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寵死了。”


    這消息傳的很快,皇帝在劉和哭進宮來之前就把楊承叫到了殿中:“我道是承兒有多麽仁善,卻原來……”


    “陛下,臣在宮闈之內,如何碰得到劉府裏。”今晨右眼皮就在跳個不停,楊承隻當是這段時間閑出了問題,卻不想真的有個天大的坑,等著他跳下去。


    皇帝沒有那麽傻,當然知道楊承沒有必要和個要父寵沒父寵,要錢沒錢的劉玉寵過不去——這對於他來講,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


    即便放在曾經皇帝還不是皇帝,也無權落魄的時候,皇帝自己也不會去做這等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哦……”


    “可是據朕所知,劉府人證物證俱在,劉和也已經在往宮裏麵來的路上,承兒難道不想想怎麽給自己脫罪麽?”


    皇帝一口一個“承兒”叫的親昵,傳進楊承的耳朵裏,每一個字都叫人反胃。


    明知皇帝就是刻意同自己過不去,可軟肋被皇帝把握著,楊承終究隻能強忍著不適跪了下去:“陛下,此事與臣無關。”


    “這麽說,承兒是沒有證據證明自己清白的嘍?”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帝明知道這種事一麵之詞不做數,可想想故人忌日將近,原本就想要找個由頭發作:“看來二皇子是又想去牢裏麵住上一段時間了?”


    “陛下,劉……”


    “朕知道了!”左右畏畏縮縮的通傳,把皇帝好不容易升起來,捉弄人的興致全數打消。取而代之的,是皇帝原本就難以消解的鬱悶和焦躁。


    “都滾下去!”這句話包括了在場的所有人,當然,皇帝自己和跪在地上的楊承除外。


    盯著眼前的兒子,皇帝越看,越好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皺緊眉頭想要把這個可怖的念頭從腦海中拔除出去,皇帝也知道:麵前的楊承浸滿了那些聖賢書的迂腐氣,愚蠢的忠孝要他終究和皇帝年輕時候不一樣。


    不然,隻怕楊承早就反了!


    “滾迴你的院子裏去,朕無召,你便在裏麵好好思過。”


    眯了眯眼,皇帝或許是享受玩弄人於股掌之間的感覺,又或許單純的還不想讓他的兒子真為了個入不了眼的人被折辱,繼而折辱他的顏麵。


    “是,謝陛下。”


    望著人離去的背影,消瘦的背影比不得大皇子的魁梧,沉甸甸的步子也更不可能比得上貴妃之子的坦然。


    可皇帝莫名覺得楊承哪裏便了,變得不像是往日裏的他。


    “陛下,陛下……臣雖然……嗚嗚,那到底是臣愛過的親子,既然殿下已經原諒了……”劉和一哭二鬧三上吊,一點所謂的儒雅也不顧了。


    這件事,其實並非沒有皇帝的屬意。


    皇帝想要敲打敲打楊承,給後者尋些不痛快。


    隻因為這段時間自己莫名憐憫那天晚上的事,皇帝想起自己同楊承也曾有過同劉和父子之間的親昵,覺得逼人太緊,給了楊承太多的痛快……


    “臣以為殿下沒有傳聞那樣狠毒,卻不想……求陛下為臣做主!”


    “陛下,臣句句實情,並無虛謊!”


    “求陛下做主!”


    劉和有千千萬萬種借題發揮的形式,沒有必要為了皇帝的“屬意”殺害親子,人證物證俱全的情況下,皇帝又明知不可能是楊承做的。


    皇帝有自己要掩藏的事實,可皇家的顏麵也不可能這樣不明不白的送出去,一樁無頭案,總也得有個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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