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陸紫瑤哈欠連天,她幾乎一夜未眠。船開動起來,搖搖晃晃的,晃的她泛起了困意。


    “好困呀,我想睡會兒。”她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靠著打盹。


    “紫瑤累壞了吧,一個晚上沒睡。來,這個給你。”杜氏拿來一條毯子給她蓋上。


    “可不是,出來這兩個月,她下巴都變尖了!”陳氏一針見血指出。


    沈氏聞言心疼的看了眼陸紫瑤,自己真是粗心竟然都沒發現。她之前注意力都放在兒媳婦身上了。


    心裏多少是忽略了她,沈氏想著等到了地方要多讓女兒吃點好的才是。


    陸紫瑤睡得迷迷糊糊,脖子扭著不舒服,屁股也坐痛了。她睜開眼睛站了起來。


    沈氏第一個注意到了,關切道:“紫瑤,你不睡了?天還早呢。”


    “娘,我要去底艙打個地鋪睡。在這裏太擠了。”


    沈氏一怔:“底艙?就你一個人會不會害怕,要不然娘陪你去?”


    陸紫瑤連忙拒絕,“娘,沒事的。二哥也在。”


    沈氏聽了才放心,讓她多拿床被子。陸紫瑤點點頭,來到了底艙。她在入口處喊了幾聲,沒有人應,陸淨遠並不在這。也沒有其他人的聲音。


    陸紫瑤從空間拿了個礦燈出來,摁下開關,


    “啪!”前麵立刻照得雪亮。底艙裏本就是一間間隔斷好的,她每一間打開檢查,裏麵全都是陳年的灰塵和蜘蛛絲。


    最後她選了一間靠近出口的開始打掃。


    先拿出來一個吸塵器吸了一遍,再拿出一把地拖把牆壁,天花板,地板都拖了一遍。


    然後拿出一個棕櫚墊子放在地上,鋪上褥子和床單,最後放上枕頭和被子。


    還在牆角擺了個小太陽,房間裏頓時溫暖起來,她在被子裏躺了會兒睡不著,底艙裏靜悄悄的,總覺得缺了點什麽。


    於是上空間裏找了工具和簡易鎖具出來,給門後裝了把鎖。還別說,房車裏啥都有。


    把這些做完,陸紫瑤也覺得累了,躺在被窩裏沉沉睡去…


    “南安號”升起風帆,從岬角順利開出來。它後麵用幾股粗繩子牽引著“星辰號”跟在後麵。


    微風吹拂著海麵,海鷗在天空中翱翔。諸葛斐站在甲板上,享受著難得的寧靜,他身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除了不能劇烈運動,其他行動自如。


    陸紫瑤的醫術真令人驚歎,想不到她一個閨閣小姐,年紀不大,竟身藏絕技。


    諸葛斐曾經試探過陸紫瑤,卻換來她一副臭臉,幾天都沒搭理他。


    陸紫瑤說:“我能有什麽壞心思?不過醫者父母心,看到病患順手治療而已。王爺在我眼中,與士兵們並無不同。”


    諸葛斐後來想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自己亦然。便釋懷了,反正陸家兄妹一路上與他們並肩作戰,並沒有壞心。


    …


    “王爺,關於陸家兄妹的事,不知道王爺覺得如何?”


    蔣峰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迴憶。


    再過幾天他們就要到嶺南了。嘉寧城有一個港口,可以從那裏上岸,再從嘉寧城走陸路,乘坐馬車隻要兩天就可以到達大本營——安南城。


    陸家的流放地則是距離安南城兩百裏的一個下屬縣。具體是哪個村子,再由縣衙隨機指定。


    蔣峰這兩個月來與陸家兄妹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更欽佩他們一身的才華。


    怎麽可能眼看著他們去鄉下做泥腿子。所以一早跑到王爺麵前試探。


    諸葛斐的目光依舊遙遠,語氣淡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順其自然吧。”陸紫瑤的醫術是很好,但是她畢竟是個女子。


    女子做女醫是可以的,做軍醫,聞所未聞。幾千年來從來沒有過先例,就算成了,免不了被人非議。


    而且他不肯承認的是,自己心裏隱隱約約的念頭。他不想再讓她看別的男人的身體。


    察覺到這一點,諸葛斐的耳根唰的一下紅了。不對,他在想什麽呢?他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想法?


    蔣峰詫異極了。“王爺,您真打算放過他們?這樣的人才不能為王爺效力,實在是太可惜了。


    讓他們去鄉下種地,一輩子蹉跎度過,實在是委屈了他們!”


    蔣峰不死心道:“不如讓陸姑娘留在王府坐府醫,陸公子招到軍中做個前鋒,他們都聰慧異常,一定會勝任的…”


    他越說越覺得可行。自己給陸氏兄妹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諸葛斐靜靜的聽他說完,冷冷道:“感情你都給安排好了。你可問過陸公子的意見?我朝律法,入了軍籍,家中子嗣不得參加科考。


    女子當府醫隻能做醫女,我朝醫女為賤籍。你覺得陸姑娘會願意?”


    蔣峰:!!


    他一拍大腿,是啊,我怎麽沒想到這一點?陸家雖然落敗了,但是畢竟是世代清流。怎麽會允許…


    他臉上神情變幻莫測,過了幾秒鍾,終於灰溜溜低下了頭,蔫了吧唧道:


    “王爺,是末將疏忽了,我就是個粗人,竟沒有想到那麽多!”他一心隻想著拉攏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戶籍的事。


    從前在嶺南,他遇到的小子,隻要說讓他們進軍中他們高興都來不及。隻因為近些年在王爺的帶領下,邊疆安定,雖然偶爾有戰事,傷亡不多。


    嶺南多山,田地少,老百姓大多苦寒,在家中侍弄那一畝三分地,交完各種苛捐雜稅,連飯都吃不飽。


    軍戶可免家中糧稅。更別提軍中管吃,還有軍餉可領。


    所以一般老百姓,還是願意加入他的平南軍。隻是如此一來,蔣峰心裏仍然覺得可惜,但是一時想不出別的辦法。


    “陸家的事以後再說吧,在鄉間除了清貧些,未必不是好事。況且,我觀陸家的用度,談不上清貧吧?”


    蔣峰點頭:“是,王爺說的對。”他轉念一想,陸氏兄妹出手闊綽,迴鄉下也許能當個土財主,田家翁。未必受委屈。


    不如想辦法,給陸家安排的近一點,有什麽事找他們也方便,這樣一想,心裏舒服多了。


    ……


    接下來幾天都比較順利,航行了兩日,途中有經過朝廷的正經港口,上岸登記,夜裏停泊。蔣峰派士兵上岸補充了淡水和蔬菜。


    其他人留在船上。陸紫瑤和陸淨遠也忍住了上岸的衝動,反正以後定居在嶺南,有的是時間進城慢慢逛。


    陸家人漸漸習慣了船上的生活,看看日出日落,釣魚,睡覺。時間過得很快,到了第八天的時候。


    船終於到達了嘉寧城,聽說是一座繁華的大城。陸家人靠在船舷上,遠遠望去。這個港口很熱鬧,碼頭兩側停了很多貨物和船隻,大多是漁船。


    清晨,海麵上的薄霧剛剛散去,勞作了一夜的漁船滿載著貨物,歸心似箭。海再大,心始終是漂泊的。家再破,心終歸是踏實的。


    有婦人帶著孩子早早等在碼頭,翹首以望。也有那等著買到最新鮮的漁貨的商家。


    漁船進港,帶著滿載而歸的驚喜,新鮮的海貨,攜帶著大海的氣息。


    碼頭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清晨的港口,是歡聲笑語,是熙熙攘攘,是收獲的喜悅。


    所有人站在船舷邊上,看到如此熱鬧的景象,看得入了迷。


    這才是人間該有的日子,朝氣蓬勃,喜氣洋洋!一下子驅散了陸家人心頭的陰霾。一路以來的惶恐不安,擔驚受怕一下子都消失了。


    剩下來的是對未來的希望!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隻要人還在,希望就在!


    “別看了,快收拾行李。等下了船,我帶你們好好逛個夠!”


    陸紫瑤率先迴神招唿道。


    “好嘞!”


    “太好了!終於到了!”


    “真的嗎?紫瑤姐姐你可不能耍賴!”


    “當然!快點過來幫忙!”陸紫瑤叉著腰,臉上笑得如春花般燦爛。


    她的穿越大劇,馬上要開啟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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