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義再三詢問,確認小靜和以月堅持著想跟他走,想報答他們一家,也是想有個容身之所後,隻能暫時答應收留。


    他想著迴去跟家裏人商量一下,若是家人不願意,再給她們錢財離開。


    所以最後坐著車夫馬車離開的,隻有春紅和柳綠。


    “你們上馬車吧,咱們得開始逃命了。”


    兩個姑娘心裏一緊,最後還是小靜機靈,率先問道:“老爺,哪位是咱家小姐?”


    “額頭磕破的,是我的二女,秦琳。”


    “好的,老爺放心,我們肯定會照顧好小姐的。”以月連忙表態。


    她之前在家都是被人侍候的主,所以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而小靜不一樣,他們家隻是普通的農家,家中爹娘又看重弟弟,所以她從小就學會了看人臉色做事,幹啥都麻利。


    五個姑娘坐車廂內,三個男人坐在外麵的車架上。


    架馬車的依舊是文辰儒。


    迴程因為此次順利,大家的臉上都有了不少的笑容。


    ***


    很快,他們就迴到了官道外的那片亂石堆處。


    此刻天早已黑透了,什麽都看不清。


    聽見馬車聲,文父走出來查看,“辰儒,是你們嗎?”


    “是,我們迴來了!”


    “真的是,他們迴來了。”方月容很激動。


    秦嘉迴握著她的手,“走,咱們去看看,姐姐應該也迴來了。”


    穿越過來後,她終於要見到記憶中待她極好的姐姐了。


    五位姑娘,挨個從車上下來。


    最先跳下來的是小靜,然後是以月,她們下來後,就站在馬車邊上,攙扶車內的另外三位姑娘下來。


    原本被文秀珠和趙倩照顧著的秦琳,已經被她們一左一右扶住了。


    黑燈瞎火的,啥也看不清,隻能借著月光辨認自家的孩子。


    “琳琳!”方月容上前抱住她,小聲哭泣著。


    “娘,我沒事,妹妹呢?她好些了沒?”


    她被帶走的時候,秦嘉已經很虛弱了,所以她很擔心。


    “姐,我沒事。”


    “二姐,浩浩想你了!”秦浩語氣哽咽地上前撒嬌。


    他小的時候,基本都是秦琳帶大的,尤其是秦嘉走丟後,家裏更是顧不上他。


    所以他跟秦琳的感情深厚,對這個二姐極其地依賴。


    至於對三姐,那是一個愛護的存在,眼珠子錯一下,都怕人沒了。


    “二妹妹,你受苦了,哥哥以後一定努力習武,再也不讓人欺負你和嘉嘉!”


    沒有先生教導也沒關係,他已經把大多數都記在腦袋裏,他可以自己練。


    麵對家人們的心疼與嗬護,秦琳心裏滾燙且酸澀。


    幸好她的家人們,沒有放棄她,即便如今他們的處境那樣為難,還要來救自己。


    想到這三日受的委屈,她沒忍住大哭了起來。


    她今年也不過才11歲,即便平時穩重沉著,卻也還是個孩子。


    “迴家就好,是娘對不起你,沒好好護住你!”


    方月容內心愧疚煎熬極了,若不是還要照顧小女兒,早就倒下了。


    “娘,怎麽能怪你呢?是那些人的錯,流放女兒不怕,但是他們卻為了一點銀錢,偷賣犯人,是那群穿著衙役服的人該死!”秦琳的聲音裏夾雜著恨。


    她一直是溫婉且文靜的,還是頭一迴這麽說一群人該死。


    “姐放心,他們都死了。”秦嘉上前安慰道。


    黑夜中,她的眼神卻似星星般透著明亮。


    見妻女哭的傷心,秦淮義這個大男人,也忍不住背過身去,仰頭看向夜空,將眼裏的淚意憋迴去。


    護不住妻兒是他的無能,他沒有資格哭。


    平複了一下心情後,文辰儒和趙東來這邊詢問,“不知秦叔日後有何打算?”


    “七國之大,總有容身之處,隻是脖子上的烙印,終究是件麻煩事。”秦淮義如今也還沒有頭緒。


    即便把押送官差都殺了,估計也不用多久就會傳出消息。


    到時候,整個西蜀國內,怕是都得搜索流放了。


    等那時,再想用胭脂水粉遮掩住脖頸處的烙印是不可能的了,因為各處的官兵們都會要求所有人露出脖頸,並勺清水搓洗。


    “秦叔,恕小侄直言,怕是其他六國,也不是好去處。


    草原上首先不可能讓我等進入,他們對於西蜀人極其仇視。


    隔壁的定晉國依附西蜀,如今的各大出入口,也是需要檢查脖頸的。


    北魏常年冰雪,氣溫低難適應,又不易種植莊稼,每年都要從南越購買大批糧食才能撐得住,普通老百姓一年比一年少。


    早就聽說咱們西蜀,最遲明年,怕是就要對他們下手了!


    如果要去的話,隻剩下南越與東黎兩國了。”


    但是南越與西蜀相鄰,也防著那邊的流犯會逃到他們那裏作亂呢,所以也會檢查脖頸烙印。


    脖子有疤痕者,一律按流犯關押,遣送迴西蜀。


    他們很是致力於幫忙找出偷跑出來的流放,然後借著押送之名,入西蜀打探。


    在西蜀覬覦北魏的時候,南越又何嚐不在覬覦西蜀!


    而如果想去東黎,要麽穿越日暮洲,再穿越一片叢林到達,要麽就從南越繞路過去。


    但是從南越過去,必定需要經過無涯國。


    無涯國內居住著墨姓氏族,他們常年鎖國根本不與外界交流,又善機關術,邊境各處都設有陷阱等等。


    外人進入,非死即傷!


    哪怕是在兩國相逢處占山為王,兩國也不敢輕易對他們下手。


    即便是南越,想去東黎,都隻能走海路,或者繞行日暮洲與叢林。


    叢林多毒蟲鼠蟻,所以隻能走海路。


    兩國基本沒什麽往來。


    分析一通下來,心情是真糟糕,七國怕是真沒他們容身之處。


    除非找一無人處,深居深山裏當野人……


    還得別國的山,西蜀的山大多光禿禿的,太陽又烈,常人哪裏能住的下去。


    在旁邊偷聽的秦嘉問道:“那日暮洲是什麽情況?


    咱們能不能穿行過去,然後在挨近東黎那片叢林的邊上居住?”


    這樣既能挨著森林找些野果野菜,打點獵物,又能躲藏在日暮洲範圍內生活。


    秦淮義眉頭緊皺著,“怕是不容易,日暮洲內混亂不已,是七國流犯的齊聚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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