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出了賈母院門,隻管一直走去。紫鵑連忙攙住叫道:“姑娘往這邊來。”黛玉仍是笑著隨了往瀟湘館來。


    故事美麗悲傷,蘇梅的聲音卻和她的唿吸一樣柔軟輕盈,尤其在翻譯對白時的抑揚頓挫,更是如天籟之音。成東青輕咳兩聲,對林黛玉理解多了些同病相憐的感悟,透過蘇梅垂下的發絲,仿佛看見了病弱的林黛玉嬌弱、楚楚可人。


    果然,蘇梅接下來念的情節,便是如今描寫病美人用得最爛的橋段:


    離門口不遠,紫鵑道,“阿彌陀佛,可到了家了!”隻這一句話沒說完,隻見黛玉身子往前一栽,哇的一聲,一口血直吐出來。


    病美人總是會得到觀眾的格外垂青,因為命運總多舛,紅顏盡薄命,病蛤蟆也“有幸”如此。


    成東青一陣耐不住的猛咳,手掌攤開,分明是一口鮮紅鮮紅的血,驚得蘇梅丟了手中的書。


    蘇梅急匆匆地站起,跑去叫醫生,才剛走出病房,就看見一團煙霧飄過,王陽倚靠在走廊的牆上,漫不經心地抽著煙,一臉壞笑。


    自從成東青生病,王陽幾乎每天都來,捎上孟曉駿最近很忙的消息以及對成東青的問候,給成東青說笑話,順便也當一當狗頭軍師,講解一些男人該掌握的知識。


    王陽帶著點揶揄的眼神拋過來時,蘇梅恍然大悟,折迴病房,有些生氣地瞪著成東青,一副不交代就讓你吐真血的模樣。


    成東青傻笑著,用不著逼問立刻憨頭憨腦地交代:“sorry,是紅藥水。”其實用不著這些的,如今蘇梅的青睞程度,已經足以讓成東青恍若雲端,飄飄然不知所以,甚至連病休一年的遺憾,都可稱得上是另一種幸福。


    蘇梅生氣不起來,對著成東青這麽個又二又愣又倔的“二東子”,除了像王陽那樣嗤笑一聲,還真就沒別的更好的應對方式。


    “又是你給他出的餿主意?”王陽掐了煙走進來的時候,蘇梅憤怒地逼問王陽。


    王陽對於兄弟的女人、法律係大才女顯然也是有所忌憚的,幾乎跳著澄清:“喂喂,什麽叫‘又’?今天之前,在醫院裏發生的事與我無關啊!”成東青那個土鱉能炸出那麽破釜沉舟的一下子,就連王陽也完全不敢想象。


    成東青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一直到脖子根。當初親蘇梅的那一下子,重來一遍,必定是沒有勇氣了的。


    蘇梅也聽明白了,低下頭悄悄瞥了成東青一眼,剛好的肺病似乎又犯了似的,臉頰染上了一絲紅暈,慌亂地收拾起了書包:“有些晚了,你們聊,我還要去上課,bye.”說完,蘇梅就飛快地走了。


    “嗨,別看了,都走出三裏地了,笑得可蕩漾了。”王陽扯了成東青一把,召迴魂魄,“真看不出來你們,親都親了,還那麽古典純情,拿《紅樓夢》練口語聽力。”


    成東青有些不好意思,趕緊岔開話題:“你的小說寫得怎麽樣了?”王陽大概是被記者女朋友的文筆感染了,最近迷上了寫小說,成東青生病之前還被拉著當讀者說了無數讀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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