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還沒亮,所有人都醒了,是被凍醒的。夜裏氣溫驟降,即使燒著火堆,還是冷的夠嗆。


    涼亭沒有屋頂,沒有門,空間開闊。陸紫瑤也不敢明目張膽從空間拿取暖設備。所以大家早早醒了。


    早飯陸紫瑤煮了一大鍋餃子,在客棧的時候包的餃子放在外麵凍起來,還有很多。


    大早上的,餃子有肉有菜有碳水,營養豐富。再喝上一碗熱乎乎的餃子湯,全身都暖和起來了。


    所有人吃完早飯馬上收拾行李,裝車。又開始新的旅程。


    附近沒有水源,還好李洪濟早上來送行的時候送給他們一隻裝滿水的水缸,還有幾個新木桶,木桶裏裝著各種糧食。


    蔣峰看了下地圖,帶領隊伍朝西南方前進,走了一個時辰前方出現了一條河。蔣峰命令隊伍原地休息,取水。


    河水表麵已經結了一層冰,士兵們拿出一把鋤頭,在冰麵上用力敲了敲,沒幾下就敲了個洞出來。


    大家用葫蘆做的水舀子,輪流取水。直到把水缸裝滿。陸紫瑤把那幾個水桶裏的糧食都拿出來另外裝了,再把幾個木桶都裝滿了水。


    這樣一來,就需要專門騰出一輛騾車裝水缸和水桶了。


    陸家人重新安排了一下座位,勉強擠下。


    隊伍再次出發,一個多時辰過去了,沒有停的意思。盧氏臉有點蒼白,沈氏忙關心道:“慧娘,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不舒服?”


    盧氏不好意思道:“母親,我,我覺得胃裏有點酸。”


    她早上沒胃口,喝了一碗餃子湯,餃子才吃了兩個。現在肚子裏早餓了,可是大家都在趕路,她硬忍著。


    沈氏一拍手:“那肯定是餓了,哎呀,瞧我,怎麽都忘記了,有身子的人容易肚子餓。”


    說完,她翻了下車上的筐子,有手抓餅,凍餃子,饅頭,烙餅。都需要煮熟才能吃。


    她看了眼前頭,她也不敢要求蔣峰讓她們停車做飯呀。


    “娘,你找什麽東西呀?”陸紫瑤看到前麵車上,沈氏在那翻了半天。


    沈氏抬頭說了句什麽,聽不清楚。


    車輪“咯吱”“咯吱”的聲音很吵。


    陸紫瑤大喊道:“娘,你說什麽?”


    沈氏無奈,把手放嘴邊攏成喇叭狀:“你嫂子餓了,我找吃的。”


    這下陸紫瑤才聽清了,她找出一個小包袱,掏了兩下,實際上是從空間裏往包袱裏放東西。


    放了桂花糕,栗子糕,肉鬆餅,果脯,山楂幾樣進去。


    “娘,接著!”陸紫瑤說完,把包袱往前一扔,精準的扔到了前方車裏。


    陸金寶拍手叫好:“紫瑤姐姐好厲害,一下子就扔準了!”他眼睛亮亮的。他也好想像姐姐那樣,多厲害,多威風。


    杜氏一笑:“金寶,有空多像你哥哥姐姐學學。”


    陳氏也笑道:”金寶要是能學來淨遠和紫瑤一半,我做夢都要笑醒了。”


    這一路上她算是看清楚了,大房的這些個孩子,行事雖然魯莽,脾氣雖然不好,但是黑白分明,講道理。


    有事情他們自己先上,隻要自己這一房人不拖後腿,陸淨遠和陸紫瑤虧待不了她們。沒看一路上住客棧買糧食,都是大房拿的錢麽。


    杜氏看了下陷入沉思的陳氏,老三家夫妻兩個現在改變挺大的,不過是變得更識時務,好相處了。


    何止是他倆。家逢巨變以來,每個人都在變化。


    ……


    沈氏接了包裹,快速打開,遞了個肉鬆餅給盧氏,一邊念叨:“這個紫瑤也真是,有吃的不早些拿出來,餓壞了我的寶貝孫子可怎麽好。”


    盧氏聞言,緊張道“母親,你可別怪小妹,我早上才吃了的。是我自己嘴饞。”


    沈氏麵上一鬆,“懷著身子哪有不饞的,我以前…唉,你命不好趕上這個時候。”她說著說著眼眶紅了。


    她可憐兒媳婦,可憐她腹中的孩子。吃沒好吃,睡沒好睡的。將來出生了,還要當一輩子鄉下人。


    盧氏手足無措:“母親,母親你別傷心。慧娘好好的呢…”


    沈氏吸了下鼻子,努力克製住情緒:“慧娘,我沒事,我是被沙子迷了眼睛。你快吃。”說完遞過一隻水囊。


    盧氏吃了肉鬆餅喝了水,覺得好多了。


    車裏其他人暗暗歎了口氣都沒說話。


    到了下午的時候,路上零零星星能見到幾個行人。


    有的挎著包袱,有的背著老人,還有那拖家帶口的。


    有個男人肩頭一根扁擔,兩頭挑著籮筐,籮筐裏一頭放行李,一頭坐著兩個小孩子。邊上跟著個瘦小的婦人。


    個個臉色蠟黃,衣衫破爛,穿著磨破的鞋子。


    蔣峰示意隊伍停下。派士兵去問路。


    那些人看到蔣峰這一隊騾車,眼睛亮了亮,咽了咽口水。好似看到了烏雲後的月亮。


    尤其是騾車上的人穿著嶄新的棉襖,戴著狗皮帽子,臉上有肉,眼神清亮。一看就是有錢人家。


    肯定有吃的!


    他們想上來討口吃的,可是又懼怕那些拿刀拿槍的。


    陸家人看到這些百姓,心生憐憫。從前在京裏,她們見過最苦的就是乞丐了,可是那些乞丐都比眼前這些人壯實。


    有個婦人大著膽子靠近了沈氏的車子,哀求道:“夫人,行行好吧,能不能給我點吃的?我家兩天沒吃東西了,孩子們都要餓死了。”


    說著眼淚奪眶而出,在臉上流下了兩道灰色的溝壑。


    沈氏看到籮筐裏那兩個瘦的比貓兒多不了幾兩肉的孩子,一下子哽咽了。


    “有,你等著,我給你拿。”說完從筐子裏拿了幾個饅頭,想想不夠,又抓了一大把餃子。


    陸紫瑤看到的時候,那個婦人已經拿著吃的跪地磕頭了。


    “夫人真是好人!夫人真是救苦救難的菩薩!…”


    說完她歡天喜地的迴到了自己男人身邊。


    沈氏兀自抹淚,邊上的盧氏等人也眼眶紅了。


    其他幾個路人看到了,膽子也大了,紛紛往沈氏方向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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