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覺得今天的自己特別反常。一向冷酷不動真情的完美帝王忽然有種想要一個家的願望。

    蘭陵連忙拍拍自己,可是看著眼前隻能說清秀的麵容,蘭陵卻覺得自己從未向現在這樣心無雜念的平靜。

    奴才們收拾了碗筷,重新端來茶水。蘭陵與牧澈就這樣坐在花園的亭子裏看著周圍的風景。

    “牧妃,你能告訴朕,這些菜你是從哪學的嗎?”蘭陵還是介懷菜式的問題。

    “皇上,如果我說是我自創的呢?”牧澈扭頭看著蘭陵。

    “自創?嗯,這種事出在你身上也不足為奇。”蘭陵倒是對於這個迴答接受的很自然。“你今天的菜真的是朕吃過最好吃的菜式了。說吧,牧妃,你想要什麽賞賜?”

    “賞賜?皇上,要是就這麽兩個小菜就可以得到您應允的賞賜,那您可要多準備點兒東西。要不可就不夠賞了。”牧澈似笑非笑看著蘭陵。

    枉是蘭陵覺得牧澈很新奇,可是一旦聽出不恭敬的語氣,屬於王者天生的霸氣就自然不會輕易帶過。

    “牧妃?雖然你確實讓朕覺得很新奇,你也確實挑起了朕的興趣。但並不意味著你可以無視你的身份。”蘭陵語氣不善。

    “皇上,我做菜不是為了討你歡心。我為什麽會進宮,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我無心於此。我們牧家全家都無心於此。我隻想安安靜靜的生活。”牧澈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態度。

    蘭陵看著對麵坐著的牧妃,不會諂媚不肯卑屈的牧妃,“牧妃,你確實是位極特別的人。”

    “皇上,我會把您剛才的話理解為表揚。如果您要是真的對這頓農家菜滿意,並且還想再吃到我做的農家菜,我倒是有一個要求。”牧澈扭過身子,正對著蘭陵。

    “什麽?但講無妨。”蘭陵含笑看著牧澈。

    “我想您收迴牧妃的稱號。”牧澈平靜的講。

    “什麽?牧妃,你好大的膽子!”蘭陵霎時站起來,茶杯也因為桌子的晃動掉在地上。

    “皇上,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並沒有不要牧妃這個稱號的意思。我隻是覺得如果皇上能夠同意在隻有我們二人的情況下不叫稱號叫名字更舒服。您不覺得牧妃與母妃很接近嗎?”牧澈連跪都沒跪就這樣坐在桌邊抬頭平靜的闡述自己的觀點。

    因為發怒站起來的蘭陵,擺手示意外圍跪著的奴才退下。怏怏的坐下。他十分懊惱自己今天的行為。自打進這個院子,此時的蘭陵再不是廟堂上那個發號施令,談吐間永釋兵權的蘭陵。此時的他,更接近於一個凡人,一個普通百姓。

    “朕準奏。”蘭陵有些無力的說。

    “謝謝你,蘭陵。”牧澈真誠的伸出手。

    蘭陵不明所以。愣愣的看著眼前遞過來的素手。

    “笨蛋。要這樣。”牧澈拽過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然後用力的攥住,上下晃了三下。

    蘭陵就這樣愣愣的任牧澈為所欲為。

    “蘭陵,坦白講,你會對我很好奇這我知道。任何人與我接觸都會好奇。但是因為你是皇帝,你有無盡的後妃,所以請恕我的疏離。雖然我是牧禦史的女兒,可是我的失憶你也是知道的。現在的我,不再是之前的我,我有我自己全新的活法。”牧澈就這樣攥著蘭陵的手真誠的陳述。

    有些事情還是早點做鋪墊比較好。牧澈隱約覺得自己對蘭陵的感覺要開始變質。

    “你到底是誰?你肯定不是牧禦史的女兒。說,你是誰?”接連一串失神的蘭陵在大麵積的空白後還是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牧澈在心底掙紮。說實話還是不說實話。不說實話一點問題都沒有,因為畢竟正主已經不知魂歸何處。但是,牧澈覺得,如果繼續頂著牧禦史女兒的名號生活,讓她覺得太不真實。那不是真正的牧澈。雖然名字一樣。

    牧澈頓了頓,清清嗓子。平靜的注視蘭陵。

    “是的,我不是牧禦史的女兒牧澈。但我實際也確實叫牧澈。”

    蘭陵的逼問隻是不知如何解釋自己今天屢次失神。他並沒有確鑿的認定牧澈不是牧禦史的女兒。但是聽到牧澈清楚地承認自己不是牧澈,他還是愣了。

    “我後麵的話,你可以當成神話。但我要告訴你,這個神話是真的。”牧澈依舊平靜的波瀾不驚。“你應該知道牧禦史女兒的自殺。其實她已經死了,或者也可以說是拋棄這副身體再另一具身體複活。而我,本是你們未來的一抹魂魄,陰錯陽差的進入牧澈的身體活了過來。”牧澈緊盯著蘭陵變化無常的臉。

    “你是說,你是鬼魂?”蘭陵皺著眉頭,不可思議的看著對麵的人。

    “我不是鬼魂。我隻是替代了這副身體重生的靈魂。”牧澈平靜的講。

    “你是說,牧禦史的女兒死了。你活了。”蘭陵的眼裏明顯閃過一絲殺氣。

    “不,牧禦史的女兒也沒死。她隻是同我一樣,再另一具身體裏活了。”其實這件事牧澈自己本身就充滿了疑問。為什麽要來到這個世界?牧澈的本主哪去了?21世紀的自己又是怎樣的?

    “為什麽要告訴朕這些?如果你不說,沒有人會知道真相。朕想,牧禦史一家還不知道吧!”蘭陵恢複了神智。開始能抓住些事情的本質。

    “是的。我爹還不清楚真相。我確實可以不說。但是頂著牧小姐的名號讓我覺得很不舒服。我找不到真實的我。我想做我自己。真正的牧澈。所以,我告訴你了。”此時牧澈平靜的都有些可怕。好像訴說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的事。

    唯心主義不懂辯證法的古代某位君主,突然地被自己一位貴妃告知她是來自未來的人,比讓他青天白日見到神佛現身都難以接受。蘭陵青著臉走出點翠苑。

    牧澈的貼身丫頭小棉連忙跑到跟前兒,打量著自己家的小姐。生怕小姐一個閃失掉了腦袋。

    “小棉,來。我跟你說件事兒。”牧澈拽過小棉,屏退左右。把與蘭陵同樣的話講與小棉。

    出乎牧澈的意料。小棉接受起這件事相當迅速。

    “小姐,其實自從你醒過來,我就覺得你不是原來的小姐了。但我還說不出來哪裏不一樣。現在我全明白了。這些日子小棉跟著小姐,覺得現在的小姐讓小棉很舒服像姐妹一樣。小棉想伺候現在的小姐一輩子。小棉不在乎您是不是原來的小姐。就像小姐說的,小棉原來的小姐在另外一具身體裏也一定生活的很好。也有一個小棉在照顧她。”

    (某空間某地點某時間的某人:貌似吧!)

    牧澈沒有覺得事情有多大頭。小棉也依舊圍著她的小姐轉。她們的生活還是原來波瀾不驚的生活。張妃偶爾來串門,牧澈也偶爾去張妃的瑰蓉苑坐坐。與宮裏其他的主子幾乎沒見過麵,見麵也僅僅是禮貌的打個招唿。大家覺得這位牧妃雖說頂個貴妃的頭銜,但不受皇上待見。自然沒人把她當成假想敵。又因為她們牧家在朝廷的地位,自然也沒有人白癡到挑戰整個牧氏家族。牧澈的日子還是很好過的。倒是與楊妃的幾次見麵,讓牧澈對她的印象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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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連幾天,蘭陵依舊停頓在接受牧澈是個來自未來的人這件事上。東北角那個國家因為國內貴族叛亂,主戰的主和的他們自己還沒掰扯清楚,所以整個朝廷依舊是屯兵靜候。

    這期間,楊妃又提了一次她哥哥的事。使蘭陵這隻狼意識到楊杜已然成為他的心頭大患。這隻伺機而動潛伏了很久的老將軍的爪子終於要伸向他的龍書案了。

    人往往是被危險督促著轉變思想的。

    蘭陵決定好好地坐享漁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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