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不過是一座權貴人家用於玩樂的城池罷了,我還怕進去沒了命呢。”


    男人說完轉身準備離開,但是他卻從隊伍中伸手拽了一個姑娘出來,那手扯著姑娘的頭發,完全不顧及她痛不痛。


    “賤人,老子都不進去,難道你還想進去,離開老子不成?”


    “啊!!”


    “彪哥,我不敢了,我不進去了,我知道錯了,您放過我吧。”


    女孩看起來似乎才15、6歲的模樣,而那男人的麵容看起來卻有三十歲不止,兩人看著不太像夫妻。


    那姑娘的苦苦求饒並沒有能讓男人放過她,反而是直接被丟到地上拳打腳踢了起來。


    男人兇狠的表情下隱藏著一股得意,還有挑釁,仿佛是打給李二看的。


    秦嘉看著蜷縮在地的女孩,心中升起怒火,“李二。”


    聽到她隱含怒意的聲音,李二立馬明白了,他上前將那男人踹倒在地,怒斥道:“誰準你在我們城門口行兇的?”


    彪哥嘴角流出鮮血,兇狠地看著他,“好好好,我把人拖出去打總可以了吧。”


    他踉蹌著爬起來,想去把那姑娘拖走,李二再次踹了他一腳。


    一而再,再而三被落了麵子,就是泥人都有三分脾氣了,何況是脾氣本就暴躁的彪哥,他立馬起身揮拳向李二猛砸過去。


    然而卻再次被踢翻在地。


    這彪哥確實長得人高馬大的,身上有一股蠻力,但是他渾身都是傷,能發揮出來的實力非常有限,所以光一個李二他都打不過。


    “你們!欺人太甚,我揍我自己的婆娘,關你們什麽事?”


    “嗬,你說這是你妻子,你倒是把婚書拿出來我們看一下啊。


    當然了,即便你有婚書又怎麽樣,這裏是日暮州,你以為是在東黎嗎?


    這個姑娘來了這裏,並且表示了想要加入玫瑰城的意思,那在沒審核之前,她都是我們城裏的備選居民。


    想欺負她,你問過我們沒有?”


    李二說完將那倒地的姑娘攙扶了起來,隨後用鏡子照了她一下。


    “白色,可入城入戶居住。”


    聽到這句話,女孩愣住了,仿佛沒有想到自己會通過一樣。


    她立馬跪到了地上,使勁磕頭,“多謝大人的救命之恩。”


    “賤人!你該不會真要進城吧?你若是敢去,我就把你爹娘殺了!”還癱倒在地的彪哥威脅道。


    “你殺便殺了吧,總歸不是我殺的,從他們把我送到你身下的時候,我就把生養之恩還給他們了。”


    小姑娘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沒想到當有人對她伸出援手後,還挺硬氣。


    “好好好,有本事你永遠都不出這道門口!”


    “喲,當著我們的麵還威脅我們城裏的百姓,你是當哥幾個死的嗎?”旁邊的守衛上前把那個彪哥又踢打了一頓。


    直到他奄奄一息後,秦嘉才淡淡道:“殺了吧。”


    顏色那麽黑的人,死有餘辜。


    也不知道為什麽這種人居然不是死刑,而是能保住性命流放,總歸是有關係,或者沒被查出之類的理由。


    城門口的守衛可不是那些不敢殺人的軟包子,聽到她的吩咐以後,毫不猶豫直接用刀抹了彪哥的脖子。


    “殺,殺人了!”排著隊的人,有幾個神情驚恐的退出了隊伍。


    緊接著又有幾個看起來身形壯碩的人離開了隊伍,他們甚至還迴頭陰霾地看了秦嘉好幾眼,看模樣很有可能是那位彪哥的同夥。


    剩下還在排隊的人,是害怕中又帶著些期望的人。


    他們低著頭,偶爾才敢抬頭偷瞄兩眼。


    “好了,審核繼續,想入城的人上前來,通過的先站在一邊等候,待會會有人來帶你們去安頓。”


    蔡清雅眼神有些飄忽,那樣兇惡的人就這麽死了?死的如此容易?


    差點逼得她去死的人,就這麽死了啊....


    想到這裏,她捂臉無聲地痛哭了起來,對於別人來說,如同螞蟻一般的人,逼死了好幾個小媳婦小姑娘,若不是她不甘心,也不會活到現在。


    真的好恨啊,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恨父母的冷血無情,恨這世道被欺辱的永遠都是女子。


    隊伍中被這般對待的女子不止她一個,還有好多個,彪哥那群人因為人多勢眾又兇狠好戰,流犯們都不敢反抗他。


    所以自家的女眷就遭了秧。


    有的無牽無掛死了也就死了,有的想死都不敢,畢竟還有家人活著,她若是死了,親人就要遭殃了。


    也有的是單純怕死的,或者是向她這樣,被仇恨支撐著活下來的人。


    這一路流放走來,她們女子活的是豬狗不如,先是被那群衙役用來瀉火,後來又被彪哥等人欺辱,逼瘋逼死的太多了.....


    ***


    接下來的審核,秦嘉看到一半的時候就離開了,主要是待在這,心裏的滋味不好受。


    那群人中,大部分的女子都留了下來,沒留下來的也是那種後宅動手害過人的女人,而男子則是更多沒通過的,是犯罪的主力,家人被牽連的居多。


    很快陳振河夫婦就帶人過來接這些可以入城的流犯了。


    一共有七十多人,當然了通過的是一百七十人,但是有些家中有人沒通過的,他們選擇了一起不進城,所以最終進城的隻有這七十多人。


    陳二夫人帶著他們先去了公共浴室那邊,每人都清洗幹淨後,又讓他們排隊請吳大夫來診治一番。


    吳大夫把著脈道:“姑娘,你這是有了身孕...”


    “勞煩大夫給我開一帖滑胎藥吧。”


    “好。”


    懷孕要滑胎的有四個,她們無一例外都是神情麻木的,甚至有一位當場就想撞牆,可能這個身孕成為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吧。


    不過幸好,她的家人是好的,立馬把她攔了下來,“妞妞,是爹娘對不起你,咱們滑掉,爹娘養你一輩子,娘不能沒有你啊!”


    “咱們就當你這是成親了,不過丈夫死了,往後守寡便是,爹努力幹活掙銀子養你。”男人頭發發白佝僂著腰,看上去格外地蒼老。


    “惡人已經死了,姑娘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別想不開,讓親者痛,仇者暢快。”


    蔡清雅也加入了勸說,“那人可才剛死,你難道想在黃泉路上還遇見他嗎?”


    “不,我不要,我不要再遇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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