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陳瘋的身世,已經昭然若揭,他們再沒有長輩的姿態,隻有僕人的虔誠。


    隻有白浪一人,無比錯愕的愣在那裏,時不時的去平復自己的心緒。


    因為爺爺所講之事,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


    陳瘋也是蹲在那裏,安靜的聽著。


    隻不過,他的眉頭,一直緊蹙的皺著。


    白起繼續說道:「那一夜,姬遠軒的住所傳來好消息,裴青竹誕下男嬰,天帝直接以帝璽為禮物,送給了姬遠軒!」


    「原本是幸福的一夜,最終,卻是迎來了噩夢!」


    「一向內斂的姬遠洋,不滿天帝之位沒有傳給他,索性發動了政變,帶人衝進天帝寢宮,將原本就有些病入膏肓的天帝,直接給殺死了!」


    「殺死天帝隻是第一步,姬遠洋的眼中,還有一個更加棘手的存在,就是自己的弟弟姬遠軒!」


    「於是,姬遠洋帶領黃家之人,還有諸多帝族戰力,圍攻姬遠軒的住處!」


    「那是一個極其混亂的夜晚,在大雨之下,隻有殺戮!」


    「鮮血成河屍堆如山,結局,十分的慘烈!」


    「百十餘口的白家,大都戰死,隻剩下我、白勝、白行,還有我的兒子白言四人!」


    「最讓我悔恨的是,身為影人,我們沒能保護好姬遠軒!反而是姬遠軒以生命的代價,為我們開闢出一條道路來,讓我們四人,保護著裴青竹還有那剛出生的嬰兒,帶著帝璽逃離了出去!」


    陳瘋不禁眼睛微眯,姬遠軒夠男人。


    「一路逃難,卻時時有敵人從背後追來,險象環生!」


    「擔心逃不到安全之地,裴青竹想出一個金蟬脫殼的辦法來,用自己的犧牲,給剛出生的孩子,換取一次生機!」


    「我們在一處海邊城市登陸之後,又被人追上,一番打鬥之後,故意在對方的衝殺之下走散!」


    「而裴青竹跑向了海邊懸崖,當著追來之人的麵,抱著假孩子,跳了下去!」


    「追殺之人親眼見證了這一幕,便放棄了追殺,迴去復命了!至此,我們四人才僥倖活命,帶著那個孩子,來到了炎京!」


    陳瘋的心,都在顫抖。


    這個女人,實在是讓人太敬佩了。


    「在炎京,我認識一位將軍,陳功冒將軍!白家曾經對陳功冒將軍有恩,而且陳功冒將軍為人坦蕩,十分仗義,我便找到了他,並將我們的遭遇告訴了他,希望他能幫助我們!」


    「陳功冒將軍很爽快的答應了,安排我們在炎京隱居下來!他暗中將那個嬰兒,養了下來,對外稱是侄兒陳瑞營的兒子!」


    「就這樣,那個孩子成為了陳家的一份子,被徹底的保護了起來!」


    「而我們四人,為了保護這個孩子,也在炎京定居,就居住在陳家旁側!」


    「為了掩人耳目,我們讓白言娶妻生子,生下了白浪、白夕顏和白蕊,過起了普通人的日子!」


    聽到這裏,陳瘋算是徹底明白了。


    他就是白起口中所說,裴青竹犧牲自己,以金蟬脫殼之計所救下來的孩子。


    「我的爸爸是姬遠軒,我的媽媽是裴青竹!」


    他口中喃喃,忽地失聲大笑。


    笑聲中,卻帶著陣陣悲憫之意。


    忽地,笑聲一停,他雙目陰沉的說道:「姬遠洋!你殺我父母,我要讓你不得好死!」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雖然父親母親沒有養育過他,但都是為了他,犧牲了自己。


    這樣的父母,值得他去追憶。


    緩了緩情緒,他向白行問道:「白行老爺子,雷音洞暗室裏的女屍,到底是誰?帝璽到底在哪?」


    迴想見到那具女屍的種種,他的心忽然劇烈的跳動起來。


    總感覺,和那個人,好熟悉好親切。


    白行「砰」的一聲,狠狠的在地上,磕了一個頭。


    他萬分悲切的對陳瘋道:「那具女屍,就是你的母親裴青竹!」


    雖然早有預料,但真的聽到這個消息後,陳瘋還是不禁的心痛起來。


    他胸口憋的難受,感覺快要喘不上氣了。


    那具女屍,就是他的母親!


    他拚命的揪著頭髮,有些無所適從。


    白行繼續說道:「身為僕人,最大的忌諱,就是愛上自己的主人!可是,這樣的事,還是發生在我身上了!」


    「我一直暗暗的喜歡青竹,可是,青竹卻和我守護的主人,相愛了!」


    「我雖然十分的痛苦,卻也在心中,對他們祝福!」


    「因為姬遠軒主人是我十分欽佩的男人,他灑脫仗義,就是當世的英雄俠客!由他保護青竹,我的心也安定了!」


    「於是我發誓,默默的守護著他們!」


    「可是姬氏帝族的那一夜內亂,毀滅了一切!」


    「姬遠軒還是那個灑脫豪放的男人,以一己之力,為青竹和他們的孩子,開闢出一條道路來!」


    「可姬遠軒的死,讓青竹心灰意冷,除了孩子,她失去了活的希望!於是不顧我們的阻攔,用自己的死,給自己的孩子,換一次活的機會!」


    「我拚盡全力,也沒能救下青竹的性命,隻從水裏,撈出一具屍體來,並將屍體帶到了炎京!」


    「哥哥和陳功冒將軍商議撫養孩子之事,我卻隻想守護著青竹,哪怕她隻是一具屍體!」


    「我不想讓青竹一點點的腐爛,在得知天龍寺有一顆能保存屍體的懸黎珠後,我帶著屍體,來到了天龍寺,跪了一天一夜。」


    「我的執著,打動了住持,將此事稟告了金王府!」


    「最後經過陳功冒將軍從中斡旋,和當時健在的金王爺達成協議,將青竹安葬在了雷音洞的暗室裏,並以懸黎珠保存她的屍體!」


    「而我,為了守護青竹,便在這暗室裏,生活了二十多年!」


    「至於帝璽,原本是在你的繈褓中,最後我們幾個商議之後,就把帝璽也放在了雷音洞的暗室裏,就在青竹棺材裏的枕頭下!」


    聽了白行的講述,陳瘋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算是徹底搞清楚了。


    聽起來,他的父親,也是個鐵錚錚的漢子。


    而她的母親,也是女中豪傑。


    有這樣的父母,是他的驕傲。


    唯一可惜的,就是不能真切的當著他們的麵,喊一聲爸爸媽媽。


    他心緒沉重,十分激動的說道:「無論如何,絕不能讓帝族之人,見到我母親的屍體拿走帝璽!這一次,我就讓帝族之人好好看看,什麽是死神,更要讓姬遠洋一脈,付出慘痛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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