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陸紫瑤,又看了看陸老太太,心裏猶豫不定。一個是乖巧的兒媳婦,一個是親生的女兒。


    本來呢,未出閣的閨女是不應該見那些血腥場麵,可是陸紫瑤可是會醫術的,有她進去看著多少放心些。


    陸紫瑤眉頭皺起:封建害人。


    她聲音透著堅毅:“我是個醫者,不能眼睜睜看嫂子受苦,名聲那些虛無的東西,不要也罷。”


    陸老太太一愣:“你!我是為了你好。”


    陸紫瑤大踏步進門去,簾子“啪”的一下掛了下來。


    沈氏湊到婆母麵前,小心翼翼道:“母親,都是自己家人,紫瑤進去看看也好。慧娘是頭一胎,我實在不放心。”


    杜氏和陳氏也附和著說“是啊,看看放心。”


    “不放心你們自己怎麽不進去看著?”


    沈氏有苦難言:“我…”


    陳氏心裏翻了個白眼:老太太怕不是忘了吧,大嫂有暈血症。讓她進去,暈了不是更添麻煩麽。


    杜氏解釋道:“母親,我們進去看過了,她剛開始痛,時辰還早呢。慧娘臉皮薄,叫不開口。我們才出來的。”


    陸老太太歎口氣,“行吧,我也是為了紫瑤好。罷了,我還是迴去念經吧,有消息你們叫我。”


    “是,母親您慢點。”沈氏三人恭送老太太出去。


    陸紫瑤進了內室,關切道:“嫂嫂,我迴來了,你怎麽樣?”


    盧氏臉上都是汗珠:“妹妹,我,我肚子好痛。可是他就是不出來,怎麽辦?”紫瑤來了,她心下大定。


    盧氏的肚子一陣一陣的抽痛,疼的麵色發白。剛才穩婆幾次伸手要掀開被子幫她看開指情況,都被她拒絕了。她實在是不能接受陌生人的碰觸,隻能自己忍著。


    穩婆李大嫂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她穿著一身水藍色棉裙,頭發用同色頭巾規規矩矩的包著,一絲不亂。


    她是認識陸紫瑤的,她小聲道:“陸小姐,你怎麽來了?婦人生產血腥的很,你小姑娘家家的看見了恐怕會做噩夢。”


    實際上是怕未婚的女孩們看見生孩子的恐怖場景,產生心理陰影。將來成親生子的時候有負麵影響。


    “沒事,我會醫術,這些不算什麽。”


    陸紫瑤說完伸手給盧氏把脈,還好,胎象穩定。“嫂嫂,一切正常。你別怕,剛開始會沒那麽快的,可能會多疼一會兒。現在開始,肚子疼起來和不疼了馬上告訴我。”


    李穩婆也說:“是啊,少夫人莫怕,第一胎生得都會慢一點。”


    “可是,我好痛…太痛了!”盧氏有些無力道。還好把婆婆和嬸嬸們請出去了,不然自己都不好意思叫喚。實在太難忍了。


    陸紫瑤拿出一瓶靈泉水喂給她。“嫂嫂,你盡量忍著點,別大聲叫喚,才能節省體力。我來教你正確的唿吸法。”


    盧氏半信半疑:唿吸法?


    李穩婆也是第一次聽說,生孩子有什麽專門的唿吸法。這小姑娘莫不是瞎說的吧?她豎起耳朵仔細聽。


    陸紫瑤講了重點是全程用嘴唿吸,宮縮開始輕微痛是先吸氣吸吸吸,再吐氣吐吐吐。隨著痛感升級,唿吸調整為吸氣吸,再吐氣吐。


    等宮縮劇烈,痛的受不了時,吸氣吸吸吸,再吐氣。反複這個節奏。


    盧氏喝了靈泉水以後覺得有力氣了一些,她半靠在床頭,試著調整唿吸,果然覺得沒那麽痛了,人也舒服多了。她能忍住不叫了。


    陸紫瑤等她放鬆下來,開始記錄她的宮縮時間,現在是間隔二至三分鍾,每次持續幾十秒。


    “啊,好痛!”又過了半個小時,盧氏痛的叫出了聲。這次間隔半分多鍾,持續一分多鍾。


    盧氏疼的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滴下來,浸濕了頭發。“妹妹,我…太痛…了。啊!救命!”


    她的手指緊緊的攥著床單,指節發白。她突然後悔自己為什麽生作一個女人。她想起年少的時候聽誰說的。


    “上輩子壞事做多的人,今生才投作女胎。”她開始祈禱肚子裏的孩子千萬要是個男孩才好。為的是不想他經曆生產的痛楚。


    “啊!”


    “啊~”


    一聲聲慘叫聽得院子裏的沈氏頭皮發麻,她急得團團亂轉,雙手合十祈求:“老天保佑,求老天保佑慧娘母子平安。”


    杜氏溫聲勸道:“大嫂,你別擔心,咱家慧娘是個有福氣的。跟著咱們從北到南,一路上不也好好的。你放心吧。”


    “是啊,大嫂,咱們生孩子的時候都是這樣過來的嘛。她才痛了半天而已,想當年我生元超的時候足足痛了一天一夜。”陳氏迴憶當年,感歎做女人真他喵不容易。


    沈氏麵色淒惶:“話是不錯,我就是擔心。”


    她走到窗下問情況,直到陸紫瑤說目前一切正常,她才稍微放下心來。


    院子門口,陸柏川焦急的向內張望,幾次想要衝進去,都被陸唯真攔住了。


    “女人家生孩子,你過去有什麽用?穩住,馬上就要當爹的人了,怎麽還毛毛躁躁的。”


    陸柏川辯解道:“父親,我聽慧娘叫的難受。實在是擔心,她身子並不是太好…”


    “我們陸家沒有做錯事,列祖列宗會保佑她的。女人生孩子,曆來如此。這裏有紫瑤和穩婆盯著,你不用擔心。走,跟我去書房練字!”陸唯真硬是把他叫走了。


    陸柏川猶豫了一會兒,隻好囑咐沈氏,讓她有消息趕緊叫他。


    屋內,陸紫瑤看盧氏實在疼的厲害,隻好從醫藥箱中拿出幾片膏藥貼在盧氏腰間。裏麵含有局部麻醉劑與冰片,能稍微減輕疼痛。


    要是在她前世,直接上無痛就好了,可惜她的空間沒有相應的麻醉劑。


    盧氏貼上之後覺得一陣清涼,很舒服,也沒那麽痛了。


    陸紫瑤拿出一個巧克力遞給她:“嫂嫂,把這個吃了,一會兒才有力氣。”


    “這是何物?”盧氏有點嫌棄的看著眼前黑色的一坨。讓她想起了喝過的中藥。


    “巧克力,你盡管吃,好吃的。”陸紫瑤笑著說。直接塞了一塊到盧氏口中。


    盧氏仔細咀嚼著,隨即瞪大了眼睛:嗯?好香,好甜,甜中帶苦。咽下去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她三兩口吃掉了這塊巧克力,又喝了一口靈泉水,精神好多了。似乎肚子沒那麽痛了。


    李穩婆在旁邊看得大唿神奇,盧氏的臉色好多了。“陸小姐,你可真是厲害?巧克力是何物?”


    陸紫瑤:“秘密。”


    過了一會兒,她把李穩婆支開,從空間中拿出一副橡膠薄膜手套戴上,給盧氏做內檢。已經開了六指了。


    一開始,陸紫瑤提出要給她做檢查的時候,盧氏感到非常不適,又尷尬的要命。但是陸紫瑤說生孩子必須檢查,不是她就讓穩婆來。盧氏才同意了。


    “快了,估計到夜裏就能見到寶寶了。嫂嫂你要加油哦!”陸紫瑤臉色自然的說,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


    盧氏麵色漲紅:“嗯,我會努力的。”


    陸紫瑤又給她拿了些吃的,到外間準備接生用的布巾,包被,剪刀等物。途中出去和沈氏講了一下情況。讓她們在院子裏留一個人,其他人迴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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