雙目失神。


    手心中的蝴蝶結他隻在一人身上見過。


    ……


    景寧寺,後山一處別院。


    暗一跪在地上:“主子,查到了。”


    寧旻脫下臉上的麵具,露出一張俊朗的容顏,生硬冷冽:“說。”


    “是,該女名白芷,是一名孤兒,父母離世後,因被侵占了家產才獨居半山之上,據山下村民透露,其醫術尚可,靠著采藥治人度日。”


    “讓你找的人,有新線索了嗎?”


    “這……”暗一低下頭:“尚未。”


    “加大人手,出動天機閣一半暗衛,另外徹查白芷。”


    天機閣是寧旻出宮後,一手創辦起來的殺手和情報組織,完全獨立於齊家舊部之外,是屬於他的勢力。


    寧旻的眼中閃過寒光,他不相信會有如此巧合。


    暗一皺眉:“主子不可,一半人數太過冒險,皇宮那邊已有異動,族皇後和太子定會出手,族老也……”


    “什麽時候,你竟成了天機閣之主?”


    “主子息怒,暗一失言,自願領罰。”


    寧旻淡淡瞥了眼跪在地上的身影,聲音像粹了寒冰:“你是跟在本宮身邊最久的人,下不為例。”


    “是,多謝主子。”


    暗一鬆了一口氣,明白自己躲過一劫,抬眸看了眼主位上氣勢駭人的少年,他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夜已深。


    今日是暗三在院子裏當值,見他出來主動從暗處現身:“怎麽?主子心情不好?”


    暗一捏了下鼻梁,歎氣道:“把小七召迴來,有新任務給他。”


    暗三聞言興奮了起來:“我呀,新任務給我!我能幹!”


    他實在不想守在院子裏,無聊不說也招架不了主子的氣勢啊。


    “嗬。”暗一冷笑一聲:“也行,讓小七迴來值班,你去監視半山腰一名叫白芷的孤女,記住事無巨細,一舉一動都要記錄下來。”


    “好好好,沒問題!”暗三當即把胸脯拍得砰砰作響。


    “嗯。”暗一抬腳就要離開。


    “哎哎哎,等下。”暗三壓低聲音,露出八卦的表情:“這孤女和主子是什麽關係啊?”


    暗一板著臉:“我看你是皮癢了。”


    “哎,別這麽小氣嘛,透露透露,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就你若不想幹,就隨我去找人。”


    暗三立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別別別,我可不去,都找多少年了,連個毛都沒見著。”


    此話不假,暗一心中無比認同。


    主子要的人早就死在了宮牆之中,又如何能找到新線索?


    那個容貌絕豔的小宮女,是他親手從井中撈起,帶到宮外埋葬的,隻怕早就化成一捧黃土了。


    猶記得主子當時如同瘋魔般,那駭人的眼神至今迴想起來,還是忍不住心顫。


    隻是,如今皇宮裏蠢蠢欲動,寧武帝已是苟延殘喘,正是起兵的關鍵時刻,若是族老知曉主子的決定,恐怕會困難重重。


    “慎言,不可妄論主子。”


    喝斥了跳脫的暗三,他止住紛亂的思緒,身影快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雖然人又消失了,但阮軟並不擔心。


    她把玩著手中的玉佩,上麵雕刻的棱角已經變得圓潤,顯然是主人的心愛之物。


    況且能隨身攜帶,對於那殺手而言應該尤為重要。


    今日山下有集會,她戴上幕黎錐帽,正在人群中閑逛。


    周圍的叫賣聲不絕於耳,阮軟卻突然聽到前方的攤位上傳來拍案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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