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其他人而言,嚴宏尤其悲慘,不獨肚子疼起來和淩遲一般,更兼每一次都根本來不及跑到廁所,就這麽一夜時間,所有的衣物盡皆無一幸免,以致自詡高貴風流的嚴大公子這會兒已是連件蔽體的衣物都沒有,整個光溜溜的縮在床上。


    盡管沒一人瞧見陳毓幾個做過什麽,可嚴宏就是肯定,自己淪落到這般悲慘境地,定然就是那陳毓等人的手筆,不然何以兩艘船離得這麽近,裘家船上的人就沒事兒,偏是自己這邊,無一幸免?


    至於賀彥章和趙佑恆這會兒更是瞧著漸漸遠去的裘家商船咬著捂臉的小手絹淚流滿麵——早知道幹嘛要搭嚴家的順風船!


    即便陳毓暗中著人送了解藥來,倒是不用擔心和嚴大公子一般出醜了,可鎮日裏如同待在茅房一般的感覺也不是正常人能受得了的呀!


    「敢打我徒兒的主意,讓他受三天的淩遲之苦還是便宜的。」瞧著身後那越來越小的黑點,虛元哼了聲,轉而又有些黯然——


    若非聽說胤兒和嚴家交好,自己的手段還要更厲害些。就隻是這般不堪的嚴家,胤兒他……


    這之後,一路上倒也順風順水,因著小七第一次走這麽遠的水路,虛元也好,陳毓也罷,都擔心小七會不舒服,便也不急著趕路,就這麽遊遊逛逛的來至武原府。


    武原府守備周大虎也是個赤誠漢子,聽說陳毓是顧雲飛的結拜兄弟,當真不是一般的熱情,待得交談起來,和陳毓竟也投契的很,彼此之間頗有些莫逆的意思,竟是到天色晚了還不肯放人,硬是留陳毓幾人在府中住了一宿。


    本想著第二天無論如何都要離開的,哪想到天還未亮,便下起了大雨,甚而這雨一連下了一天一夜之久,待得好不容易天光放晴,再來到衍河岸邊,陳毓無比震驚的發現,這麽一場大雨,衍河水已是將要和兩岸齊平,更有黃色的濁流奔騰而下,正好撞擊到拐彎處的堤岸上,一大片泥塊應聲而下,頓時發出巨大的轟鳴聲。


    這般大自然的偉力麵前,即便陳毓已是有了心理準備,心情依舊蕩到穀底。畢竟,武原府這裏地勢平坦,大水衝擊尚且如此,自己來時可是特意問詢過,西昌府可是正好在一個凹鬥中,而且據自己所知,將要到來的那場大雨可是足足下了將近十日之久。


    自己提前做的準備,真能有效嗎?


    瞧了眼身旁正小鬆鼠般捧著塊蛋糕吃個不停的小七,不覺歎了口氣——到時真和上一世般發生叛亂,又該如何安置小七呢?


    察覺到陳毓的眼神,小七的臉一下沉了下來,丟下蛋糕,站起來就要迴船艙。


    陳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頗有些莫名其妙,當下拉了小七一隻手道:


    「怎麽了?」


    小七掙了下沒掙動,靜立了片刻忽然轉過身來,踮起腳眼睛直視著陳毓的臉,一字一字道:


    「陳毓,看著我的眼睛——」


    陳毓有些不明所以,依著小七的話望過去,卻是一下沉入了一雙黑亮澄澈的眼眸裏——


    那般水潤清透,宛若世間最純粹的水晶,不沾染塵世間分毫塵埃,偏是那片清亮裏,這會兒無比清晰的映出自己的影子,專注,執著,又有著一往無前的倔強……


    兩人這般執手相望,陳毓的一顆心不知怎麽,漸漸不受控製的「咚咚咚」的急速跳了起來,甚而俊臉也開始變紅。


    「咳咳咳——」虛元正好出了船艙,瞧見兩人深情凝視的模樣,一個沒撐住,不由劇烈的嗆咳起來。


    陳毓終於找迴神智,仿佛被貓抓了似的一下抽出手來。


    倒是小七表情依舊平靜,隻亂轉的眼波出賣了他的心虛,終究指著虛元道:


    「陳毓你記著,那才是我師父。」


    你就比我大一歲,我以為,我們倆是一樣的年紀,你不是我師父,也不是我爹,所以,不要用那種看女兒一般的眼神看我……


    一直到小七氣咻咻的離開,陳毓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就隻是那天夜裏,卻是做了一夜的夢,隻覺自己抱著一個人,怎麽也不舍得放開,兩人耳鬢廝磨做出了各種親昵的動作,然後正做的最舒服的時候,懷裏那個人正好抬起頭來,陳毓終於看清了那張臉,卻是嚇得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探手底褲裏,已是一片濡濕,自己這是,成人了?


    陳毓的冷汗跟著如漿而出——有過上一世的經曆,這樣的小事實在算不了什麽,自然也就嚇不到陳毓,可怕的是那個夢裏讓自己舒服的欲仙欲死的人,為什麽,會是小七?!


    之前自己還覺得嚴宏惡心,難不成自己也是……


    重生以來,陳毓第一次賴床了。


    許是因為虛元對陳毓的不喜,在船上的這些時日,小七並不敢如平日裏那般和陳毓親近,除非是在甲板上,不然一般不會單獨和陳毓在一起,至於闖進陳毓的住室,自然更是從來沒有過的。


    這也讓陳毓心虛之意,長長的出了口氣。


    這種情形一直持續到來至西昌府。除了偶然幾次碰麵,兩人再沒有在一起過。


    直到要下船了,陳毓才察覺到古怪——


    虛元道長這些日子太安靜了吧?還有小七,好像每一次碰見他,因著自己的緣故,雖總是匆匆避開,可這會兒仔細想來,小七好像都是愁眉不展的模樣。


    想要率先舉步下船的腳就有些躊躇,隻是這樣躲著也不是辦法啊。終於還是轉身,往虛元的船艙而去。待推開艙門,卻是大吃一驚。實在是船艙裏的氣味當真難聞的緊,再放眼地上,更是堆滿了大大小小的酒壇子,怕不有幾十個之多。


    這麽多酒,可不要喝出事來。


    忙快步上前,扶起酒氣衝天整個人都癱在冰冷地上的虛元:


    「道長——」


    卻根本無人迴應,虛元明顯已是醉死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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