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安被謝桑寧逼得啞口無言,隻能跪在地上向皇上請罪:“請皇上恕罪,是老衲老眼昏花看錯了。”


    慕南瑾知道今日大勢已去,從謝桑寧站出來開始,局麵就已經無法挽救了。


    他心裏暗恨皇帝偏心,慕南澤那個病秧子平日都不願理他,可偏偏他心裏依然認為這個兒子最好,對他百般縱容,但凡他出現皇上眼中就再沒有別人。


    今日慕南澤和謝桑寧這兩個人,分明就是故意來跟他作對的。


    可他不得不站出來收拾殘局,“父皇,空安大師已是花甲之年,目力不及也難免,念在他是擔憂龍體,您就寬恕他吧。”


    賢妃在一旁譏諷道:“四殿下當真大度,也是,被汙蔑差點被抄家滅族的又不是您。”


    賢妃的性子自來剛正,說話直接不留情麵,慕南瑾被噎得說不出話,隻能輕咳了兩聲,又微微蹙眉撫了撫之前受傷的胸口。


    這是提醒皇帝刺客之事呢。


    恰在此時,太監總管高公公進來稟告道:“皇上,大理寺少卿任大人來了。”


    “讓他進來。”皇上大手一揮,高公公就讓人將任益謙帶了進來。


    任益謙將一份供狀交給高公公,這才迴稟道:“刺客韓秦已經招供,他是南疆派來的奸細,在宮中潛藏多年,借此次渭河水患之事鼓動來京的難民入宮行刺,還偷盜了賢妃宮中的令牌調走禦林軍,企圖栽贓賢妃娘娘,汙蔑靖安侯造反,他已簽字畫押,此為他的供詞,請皇上過目。”


    皇帝接過供狀,隻看了兩眼,就“啪”地一聲將供詞拍到了桌案上,“好個南疆,如此明目張膽,是欺我南慕無人嗎?”


    慕南澤適時開口道:“父皇息怒,想來是渭河水患、蜀城暴亂讓南疆以為有了可乘之機,當務之急應盡快派人前往黔城剿匪奪迴賑濟糧,盡快平定內亂,以安民心。”


    慕南瑾此時隻覺得胸口像是有一團火在燒。


    他明明安排好了一切,可蠱蟲之事被謝桑寧破壞了,栽贓賢妃的韓秦卻突然改了供詞,他討厭這種脫離了掌控的感覺。


    見慕南澤提到剿匪之事,他隻能搶著道:“六弟說得對,父皇,兒臣請命親自前去剿匪。”


    慕南澤道:“不可,四哥剛剛受了重傷,不宜長途奔波,靖安侯鎮守南境又要鎮壓蜀城之亂,無暇分身,兒臣以為應派威遠侯前往。”


    慕南瑾聞言鬆了口氣,以前幾次剿匪也都是威遠侯帶兵前往,軍中有他的人,剿匪自然難成。


    皇帝略一思索,就準了慕南澤所請,當即派人去給威遠侯府傳旨。


    刺客之事已了,賢妃受了冤屈,皇上出言安撫了幾句,隨後命人將那一眾所謂的高僧趕出了宮去。


    褚貴妃還想說什麽,被慕南瑾暗中拉住了,於是來興師問罪的一群人就都匆匆散了。


    慕南澤看了謝桑寧一眼,也跟著皇上一行人離開了雲襄宮。


    驚魂未定的蘇凝霜將賢妃扶到內室坐下,“姑姑,你在宮裏受苦了。”


    賢妃已沒了剛剛的強硬,深宮生活多年,這樣的事不知發生過多少次,她的心早就冷了,謝桑寧看著滿身疲憊的賢妃輕聲安撫著蘇凝霜,隻覺得心疼。


    這樣一座深宮,究竟埋葬了多少如賢妃這般曾經鮮活的女子。


    蘇凝霜情緒終於好了些,賢妃又拉著蘇凝霜走到謝桑寧麵前跪了下去。


    謝桑寧嚇了一跳,忙去扶賢妃,卻聽賢妃說:“今日靖安侯府滿門都要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娘娘言重了,臣女自幼受您照拂,蘇伯伯是家父的至交,凝霜又是臣女的手帕交,無論怎樣臣女都不會袖手旁觀的。”


    賢妃被謝桑寧扶著站起了身,拉著她的手一臉慈愛地對她說:“好孩子,你的恩情本宮記下了。”


    賢妃明白今日謝桑寧是舍命在救她,褚貴妃和四皇子既然給她設了圈套,又怎麽會放的是假蠱蟲,隻怕是謝桑寧用了手段,但那畢竟是劇毒之物,可想而知有多危險。


    經此一事,賢妃也徹底清醒了。


    就算她無兒無女,安份度日,依然有人不願放過她。


    皇帝的情愛從來都不值一提,她隻是他拉攏兄長的棋子,而現在她兄長讓他不安了,他就不問青紅皂白要滅她滿門,何其涼薄。


    “娘娘,”謝桑寧大概能猜到賢妃心中所想,因為曾經慕南瑾也是如此對她的,他們慕家的父子,自私無情的本性都是遺傳的。


    賢妃笑了笑,“無事,寧兒是不是知道我這宮裏的內應是誰?”


    能夠偷走她的令牌,把蠱蟲放到她的寢殿,定是親近之人。


    賢妃不願去懷疑身邊的親信,卻也不得不承認,在籠絡人心這一點上,褚洛晴比她要高明。


    “娘娘,背叛之人固然可恨,但若是利用得當,她也可以是您手中的一把刀。”


    謝桑寧答應了韓秦會保住蘇梅,而且這個人她還有用。


    賢妃點了點頭,“本宮知道的。”


    皇上心知肚明今日是褚洛晴陷害她,可為了維持朝堂和後宮的平衡,他不會處罰褚洛晴,隻會想辦法安撫她,所以這筆賬她得自己討迴來。


    謝桑寧將韓秦和蘇梅兄妹的事告訴了賢妃,“如今韓秦為保蘇梅而死,蘇梅也不用再受褚貴妃和四皇子脅迫,您可以放心用她了。”


    賢妃究竟要如何做,謝桑寧並沒有問,出身將門又久居深宮的女子,她隻是不屑於害人,但並不等於她不會。


    可以預見,褚貴妃接下來的日子會不太好過了。


    迴去的路上,蘇凝霜與謝桑寧同乘一輛馬車。


    剛剛在雲襄宮,謝桑寧與賢妃的交談她都看在眼裏,她從未見過謝桑寧這樣的一麵。


    但是她並不害怕,相反她覺得這樣的謝桑寧更迷人了,以前的謝桑寧聰慧漂亮,高貴清冷,現在的她卻又多了沉穩和神秘,讓人忍不住想去關注她,甚至想去窺探她。


    謝桑寧也想借此次機會讓蘇凝霜看清皇宮是個什麽樣的地方,她心儀五皇子,將來必定也是要卷入這種勾心鬥角之中的。


    如果不能學會保護自己,或許她並不適合嫁給慕南璟。


    蘇凝霜輕聲說:“寧寧,你變得不一樣了,但我覺得這樣的你更好了。”


    謝桑寧拉過她的手,鄭重地問她:“你看到了,五殿下雖不會繼承那個位子,可他身處權力中心,以後也無法避免要麵臨這種事,你想好了嗎?”


    蘇凝霜重重點了點頭,“寧寧,你放心,”想到那個清雋俊雅的男子,蘇凝霜就有滿滿的勇氣,“能站在他身邊,我就什麽都不怕,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蘇凝霜剛迴到侯府,賜婚聖旨便到了。


    她明白,皇帝的安撫補償到了她的身上。


    既然姑姑用她的委屈換來了這份聖旨,那以後就由她來護著姑姑,護著靖安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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