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紅柿書肆。


    “零零柒先生終於出新書了,不枉費我等了這麽久時間。”


    “誒,怎麽還有搶書的,不知道先來後到嗎?”


    “這位姐妹,可否將這本書讓給我,我可以加價。”


    ……


    羅列滿滿的書肆,頃刻間隻剩下光禿禿的書架。


    清秀的小廝正在道歉,不停說著會盡快加印。


    一位手拿折扇的翩翩公子,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手裏拿的正是《替嫁後成為病弱霸總的心尖寵》。


    立刻有人上前詢問,公子歉意笑笑。“替娘子采買的,不敢違背。”


    站在公子身後,麵無表情抱著劍的玄卿:“……”


    “走。”耿梨白書往他手裏一丟,折扇一甩,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


    玄卿抱著劍和書跟了上去。


    007:“看到這些書我就想起了之前受的苦難。”


    “你還委屈上了?”


    “那可不。”


    它居然淪為了寫霸總小說的工具,而且賺的錢都進了這隻臭狐狸的口袋,它啥也沒撈著。


    臭狐狸還美曰其名為“她動腦它碼字”,蹉跎了它的腦細胞。


    耿梨白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看到想吃的就買一份,身後的玄卿提著各種吃食,就像個合格的跟班。


    西月大陸的城南飯館,是她之前最愛待的地方。


    無他,這裏的雞腿做的最好吃。


    她隨意點了幾份吃食,招唿玄卿坐下,從懷裏摸出一瓶可樂,倒在了茶杯裏。


    “喝嗎?”


    她問了一句,果然得到了一個搖頭的答案。


    她也不勉強,端起茶杯悠悠喝了兩口。


    菜很快上齊,他們的位置靠窗邊,耿梨白一邊吃一邊往樓下瞧。


    除了來往行走的路人,偶爾行駛過的馬車,她還看到了不遠處,身穿整齊劃一服裝的一行人正在走來,胸前繡著鳶尾花。


    耿梨白微眯起眼,嘴角挑起一個冷淡的笑容。


    熟人啊。


    玄卿不經意一抬頭就看到麵前的邪魅一笑,“……”


    又有人要倒黴了。


    她把腳上的鈴鐺解開,與書一起放入儲物戒指,對著要起身的玄卿搖了搖頭。


    “不必,我一人能行。”


    折扇一開,走下樓梯,儼然就是瀟灑的公子哥。


    她走出了門外,假裝不經意地與為首的人一撞,兩人就在大街上絆了幾句嘴。


    耿梨白像是說不過對方,又好像是人多勢眾怕了,嘴裏嘟囔了兩句,讓開了路。


    為首的人本是要找麻煩,被身旁人拉住說了幾句什麽,他憤憤地看著她。


    “你最好盼著下迴別碰上我。”


    耿梨白折扇一搖,眼含輕佻的笑意,風流公子的姿態給她演繹得十成十。


    “我隻盼姑娘,可不盼你這種臭男人。”


    “你……”


    到底是有要事,他嘴裏罵了兩句,大部隊就漸漸遠去。


    但從玄卿這個角度,看得一清二楚,耿梨白好像往其中幾個人身上拍了拍,很快就鬆開了手。


    他有點心不在焉,隨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咕嚕泛甜的氣泡水入口,他突覺不對,才發現拿錯杯子了。


    “這……”


    眼見耿梨白往樓上走來,他試圖重新倒,但是這個奇怪的瓶子怎麽也開不了,他急得汗都要冒出來了。


    耿梨白悠悠走了上來,端起茶杯就要喝,玄卿急得脫口而出一句“不要”。


    耿梨白:“……”


    她啥也沒幹呢,就不要了。


    玄卿的臉都漲紅了,還是支支吾吾地解釋了一下,“方才沒注意,喝了你的水。”


    “那你是嘴上說不要,心裏還是要的?”


    玄卿的臉已經紅得不能看了,目光直愣愣地盯著桌上的菜看,筷子夾起來都有點發抖了。


    耿梨白噗嗤一笑,還是不逗了,萬一急了,半夜拿著劍把她捅個對穿可就不劃算了。


    隨意閑逛了兩日,第三日耿梨白便帶著玄卿來到了淙佛寺外。


    “趕緊把你那劍收起來,當心等會有小沙彌找你拚命。”


    玄卿老實收起:“你來這裏做什麽。”


    眼前是隱匿在寺廟深山裏的石梯,一階一階,一眼望不到頭。


    耿梨白換了一套蝶戲水仙裙衫,半披發,隨意用一支白玉發簪挽起來。


    聞言輕笑,“來寺廟,當然是求佛了。”


    玄卿:“……”


    她要是說她是來砸場子的,他可能還會信點。


    清晨的風毫不猶豫將她的發絲吹亂。她慢慢用手指溫柔拂過,露出白皙耳朵上的珍珠耳釘,眼神專注望向樓梯。


    向來活潑的麵容,也有了冷清感。


    “臨淵看到了沒?這一幕,是不是直戳他的心巴,biang~”


    007:“保證看到了,倒是你,要不要墊個護膝啥的。”


    “不用,要是還沒有以前做得好,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臨淵藏匿在樹林裏,看著不遠處的情形。


    衣裙飄飄的人,跪拜得毫不猶豫,三步一叩首,動作虔誠。


    玄卿跟在她的身後,倒是沒跟著跪,隻不過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臨淵心裏發笑,他倒要看看,她這是一時玩心起,還是自覺要做虧心事了,想要求佛庇佑。


    佛,可保不了這種毒蠍心腸的女人啊。


    從清晨,到遲暮。


    從輕鬆,到最後膝蓋的麵料都已經蒙塵襤褸,隱約滲出了鮮紅的血跡,大汗淋漓咬著牙的人,拒絕了玄卿想要幫助她的心思。


    她的長發也跟著傍晚的風搖晃在空中,等待最後一次的跪拜幾乎要耗盡她的力氣,搖搖欲墜著,玄卿下意識要去攙扶,卻被她躲開。


    “不用。”


    他的手僵在空中,她卻已經毫不遲疑地跪下,進行了最後一次叩首禮。


    臨淵一路緊跟,腳踝的鈴鐺也跟著響了一路。


    她強撐著站了起來,緋紅的臉龐溢出了清透的笑意。鬢發已經濕透,她卻像完成了什麽大事一樣變得神情輕鬆。


    他的眼神閃爍,腳步不自主往前邁了一步,又停了下來。


    拳頭不自覺握緊,看著迎上來麵相和善的住持大師,將她帶到了廂房內。


    而玄卿則被她打發了,等候在外麵。


    臨淵從喉間溢出一聲冷笑。


    世人皆不知,淙佛寺有間廂房,有個秘密法陣,通向山峰底下。


    這隻小狐狸,果然來者不善。


    菩提樹下等著一位仙氣飄飄的老者,胸前鳶尾花刺繡金光閃閃,見耿梨白過來,臉上露出了和藹的笑容。


    “笙笙,你來了。”


    耿梨白規規矩矩行了個禮。“季師尊。”


    季逍遙摸了一把胡子,虛扶了一把。“委屈你了,與魔尊周旋了這麽多年,師尊都記在心裏,等來日,定恢複你的身份。”


    “多謝師尊。”


    她遙望著遠方天際,又很快收迴視線。“不知師尊今日,可有要事商議?”


    見她如此上道,勉強按耐住內心的激動,從懷裏掏出一個荷包。


    “笙笙,你要記住,接下來的日子,你要更加謹慎小心,等我們要圍剿魔尊的時候,你將此物,偷偷放入他的吃食中。”


    “這……”


    耿梨白的麵上很適時閃過一絲猶豫。


    季逍遙擺擺手,大義凜然道。“笙笙,你當初受了如此重的傷,又變成如此模樣,想來與魔尊也逃脫不了關係,我知你善良,難道你內心一點不記恨嗎?”


    耿梨白的麵上又有了掙紮。“若臨淵真是害我至如此境地的人,我必然是要親自手刃他的。”


    她小心地接過。“師尊,我知曉您惦記徒兒,徒兒定不負所托。”


    她的表情很誠懇,又帶著咬牙切齒的隱忍,季逍遙已然信了大半。


    又見耿梨白拿出一串佛珠,仔細遞上,聲音十分恭敬。


    “師尊請收下,這是徒兒三步一叩首求來的佛珠,因此耽擱了時間,願師尊事事順遂。”


    “那就多謝笙笙記掛了。”


    季逍遙聽到這,又看到她膝蓋處的麵料都已破破爛爛,鮮血淋漓,等了大半天等得心煩的不耐感也消散了,隨手接過看也不看塞進懷裏。


    兩人又虛情假意說了幾句,季逍遙便借故有事告辭。


    耿梨白望著他的背影,手中運轉,忽而狂風大作,飛沙揚了季逍遙一臉。


    “呸呸呸……”


    季逍遙滿臉灰撲撲的,好不狼狽,捂著臉走了。


    007:“那串好不容易求來的佛珠,你真給他了?”


    上一次攻略,她原是要給臨淵的,後麵因為某些原因沒給成。


    最後落到了餘銘手裏。


    誰曾想,餘銘就是臨淵,巧得不能再巧了。


    耿梨白哼了一聲,“拚夕夕9.9十個,他要我這還有一大堆。”


    007:“牛b。”


    它就說,這個臭阿梨哪有那麽好心。


    耿梨白正要往迴走,就看到天空飛過一道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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