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九。


    “喂,你們倆有看出他哪裏不一樣了嗎?”


    三雙美眸盯著麵前狼吞虎咽的男人,紫雲最先忍不住開口道。


    “沒有。”


    楊青霜下意識搖頭應了聲,視線卻一直停留在宇文昊的身上。


    “我覺得有。”


    小玉雙手撐著下巴,看著宇文昊旁若無人地吃著早飯,兩個漂亮的小酒窩就再沒消失過。


    “在哪裏?”


    紫雲聞言竟是下意識打了個冷顫,喃喃說道。


    “難道他真的已經破開了那道,號稱‘以命問心’的聖境大門?”


    楊青霜則沒再開口,隻是看向小玉的眼神充滿了期待。


    小玉的視線依舊停留在宇文昊的臉上,聞言理所當然地迴道。


    “你們沒發現嗎?殿下…真是越看越俊。”


    紫雲:???


    楊青霜:……。


    就連宇文昊都嘴角抽了抽,抬眼給了她一個讚賞的眼神。


    “砰!”


    “哎呦,你幹嘛?”


    看著小玉怒瞪著自己,紫雲收迴手不滿道。


    “你犯花癡啦?我是在問他的長相嗎?”


    “砰!”


    小玉反手就迴了紫雲一個腦瓜崩。


    “你傻啦,突破境界看外表能看出來嗎?”


    “你……。”


    “叮叮叮。”


    三聲筷子敲擊盤邊的聲音,讓二女瞬間老實下來。


    楊青霜好笑地搖了搖頭,見宇文昊吃的差不多了,起身便去為他泡茶。


    紫雲撇撇嘴,對著小玉舉了舉自己的拳頭。


    小玉做了個鬼臉,緩緩坐直了自己的身體。


    看著那逐漸突出的弧度,紫雲雙眼微微一眯,扭轉身體伸出了自己的右腿。


    小玉斜睨一眼一臉的不屑,揚了揚下巴,又垂了垂腦袋。


    紫雲見狀氣勢一垮,惱怒地瞪了眼宇文昊。


    放下筷子,宇文昊拿起楊青霜的巾帕擦了擦嘴。


    “小玉一會兒去擬幾張帖子,明日我們出發,今晚邀請大家來聚聚。”


    “是,殿下。”


    小玉應了聲,繼而好奇問道。


    “您打算都邀請誰?”


    宇文昊想了想。


    “就參加駭王府年宴那些人吧,王百萬已經離京就算了,再加上小傑與表姐吧。”


    “是。”


    “那我呢那我呢?”


    紫雲挺胸抬頭,一臉等待任務的激動模樣。


    “今晚我可以參加嗎?”


    “當然可以。”


    不待宇文昊開口,小玉搶先說道。


    “你願意陪我站在那看他們吃喝,殿下肯定同意,對吧殿下?”


    宇文昊好笑地點點頭,繼而看向紫雲。


    “在咱們的地盤,就是給你加一張案幾也無所謂,問題是你與她們有的聊嗎?獨自坐在那裏多尷尬?”


    紫雲撅了撅嘴。


    “可我喜歡熱鬧嘛。”


    “行。”


    宇文昊搖頭一笑,又看向小玉。


    “那你安排吧,她想坐就坐,想站就站。”


    “嗯,奴婢明白。”


    楊青霜端著四杯泡好的茶走了過來。


    “殿下,那父皇母後那邊?”


    宇文昊對著她露出一個微笑。


    “等沐浴完我就去找父皇,午膳我們在鳳儀宮吃,飯後再去與皇祖母告別。”


    楊青霜聞言輕輕頷首,繼而再次問道。


    “您並沒有供養樂師舞姬,那晚上的晚宴……?”


    宇文昊嘴角勾了勾,看著麵前的茶杯說道。


    “這頓飯,能不能給大家留下一個深刻的記憶,就看小竹那丫頭了。”


    三女聞言齊齊美眸一亮。


    “肝腸斷?”


    …


    舒舒服服洗了個澡,宇文昊拿著自己的拐棍,帶著小春子就向著禦書房行去。


    “兒臣參見父皇。”


    “平身。”


    “謝父皇。”


    宇文淵看著起身的宇文昊笑問道。


    “要走了?”


    “嗯,明日啟程,特來向父皇辭行。”


    “景兒大婚、悅兒與勝男的擇婿,不打算看完再走?”


    宇文昊笑著搖了搖頭。


    “兒臣今晚會將三哥他們全部請到東宮,既是告別也算是提前祝福吧,兒臣更想效仿父皇,看人間百態,體百姓疾苦。”


    “嗯,坐吧。”


    宇文淵欣慰點頭。


    “去看看也好,這為君之道,可並非多讀書這麽簡單,若是可能,多與地方官員打打交道,於你,必是進益。”


    宇文昊笑著點點頭。


    “父皇對兒臣的關心培養之意,兒臣自是明白,不過恐怕要讓父皇失望了。”


    “嗯?這是為何?”


    “或許是聖賢書讀多了吧。”


    宇文昊對送茶的海富點頭致謝,隨後又繼續說道。


    “即便是知道,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可還是無法容忍那些貪官汙吏的所作所為。


    為了那點金錢與地位,可謂是絞盡腦汁的枉法與斂財,所謂的父母官,不過是一句為了又當又立的借口罷了。


    他們又何曾愛民如子過?


    顧權守位、溜須拍馬、巴結權貴、賄賂上司。


    沒聽說、不清楚、會關注、正在查。


    正所謂有白便有黑、有清即有濁,所以兒臣才說恐會讓父皇失望,因為這是一個往後千萬年也基本無解的難題。


    兒臣唯有…眼不見心不煩了。”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宇文昊見自己的便宜老子臉色不太好看,於是玩笑道。


    “不瞞父皇,以兒臣此時的心性,若是去官場溜達一圈,不需半年,您和吏部尚書的頭發,都能愁到掉上一大把。”


    見沒什麽效果,宇文昊有些尷尬地端起茶杯再次抿了一口。


    是不是嗶嗶過頭了?


    也無所謂了,穿著這身太子服,自己不還是一個憤青。


    宇文淵看向宇文昊沉聲問道。


    “那你認為,何謂為君之道?”


    “您這問題可不好答。”


    宇文昊先是苦笑一聲,隨後想了想正色迴道。


    “若說為君之道,兒臣以為,兩個字足矣。


    民心!”


    此言一出,宇文淵瞬間動容。


    就連一旁的海富也是眸光微凝。


    好一個民心。


    這位太子爺的見解,果真不同凡響。


    宇文淵再問。


    “何謂民心?”


    宇文昊嘴角一抽。


    “您這考校是不是……?”


    見宇文淵眼神不善地瞪著自己,宇文昊無奈迴道。


    “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民,才是天下的根本。


    隻要得到百姓們的忠心、支持與信任。


    君、便是明君。


    國、便是強國。


    世、便是盛世。”


    宇文淵又問。


    “那如何才能得到他們的忠心支持與信任?”


    宇文昊臉色有些發黑。


    “那當然是以百姓們的利益為出發點,人人都能吃飽、穿暖,看得起病、上得起學,懲惡揚善、伸冤有門,政府不腐、官吏真才。


    這樣一來,鬼才想著反呢。”


    宇文淵聽完沉默了,心緒更是震撼到久久無法平靜。


    莫非…父皇臨終前的那句‘心穩則江山穩’,指的是…民心,而非君心?


    閉上雙眼,他深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吐掉。


    “你若將來為君…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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