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女俠,女神仙,女菩薩。”李東大叫,又是磕頭又是拜她,“我倆輪著在這裏守了快4次了,前麵都沒人停車,你停車走下來我們實在是,實在是太高興了。”


    陳夜斜著眼盯著他們沒有說話,她不相信他的鬼話。


    大概是被陳夜盯著心慌,付金石臉露窘色,訕訕地開口:“我們從n城出來快一個月了,每天都要安排人在這裏守著,撐到如今,十幾個人到後來隻是聚在一個小出租屋裏,實在是……資金緊張,今天我們都沒有吃飯,看到妹子停車走下來,看你一個人……確實是想向你借點錢的。”


    這人說話還挺有一套,明明是想搶劫,到了嘴裏就變成了借。


    看陳夜一直沒說話,李東也收住了嘴邊的話,跪在那裏,迴想自己一生平順,白手起家辦了廠子,妻兒幸福,沒想到經此一遭,要債不成的愁還沒消去,如今竟還招來殺身之禍,毫無尊嚴的跪下磕頭求饒。


    越想心裏越難受,一股淚水不受控,從眼眶裏流了出來。當下隻想一死了之。


    陳夜看著眼前的兩個男人,付金石看上去差不多已經50歲了,李東要年輕點,40左右,兩個大男人,身上都是汙漬,頭發又油又膩。也不知道在外麵吸了多久的廢氣,時不時還要咳嗽一下。看著有點像流浪漢了。


    並非陳夜同情他們從高處掉落到絕境的遭遇,像他們這種情況,這個時期應該還有更多的人,她已經見過碼頭上積壓無法運送的貨物了。


    再過一段時間,會有更多比他們之前身價更高的人,變成如同他們如今這般局麵,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此二人此刻如此狼狽,還想著要給員工發工資,可見還有幾分人性。


    陳夜輕歎了一口氣,轉身往車上走去。


    李東和付金石麵麵相覷。


    女俠這是,饒了他們了?


    就在他倆正要放鬆身體坐下來時,又見陳夜從車邊折了迴來,手裏拎著兩個袋子。立馬又把身子端好,規規矩矩地跪著。


    “起來吧,我還沒死,不用跪拜我。”說著把手裏裝著水和巧克力還有餅幹的袋子遞給他們,是她剛從背包裏拿出來的。“吃吧。”


    二人心中大喜,隨即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拿起袋子裏的餅幹打開吃了起來。繼而心中又有點愧疚。


    陳夜又把另一袋從空間裏拿出來的自熱盒飯放到地上。“這個拿迴去給你們的同伴吃。然後,離開s城吧。”


    二人此時心中正千般思緒翻湧著,聽到陳夜的話,不禁又愣住,均不解地抬頭看向她。


    陳夜沒看他們,隻是抬頭看著灰蒙的天,在燈光的照射下,空氣裏肉眼可見的各種粉塵正在肆意地起舞著。


    “首先,麥子豪,我不認識。我也是才搬到這裏來。所以,你們的事情我幫不上忙。再說,我也沒有義務。不過是看在你們如此落魄的情形下,還有未泯的良心,想著在工廠等待你們帶好消息迴去的員工。”


    陳夜停了停,“哪怕,你們這份說詞是假的,欺騙於我,也沒關係,左不過是我最後的一絲良善之意而已。”


    付金石停下嚼咽,嘴裏含著一塊餅幹,急躁又含糊地說:“我們不是騙你的,家裏已經很多東西變賣了,去抵供應商的貨款和員工工資,隻是我們畢竟小企業,東拚西湊補不出來……”


    陳夜擺了擺手,“無所謂。”


    李東和付金石頓時內心一陣失落,似是自己有萬般委屈要訴說,竟無人相信自己。


    “據你們所說那個人的父親官職確實挺高,料想你們也沒有什麽背景,所以在這裏硬耗沒什麽意思。迴去吧。”


    迴去陪著家人孩子,就當是,最後的溫馨了。陳夜搖了搖頭,轉身往迴走。


    “那錢……沒錢怎麽辦?別說員工了,我家中妻子已經打過電話來,家裏都快沒有錢生活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兩個大男人,此刻竟然像個孩子一樣,相互抱頭痛哭起來。


    陳夜走到一半,停了下來,轉身過來看著他們。


    “我隻有幾句良言,聽不聽就由你們自己了。現在迴去,想盡所有辦法搞錢多買吃的東西,不管是砸鍋賣鐵,還是把工廠裏機器當廢鐵賣掉。食物才是生存之本。像你們現在這個樣子。”


    說完,陳夜坐上車,發動車子往家裏開去。


    李東和付金石呆呆地看著車子離開,直至尾燈都消失看不到了,才兩兩迴神,對視一眼,皆沒有說話,低頭大口吃著東西。


    過了好半晌,李東抬起頭,“付哥,你怎麽想?”


    付金石推了推眼鏡,“我們先迴去出租屋吧,問問他們意思。”


    李東點了點頭,“好!我們先迴去。”


    二人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提起東西向出租屋離去。


    那頭陳夜迴到家裏已是淩晨4-5點,到達門口,正想下車用自己的虹膜開門,沒想到門從裏麵被打開了。


    丹莫已經起床晨練了。


    聽到車聲,一樓的李叔也醒了走出來。


    “祖宗你可算迴來了,你看看這天氣,一點也不愛惜自己。這三更半夜你打哪迴來呢?”李叔又急又氣,又看到她包紮起來的手臂,急得都要跳起來了,“你受傷了?”


    丹莫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麵上怒意洶湧,“誰傷了你?我去殺了他!”


    陳夜看著兩人,心裏湧上一陣暖意,微笑著說:“小事,沒關係。我帶迴來了很多東西,你們幫我搬一下。”


    兩人把東西從車上搬下來,放在廳裏。


    陳宸和李雄也從樓上下來了。看來白天訓練累了,早睡確實能早起。隻是兩人看到她受傷的手臂,麵色都變得難看起來了。


    陳宸看了一眼地上的箱子,生氣地說:“家裏有吃的!有吃的!不用你去買。你上哪兒去了,去了這麽兩三天,還受傷了?”


    哪裏是買的,分明是撿的。


    陳夜沒說話,隻是笑著打開了其中幾個箱子,拍了拍,看向陳宸,“來,看看,給你帶的好吃的。”


    “誰要吃了。”陳宸嘴硬地迴了一句,看到是新鮮的和牛肉,眼裏的笑意頓時藏不住,抬頭看向陳夜想說什麽,又看到她手臂滲出血的紗布,彎起的眼睛又湧上了難過和內疚。“姐姐,我下次再也不吃了,你不要再出去受傷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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